《香侵》拧乐

33、恋爱小白or深度玩家

　　谈话及此，顾思潜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莫晗这个名字，在两人之间还是有些敏感的，他们心知肚明，莫晗和顾思潜已经走到最后一步，而且，还是程茉亲手推动的。
　　如果不是海岛之行枝节陡生，坐在这里包饺子的大概另有其人。
　　莫晗之于程茉，就如同李浩则之于顾思潜，如鲠在喉，不能忽视却也不能太过重视。
　　顾思潜有些心虚同时也戒心大起，“莫晗找你干什么呢？”手上的一个饺子被捏来捏去，已经没了形状。
　　“和我说你有多好呀，”程茉笑的并不自然，尽量化解着尴尬，“不过有些话也确实让我醍醐灌顶。”
　　这样想来，连她自己都有些别扭，她最终竟然是被情敌点通的。
　　顾思潜大感意外，不禁有些歉疚，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想到莫晗还会在程茉面前替自己说话。
　　两人之间一时无语，毕竟是恋爱初期，还未完全摸透对方的脾气习惯，说话也难免拘谨。许多话不敢多说，又不能不说，一些细微的差异和疙瘩憋在心中慢慢发酵，渐渐生出罅隙。
　　不知不觉饺子包好，手上的活计转移了两人注意，程茉手忙脚乱地烧水下饺子，顾思潜收拾着餐桌上的残局，心里还想着刚才的对话，觉得和程茉不该有这样的隔阂。
　　他看着程茉煮饺子的背影，忍不住走过去拥住她，想用亲密确认她的爱。
　　程茉虽有些不自在，却也想得通透，她的初恋，既然注定不问过往不想将来，那便珍惜相处的每一刻吧。
　　破天荒的，她扭头吻了顾思潜的脸颊，调皮说着，“小老鼠，你饿啦？马上就开饭了。”
　　顾思潜被她逗笑，仍然嘴硬，“小老鼠个屁啊，我没有磨牙！”
　　程茉手上和搅着锅里的饺子，嘴上像哄小孩一样说着，“好好好，没有没有，我们小老鼠睡觉最老实了。”
　　顾思潜假装气恼咯吱她，两个人在灶台前笑闹，痒得程茉直求饶，“别闹，别闹，小心烫到。”
　　那人老实下来，重新环住她腰，看着锅里的饺子浮浮沉沉，不禁有些感慨，“你说，我们像不像新婚的小夫妻？”
　　程茉搅着饺子稍一停顿，并未料到他会这样说。
　　在她的预期中，他们根本不会发展到那一步，所以也从未想过这样的画面，她转过身用带着白面的手捧着他的脸，表情故作忧愁，并未正面回答，“我怎么觉得像是妈妈和儿子呢？”
　　顾思潜拍下她的手，抹抹颊上的面，嫌弃说到，“你怎么一点都不懂浪漫？”
　　程茉笑着松了口气，庆幸他没再纠缠那个问题，举起双手搭在他肩，认真又调皮 “浪漫，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如果没有时间的漫长，那还剩下什么呢？”
　　“浪。”顾思潜想都没想说出了口。
　　“没错，剩下的就是你。”程茉狡黠一笑，又搓了搓他的脸颊，转过身继续煮饺子。
　　顾思潜恼得咬牙却毫无办法，只能黏住她的后背，嘴上逞强，“浪怎么了，我浪的就是你，”一只手不老实地游走，还用气音警告她，“看来晚上，得加餐。”
　　两人笑笑闹闹，饺子即将出锅。
　　其实程茉怎么会不懂浪漫，她只是太过含蓄，不善表达，顾思潜给她的转变已经太大太多，她甚至是丢失了一部分自己，却还心甘情愿。
　　她也曾疑惑，她保持努力、保持客观，保持对这个世界的冷静和怜悯，究竟是为了什么？是顾思潜让她知道，生活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可以不那样单一苍白，可以在色彩缤纷中依然保有对生活的诚恳。
　　而这些，她又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
　　回望那个手忙脚乱准备碗碟的身影，程茉心中的柔软尽数涌上眼眶，实在有些想哭。
　　那个救她于水火的男人，教会她什么是爱，他本可以巧舌如簧哄她开心，却依然真挚地回答她那些钻牛角尖的问题，用尽全力珍惜着她的懵懂。
　　飞蛾扑火，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如果要用未来的痛彻心扉偿还此刻的幸福，她想她一定会说，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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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节后，王阿姨风尘仆仆地从老家赶回，打算先集中力量整理顾思潜霍霍过的别墅，结果一进门就察觉到气氛诡异。
　　顾思潜和程茉分别和王阿姨打着招呼，态度温和语气友好，但当两人视线接触，又立刻变得冰冷。
　　王阿姨心中腹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真是煎熬，不仅得无视他们的甜蜜，还得无视冷战。
　　好在她涵养功夫了得，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她忙碌地整理行李，迅速进入工作角色。
　　碍着王阿姨在家，顾思潜和程茉只能横眉冷对，默默用眼神交锋。
　　本来昨晚一切都好，直到一通电话打破了平静。
　　饺子奇形怪状，吃到肚里却甜蜜异常，两人不停确认着丑饺子到底出自谁手，不知不觉吃了个精光。
　　饭后程茉满手面糊地洗着碗筷，手机却在餐桌上震动不停，屏幕上“妈妈”两个字跳跃不止。
　　顾思潜以为程父病情反复，一刻不敢耽搁接了起来。
　　他并未多想，自认给了程茉全部信任，全不介意她接自己的电话，所以理所当然地以为程茉也是如此，在他心里，爱人之间这些细节再正常不过。
　　他看了眼电话，确认已经接通，听筒里传来温和的女声，“小茉，你在忙吗？”
　　顾思潜瞬间紧张，轻咳一声应到，“阿姨……”
　　程母语气明显变的亲热，“是不是小茉的师兄呀？浩则，上次给她爸爸看病，你跑前跑后还帮我们找了专家，真是麻烦你了，我们全家都特别感谢你……”
　　“阿姨，我不……”眼见程母认错了人，顾思潜心中不快想要打断。
　　“浩则你不用不好意思，阿姨能看出你对小茉的用心，有你在她身边，我就放心了。”
　　听着程母的话，顾思潜脸色逐渐阴沉，他不能立即反驳让两人尴尬，只好唯唯应是。
　　电话挂断，他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愤懑的喘不上气。
　　顾思潜对李浩则有敌意，但也没想过挑事，得知小公寓卖给了那人，他虽膈应也不算太在意，可后来办手续时李征竟然听到他说，买房子是为了追求心爱的师妹，顾思潜便不得不满怀戒备，将警铃拉倒最满。
　　他气恼程茉拒绝自己的帮助，却转头找了李浩则，这种明显的亲疏界限让他出离愤怒，实在无法理解她的行为。
　　手机屏幕黑暗一片已经锁定，一如他现在的心情，也暗到了谷底，恰巧此时一条微信传来，名字栏上的三个字简直火上浇油。
　　顾思潜迅速拿起手机，仔细看着转瞬即逝的微信内容：“元宵节快乐，谢谢你尊重我们的约定，一年之约，我一定会遵守，也希望你不要忘记！”
　　他觉得他马上就要疯狂，一边是李浩则和程茉家庭的亲近，一边又冒出个他不知情的“一年之约”。
　　程茉究竟对他隐瞒了什么？顾思潜既好奇又生气，英俊的眉眼微皱，一脸不解，他们明明彼此珍视，这样的猜忌连有都不该有。
　　程茉洗完煮饺子的汤锅，回身便看到顾思潜阴晴不定的脸。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看到他手边自己的手机，有些联想也有些不悦，端起泡好的水果茶走过去，安静地等待他发作。
　　顾思潜不言不语，对程茉递过来的茶碗视若无睹，只是直直地盯着她。
　　她有些心慌，面上却仍然镇定，她不知道煮饺子时还说着要给她“加餐”的顾思潜，怎么忽然这么冰冷。
　　尽管心中疑问翻涌，顾思潜还是先把正事告诉了她，“你妈妈说该给你爸爸买药了，她担心你工作忙，提前提醒你。”
　　“嗯，我知道了，”她能听出顾思潜压抑着的愤怒，不忍两人美好的夜晚就此破灭，“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告诉你，不要什么都还没弄清，就因为一些推测生气。”
　　新仇旧恨叠加，顾思潜被愤怒冲昏了头，幸亏程茉惯常冷静，让很多情绪都慢了一拍才发作，不至于不可收拾。
　　“你和李浩则，有个‘一年之约’？”顾思潜略略沉吟，直接问出关键。
　　程茉瞬间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细细解释了原委，答应顾思潜一定会按照约定对李浩则冷若冰霜，可眼见爱人脸色未霁，她便更加狐疑。
　　见她说得坦荡，顾思潜其实怒火消了大半，可想到被程母误认成李浩则，还是难掩别扭，“刚才接电话，你妈妈把我认成李浩则了，看来你父母倒是认可他，把他当未来女婿了吧？”
　　程茉此时才真正惊慌，脱口而出问到，“那你告诉她你是谁了吗？”
　　话一出口，两人都觉不妥。
　　本来顾思潜已经喝起果茶，撒娇埋怨嘟嘟囔囔，只是想让程茉多哄哄自己，但看到她此刻的反应，他似乎还得多听几句解释了。
　　顾思潜英俊的眉眼渐渐锐利，满含审视，仿佛在说“告了怎样不告又怎样”，程茉眼光微闪，赶忙补救，“我是怕，怕我妈妈以为我脚踏两只船，要骂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