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侵》拧乐

32、春节七天乐的忠实观众

　　顾思潜从来没觉得春节假期这样难熬。
　　往年春节，他回到家就安心做回宝宝，享受母亲的关怀和呵护。母子两人感情深厚，却因工作不能经常团聚，一年到头相处的日子不过几个悠长假期，所以每逢假日都分外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可是今年春节，顾思潜却魂不守舍，一颗心全留在了遥远的Z市。
　　他给程茉发了很多微信，结果回应聊聊，拨过去视频也说不了几句就匆匆再见，最后终于在程茉撒娇的央求下，结束了对她的骚扰。
　　因为她说，你就让我陪陪爸妈吧，过完年我补偿你。
　　这个补偿让他想入非非，他牵肠挂肚地想象程茉穿着自己给她买的新衣，和父母其乐融融地包饺子、看春晚，像个老年人一样欢度春节。
　　其实走之前他也提过建议，反正程茉大伯家在D市，不如一起回去串亲戚。
　　程茉却果断拒绝，推说父亲的病不宜舟车劳顿，这一年生活动荡，他们很想过个平和的春节。
　　其实，她是不想让顾思潜出现在父母面前，不想让他过多参与自己的生活。她觉得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反正也不会长久，没必要让父母跟着担心。
　　顾思潜从未多想，百无聊赖地在D市消磨时光。
　　电视节目毫无意思，家庭聚会也提不起兴趣，他的一举一动全看在母亲眼里，她有些担心却什么也没问。
　　这些年，她知道儿子感情生活比自己想象的丰富，也清楚和他父亲的婚姻破裂，对他冲击很大。
　　她努力过，却实在无法融入Z市的生活，她对顾思潜心怀歉疚，知道因果皆于自己，所以许多规劝，只能藏在心里无法宣之于口。
　　但她相信自己的孩子本质善良，只是一时迷失方向，还好李征传来的消息还不算太过荒唐，她才稍稍放心。
　　但今年似乎不同以往，往年忙着敷衍别人的顾思潜，今年认真得仿佛重回青春期，不禁让顾母有些担忧。
　　她这个儿子，看上去随意洒脱什么都不在意，可真遇到在意的人和事，却是个过强则折的性格，只怕会把自己伤个透彻。
　　顾思潜沉浸在自己的思念里，完全没发觉母亲的情绪起伏，他掰着手指头熬过春节七天假，归心似箭地和母亲告了别。
　　他给王阿姨多放了一周假，让她过完元宵节再回来，却一直催促程茉赶紧回别墅上班。
　　程茉春节过的安稳，没了顾思潜的形影不离，她重拾学业准备考试医院的考试，可忙碌中却每每走神，时时想起与他的点滴。
　　连她这样的学习狂魔也不禁感慨，难怪父母禁止她上学时谈恋爱，恋爱还真是一项耗神的活动，分别几日便让她如此心不在焉。春节一过完，收到顾思潜的催促，她也有些归心似箭。
　　父母自然没有异议，程茉心中愧疚，但想到与顾思潜的相处大概率不会长久，她便顾不得那许多，一心奔向他的怀抱。
　　回到别墅，程茉觉得自己还是太单纯，她本想两人围坐沙发互诉思念，画面清新美好，却不成想一见面就变得不可描述，他的思念确实凶猛，程茉无力的依偎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怀中的身体很瘦，却有一种蓬勃的生命力，顾思潜得偿所愿沉浸在这种强烈的感情里，仿佛人生再次鲜活，正因为此，在这段感情的开端，他似乎总是想到永远。
　　程茉很少上二楼，顾思潜便陪她窝在一楼的育儿嫂间里，一个看书，一个看她。
　　有时她正皱着眉寻找某个临床症状的病因，顾思潜会从背后倾身拥住她，在她白嫩的肩颈上细吻，一双手温热的不老实。
　　程茉往往会在一声声“别闹”中投降，因为她知道，与其留下那么多遮不住的红痕，不如让他满意。
　　日子飞快，今日已是元宵，这几天两人三餐都来自高级酒店，助理按照顾思潜的吩咐顿顿送达，今天还应景地加了元宵。
　　冬日正午天气晴朗，程茉的小房间铺满亮到发白的温暖日光，两人坐在落地窗前望着庭院里的萧索冬枝，吃饱发呆。
　　两杯香茗置于小几，顾思潜喝的满口馨香，扭头看着旁边的程茉心满意足，可一想到明天，便格外珍惜这最后的自由时光。
　　“明天王阿姨就回来了。”顾思潜嘟嘟囔囔，满是沮丧。
　　“是啊，时间过得还挺快。”程茉顿感轻松不敢表现，她不是不喜欢和顾思潜独处，只是实在有些吃不消。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高兴？”顾思潜凑近看着程茉的脸，柔声质问。
　　“没，没有，哪有啊！”被看的人侧转视线生怕被发现，可惜演技太差，下一秒就被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顾思潜起身拉了纱帘，快速回到程茉身边，轻轻吻着她的耳垂。
　　气息渐重，吻愈缠绵，顾思潜的温柔无法拒绝。他总喜欢在白天，喜欢细细观察程茉在浪潮中的表情，好像只有看清，才能确认她是真的爱着他的。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段关系中，他好像总是不安。
　　程茉极其害羞，也曾抗议了几次，最后却被顾思潜的“晚上得加倍”吓得速速投降，任由他在白天胡闹。
　　日光偏斜了一个角度，从镂空的纱帘中逃了进来，晒在程茉柔滑细腻的皮肤上，顾思潜手支小人儿，在她白皙的脊背上点点漫步。
　　程茉侧趴在床上，堪堪稳了气息，声音嗡嗡地喊痒。那人却仍不老实，捞过程茉揽进怀里，轻轻揉捏。
　　不过她已不再担忧，庆幸人体本能保护性命，总能让她休息一个不应期，转过头眼神悠悠地问顾思潜，知不知道央视有个节目叫“春节七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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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个午觉浑沦睡到傍晚，程茉懵懂醒来，有点颠不过时间。
　　起身简单洗漱，出来看到顾思潜正摆弄手机，笑着问她晚上吃什么。
　　程茉想想餐厅送餐，贵的让她难以下咽，便提议亲手包饺子吃。顾思潜其实并不想让她劳累，但想到爱人亲自下厨也变得期待起来。
　　这七天的生活，让程茉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挥金如土。
　　大概有钱人都是这样，不停赚钱，再花钱节省时间，节省来的时间又用来赚钱。生活对于他们，并不在柴米油盐的细枝末节，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审视生活，而不是困于生活本身。
　　程茉善于接受不同形态的生活方式，也认同每个人的不同选择，但要她去完全适应好像还有些为难。
　　想到此节她不禁笑自己想得太多，顾思潜对她的热情能维持多久都不一定，到开始担忧未来。
　　起身准备出去，程茉看到书页翻开躺在书桌，不禁叹了口气，甜蜜又无奈。七天过去，她才看了几页书，她的人生，从来没有这样虚度过，可她却虚度的这样幸福，恋爱还真是有些可怕啊。
　　等顾思潜洗漱下楼，程茉已经系好围裙拌起饺子馅了，一应材料王阿姨都准备在冰箱里，做起来并不难。
　　唯一难的是，顾思潜好像在帮倒忙。
　　程茉简直哭笑不得，不一会就弄得厨房里面粉齐飞，两人并排坐在餐桌前，七七八八地包着奇形怪状的饺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顾思潜看着程茉明丽的侧脸，发着傻里傻气的感慨，“你说缘分多奇妙，你怎么就成了我的女朋友，坐在这儿和我包饺子呢？”
　　程茉心中幸福满溢，嘴上却羞涩的不肯承认，“怎么还扯到缘分上了。”
　　“哎，你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一开始为什么不答应，后来怎么又答应了。”顾思潜手上包着饺子，嘴上也八卦起来，对这个甜蜜的闷葫芦好奇至极。
　　其实程茉自己也不甚清楚，她顺应感受，懵懂地被顾思潜推着向前，有过挣扎有过抵抗，却被莫晗的几句话点醒，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走到一起包着饺子的地步。
　　从二人签定协议一路想到手中的饺子，程茉不禁笑出声。
　　顾思潜敲敲桌子提醒她回答问题，她满脸笑意无奈回答，“我是真的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现在坐在这里包着饺子，心里，心里很幸福。”
　　她微微低头专注地捏着饺子，却被顾思潜大手捧起重重一吻。程茉笑着推开，佯装生气地擦着颊上的面粉。
　　顾思潜笑的开心，用沾满面粉的手指点着她的鼻尖，“看你回答的不错，原谅你之前让我那么难受了。”
　　程茉咬咬嘴唇不知怎么接话，每当此种时刻她总有点嘴笨，不知该怎么说清她的想法，她从没想过要故意让顾思潜难受，明明她自己也同样被犹豫磋磨着。
　　顾思潜见她又不吱声，不知自己哪里说得不妥，拿了个丑饺子让她挽救，含含糊糊地岔开了话题。
　　程茉还轴在“原谅”和“难受”这两个词上，手上修整着那个丑饺子，未加思虑随口说到，“之前，莫晗找过我一次。”
　　这个名字，在两人间掀起一股暗流，刚才的浓情蜜意，好像，瞬间稀释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