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侵》拧乐

30、窝囊的霸总

　　已经很多年，顾思潜没有这种轻松自在的感觉了，在程茉面前，他不用维持魅力伪装精英，甚至还能小小地施展一下顽劣。
　　磨磨蹭蹭已经八点多，程茉先下楼回房，等了一会才出来，顾思潜隔了不久从二楼下来，镇定自若地打着招呼，可他们还是觉得，王阿姨早看穿了一切。
　　二人忐忑地看着王阿姨盛好最后一碗粥，没叫程茉便独自回了小饭厅，顿时生出一种做坏事被家长抓包的感觉。
　　两人对视，顾思潜噗嗤笑出了声，程茉却有些羞恼，“王阿姨一定看出来了，”她抚摸着发烫的脸颊，“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你是我女朋友，告诉她不就行了，”顾思潜吃着早餐，觉得程茉忧愁的多余，“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和她说。”
　　“别，还是别说了，她也不提，就这样吧。”程茉抬手制止，准备掩耳盗铃。
　　顾思潜心想，不愧是我的“程鸵鸟”，一点小事也便由她去了。
　　早餐吃得浓情蜜意，顾思潜托腮看着程茉，完全没有要去上班的意思。
　　程茉被盯得羞赧，不自觉地提了提前襟，又想起早晨发现的那片红晕，伸手收拾碗筷掩饰心事。
　　“别弄了，一会让王阿姨收吧。”顾思潜拉住她的手，想让她休息。
　　“那怎么行，要和以前一样的，不然要露馅。”
　　顾思潜坏笑，压低声音逗着她，“看来我今晚得再努力些，争取让你明天没力气做家务。”
　　“你……”程茉无奈又羞恼，吸取经验不再接话，端起盘子进了厨房。
　　碗碟叮叮当当收好，程茉擦净桌子端了两杯水坐下，已复平常，她歪头看着顾思潜，有点严肃，“有些话我昨天就想说了，但是，但是被你打断了，”她抿抿嘴唇，想起昨夜，话语卡顿，“那个，谈恋爱不是都要有个准则什么嘛，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呢？”
　　顾思潜觉得她一板一眼格外可爱，恋爱还要定个准则，歪头想了想，随口说到，“只要别给我戴绿帽子，怎么都行。”
　　程茉听到这话，气恼得跳脚，“和你说正事呢！”
　　顾思潜笑了起来，正经地说，“真的，我没什么要求，你呢？你有什么恋爱准则？”
　　程茉喝了口水，略略组织了下语言，“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我希望我们之间永远不要有隐瞒和欺骗。”她眼神清澈，话语轻柔地说着自己并不过分的要求。
　　顾思潜却心中一紧，不知怎样回答，偏偏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他就已经做不到了。
　　他不敢直视那双期盼的眼，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掩饰慌乱，含糊说到，“行，我知道了，”一边说一边起身，“我公司还有事，先上班去了。”
　　程茉也站起来，看他要走便着急地坦白，“我这么说是因为我想告诉你，我昨天晚上是和李浩则一起吃的晚饭，为了答谢他帮我爸爸找医生，我不想隐瞒你。”
　　顾思潜顿觉歉疚，他以为程茉是在试探自己，没想到却在检讨自身，他觉得自己心态卑鄙，还在用一些恋爱的伎俩揣度着她，可她是那样赤诚，稚拙而认真地想要经营好两人的感情。
　　他猛地拥住她，像是怀抱着一块瑰宝。
　　直到此刻，他才真切地知道，他所拥有的，是这一生中最好的程茉，他要用尽全力保护这个最好的她，让她一直这样纯稚，远离猜忌和欺骗。
　　可一想到，是自己一手造成她家庭变故，顾思潜便没了勇气坦白，他在心中暗暗发誓，除了这个他再也不会隐瞒程茉分毫。
　　怀中人被抱的莫名其妙，小心问到，“你生气了？我和你说过李浩则的，就是那次夜里，我不喜欢他，我们只是朋友，你不要误……”
　　碎碎叨叨的话语被吞进吻中，顾思潜细细吻她，在歉疚中甜蜜满溢。
　　“一紧张就话多，”他离开她的唇，温柔调侃，“放心吧，我没那么小气，”又揉了揉她脸颊，“下午派车来接你，晚上去逛街。”
　　程茉赶紧辩解，“我没紧张，我说的是事实我紧张什么。”
　　“行啦，走了，晚上见。”他在她额头印上一吻，高兴地上班去了。
　　程茉站在原地，看着顾思潜兴高采烈的背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
　　对这个世界，她好像从来都在旁观，在承担责任，在用力奋斗。
　　是顾思潜，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成了主角，居然不需要拼命努力，也能受命运眷顾，给了她一个这样好的爱人。
　　但她不知道，第一次的爱总是汹涌，汹涌到掩盖细节、蒙蔽理性。当有一天浪潮褪去，留在沙滩上的便只剩硌脚的贝壳，是忍痛一步步走向爱人，还是就此离开？
　　程茉，会怎么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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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要回D市过年，公司的事告一段落，顾思潜坐在他宽大的办公室前，思索着和程茉的相处方式。
　　他问了几个和程茉家庭条件相似的女同事，了解了她们的购物习惯和消费观念。
　　他不想搞什么“总裁爱上我，带我买买买”的桥段，也无意改变程茉现有的生活，他要尽量适应她，不让她在感情里有丝毫的不适。
　　他记得母亲当年面对这些时的慌张，就不会让程茉再去经历。
　　早上程茉的话绕在脑中，“不想要有欺骗和隐瞒”，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做到却实在太难。这世上其实没有绝对的坦诚，反正他会把以后所有的诚实都给程茉，便在心里宽恕了自己的那点隐瞒。
　　又想起昨天程茉与李浩则的晚餐，顾思潜心中不平又起，他不理解程茉拒绝自己的帮助，却去找李浩则。
　　明明自己和她关系亲密，却不能让她放心依靠，仿佛总是留着一条随时可以离开的退路。
　　男人有时就是这样，哪怕已经拥有，却还是会无端嫉妒。
　　他嫉妒程茉和李浩则多年相伴，嫉妒程茉危难时第一个想到的是李浩则。
　　心里妒火中烧，顾思潜想起当初李征打探情况时碰到过那个“情敌”，便想知己知彼一下。
　　一个电话，李征晃晃悠悠地进了门，看到顾思潜那张略带忧愁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抱得美人归，还在这里装什么忧郁？看你那美滋滋的样儿，我可真是嫉妒啊。”
　　顾思潜笑着骂他，“滚，你这不羁的灵魂什么时候缺过女人。”
　　李征坐到顾思潜面前，一下一下地转着转椅。
　　“搞定啦？”
　　“搞定了。”
　　“好好对人家，是个好姑娘。”
　　“用你说。”
　　兄弟二人像是打哑谜一样调笑着，李征倍感欣慰，觉得表弟终于定了心，“叫我什么事儿，有屁快放。”
　　“李浩则，你当时不是打听过嘛，他人怎么样，和程茉是怎么回事？”
　　李征一拍大腿，笑骂着说到，“你TM终于想起这个人了！我当时问了你三次，要不要知道你的小公寓卖给谁了，你都不搭理我，就是卖给这个李浩则了。”
　　顾思潜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以形容，他没想到他和李浩则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心里憋屈无比，却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问，“到底怎么回事？细说说。”
　　李征看着表弟的脸觉得不对，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乖巧坐好说到：“就，房子挂到中介，有买家联系我，李浩则就是其中一个。上次打探弟妹的时候我伪装过，他根本没认出我来，我一想这不弟妹的朋友么，卖给他得了，还给他打了折呢，反正你也不差这几个钱。”
　　“这不是钱的事儿，这他妈是我情敌呀！低价买了我的房子，还惦记我的女人，我这总裁也太窝囊了！”顾思潜无比气恼，看着李征气不打一处来。
　　“我哪儿知道啊！”李征无辜说着，像上次在顾思潜家说错话一样，因为自己的大意又给表弟挖了个坑。
　　看着顾思潜的样子，他劝解也不是，道歉也不是，进退两难，懊恼自己怎么总是干出这种没脑子的事。
　　顾思潜无言以对，看着表哥哭笑不得，宽慰他也宽慰自己，“算了，无所谓了，就当做善事吧。”反正只要他和程茉感情稳定，李浩则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经验告诉他，面对三角恋，把握住自己的女人比对付敌人更有用，况且以他对程茉的了解、对她人品的把握，她绝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唯一值得心烦的，其实是李浩则的纠缠。
　　“要不我再给你把房子买回来，反正也没几个钱。”李征出着主意，很想补救。
　　顾思潜嗤笑一声，调侃表哥，“看来你没经历过情敌，怎么想出这么蠢的办法，”他神情自若已经恢复，“且不说李浩则愿不愿意再卖，我一旦那么做，就证明我虚了，我还没不自信到那种地步。”
　　“装吧你就，刚才是谁慌了，”李征凑过来，细看顾思潜表情，“温馨提示一下，你那个情敌和弟妹同门多年志同道合，别太大意让别人撬了墙角。”
　　“你滚，也不盼我点好！”顾思潜嘴上怼着李征，其实心里也有点没底，他心知肚明，程茉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她不在乎外物，只在意真心。
　　李征见他再没别的事起身离开，想起什么又扭头嘱咐，“明儿回家早点出发啊，我还想中午进门吃我妈做的饺子呢。”
　　“知道了。”顾思潜头也没抬应付着。
　　“你小子怜香惜玉点，日子长着呢。”
　　“闭嘴吧你！”顾思潜咬牙切齿啐着李征，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笑意，“好好捯饬捯饬你那头狗毛，晚上见莫晗的时候别露怯。”
　　李征“啧”了一声出了总裁办，两个春风得意的男人互喂狗粮，各自期待着晚上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