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侵》拧乐

24、爱是可以选择的心动吗？

　　直到回了别墅，顾思潜还是心跳如雷，躺在床上抑制不住地兴奋。
　　程茉没有拒绝那个拥抱，他的思念和爱恋终于落了脚。时隔多年，他好像重新拥有了心动，程茉给了他内心的充实，让他找回了自我，找回了对未来的期待。她父亲的病也还算可控，他已打定主意，拼尽全力补救程茉偏离正轨的生活，一切，都在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同样兴奋的还有程茉，她回味着属于初恋的悸动，辗转难眠。
　　她虽极其规矩，却不是思想封闭观念单一，她对外物冷漠又疏离，其实也宽和又包容。那天父亲突然发病，重击之下她心里荒凉又绝望，一夜迷乱是她的放纵，并不觉得顾思潜该负什么责任。
　　但回国后他的态度，让程茉动容又动摇，她从不相信什么浪子回头，更不觉得自己有魅力让他改变，现在的状况确实让她为难犹豫。
　　她从没想过，自己三十岁的新年，会为情所困
　　每当犹豫不定，程茉都庆幸自己学业繁忙，能让她在病理反应、身体结构、发病原理中忘掉烦恼。元旦假期，她在许斓和李浩则给她的资料中度过，父亲的情况已经稳定，她又找回了从前的节奏，盼望今年能够考进医院，回到正轨。
　　唯一让她犯难的，是顾思潜的微信轰炸，虽然她常常回复一条，就消失几个小时，可还是无法阻挡他的热情。
　　看着微信里“嗯”、“好”、“知道了”的回复，顾思潜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太没良心，他满心爱意无处释放，憋闷得要命，索性接受了商业伙伴的邀约，聊聊打发时间。
　　聚会依旧如故，听着一群人谈论当下形势、分析未来走向，顾思潜觉得乏味又无聊，曾经的他为了吸引某任女友也混在其中夸夸其谈，如今想想甚是可笑。
　　他端起酒杯走到会所窗边，望向窗外略显萧索的冬日夜景，心中一阵温热，此时此刻，程茉在做什么，他心念着那个女人，嘴角带笑眉眼温柔。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一个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转身看到一张熟悉的美丽面孔。
　　“唐霜？”顾思潜有些尴尬，两个月前的女友已成陌路，如今自己又心有所属，他不由心中一哂，也怪不得程茉犹豫不决。
　　唐霜一笑，反而落落大方，看着眼前俊朗的面孔心中失落，这样慷慨仗义的男人，终究还是不属于她。
　　“看你满面春风，又有新目标啦？”唐霜语气微酸，揶揄着顾思潜。
　　“什么目标不目标的，你来这儿做什么？一帮大男人吹牛，乌烟瘴气的。”
　　“拉投资呀，要不顾总再帮我一把？”唐霜回头望望讨论的人群，笑得调皮。
　　顺着她的目光，顾思潜看到嘉怡投资的关总正侃侃而谈，他立即敛去面上笑容，微微后退一步拉开二人距离，回到了彬彬有礼的客套状态。
　　见他此状，唐霜明白了他的提醒，听闻那个关总有些大男子主义，没想到果然如此，唐霜小声道谢，又回到了女宾圈里。
　　看着她的背影，顾思潜微觉可悲，一个优秀而美丽的女人，必须委屈自己迎合男人才能获得所求，而自己也是这种环境的制造者之一，物化女性，从根本上还是没有足够的尊重。
　　但尊重是自己争取的，不是别人施舍的，那些“唐霜们”其实选择很多，却偏偏择了这条路，不得不让人唏嘘。
　　他不禁想起李征的话，这样对比，莫晗确实值得尊重，也配的上表哥的喜爱，就算她曾打过自己的主意，也并没有改变自己委屈逢迎，真正的强者从来只论实力。
　　可其实他们都错了，莫晗远没有他们看到的那样坦荡，在她的准则里，手段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实干只是在等待机遇。
　　那晚邀李征回家喝酒，莫晗意外获得重要信息，加上她在顾思潜家拍到的东西，她努力拼凑着事情的原委，却还有很多地方想不通。
　　她继续和唐霜的“眼线”同事保持良好互动，“眼线”同事也心领神会，努力回想着当时唐霜和她说过的话，时不时向莫晗透漏唐霜的近况。
　　元旦假期结束，新年第一个工作日大家都没什么状态。
　　下午困倦时分，人们纷纷泡起咖啡，“眼线”同事也溜到莫晗办公室闲话，顺便蹭一些副总的高级咖啡。
　　“成为了女企业家就是不一样，体检都做的那么精密。”她喝着咖啡，感慨着早晨看到的唐霜朋友圈，
　　莫晗莫名觉得奇怪，随口问到，“唐霜做体检了？”
　　“对呀，早上看到唐总在朋友圈感慨，年纪大了不敢看体检报告，看那密密麻麻的体检项目，有钱人的命总归是比我等凡人金贵。”“眼线”同事说的刻薄，心中也有些不忿，觉得唐霜不过是靠着美貌搭上顾总，做了两月女友就换来这么好的事业。
　　再看看眼前的莫晗，心中只剩佩服，尽管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卖友求荣，总归还是弃暗投明找到了一个优秀的靠山。
　　“好啦，别酸了，我努力多拉几个项目，和顾总争取一下，今年的员工福利就给你们做这些体检项目，行了吧？”莫晗微笑安抚着那颗嫉妒的心。
　　“真的？我先替兄弟姐妹们谢谢莫总了！从基层干起来的老板就是懂人间疾苦啊！”同事瞬间亢奋，将对唐霜的嫉妒抛诸脑后。
　　“别奉承我，我不吃这套，快去工作吧。”莫晗脸带笑意地送客了。
　　短短的几句话，让莫晗十分欣喜，那丢失的一环也逐渐清晰。没有人会在三个月内验两次血，也就是说，莫晗在程茉书桌上看到那些资料，唐霜并不知情。
　　程茉到顾思潜家工作的时点，正是永泰二公子出事前后，在顾思潜家醉酒的第二天清晨，自己的中指指腹上也多了一个细小的伤口，电光石火间，她好像明白了程茉的作用。
　　一个女友检验员。
　　她瞬间觉得荒唐，这些男人倒是惜命，连上*床都要探好敌情，而自己更是可笑，竟然还得处心积虑地等待人家享用，这种荒诞感再次袭来，一如那天在顾思潜家醒来的清晨。
　　莫晗气血翻涌地站起来踱步，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寒风中行走的人群，努力让自己冷静。如果顾思潜明确提出这个要求，她是可以接受的，但这种隐瞒和偷摸，反而让她生出了被愚弄的感觉。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事情确实不能放在台面上讲明，传扬出去，顾思潜一定会被笑掉大牙，无法在这个圈子里立足。
　　想到唐霜如今的事业，莫晗不得不按下怒火忍耐，抛开这种行为带来的猥琐感，顾思潜在有钱人中，也不至那么不堪。
　　她坐回办公桌前，继续自己的思路，程茉的作用已然明了，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
　　那他们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呢？李征说那次商业操作伤到的是程茉，据莫晗了解，程茉出身普通，在给顾思潜当营养师之前，他们的生活毫无交集。
　　一个普通的家庭被商业操作波及，那便是李征说的散户挤兑，结合她搜到的很多“非法集资企业倒台散户血本无归”的新闻，莫晗推测程茉的家庭便是这些血本无归之一。
　　可血本无归的家庭那么多，顾思潜为何单单帮助程茉家，是他专门找到的她，还是巧合？程茉的职业对顾思潜是有价值的，他对她的帮助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一种交换。
　　从李征的话来看，顾思潜对于这些是知情的，那他是抱着什么样心态在追求程茉呢，程茉知道内情吗？他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呢？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如果英雄救美的故事中，美人遇到的困难就是英雄造成的，那这个救美还值不值得感恩？
　　一方面，莫晗想要找出顾思潜和程茉之前可能存在的嫌隙，另一方面，她也是真的开始好奇事情真相了。
　　随后的几天，工作之余她都在努力的寻找着线索，和“眼线”同事聊天，借着她的牵线搭桥，在唐霜那定制了几套独立设计的服装。
　　唐霜不由感慨，自己曾经万分提防的女人，一来二去逐渐熟络，竟然变成了朋友，想想之前自己也有些可笑，假想敌防范的再好，还是抓不住顾思潜的心。
　　其间莫晗邀李征吃了几次午餐，有意无意的谈着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可李征自从上次在自己家吐口后，就变得格外谨慎，无论莫晗怎么兜圈子，李征都不上钩，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一连多日一无所获，莫晗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团迷雾，她努力摸索着周遭的环境，却还是懵懵懂懂。
　　如果顾思潜知道，有人正费尽心机的想要破坏他和程茉的发展，他大概会觉得莫名其妙，因为他们根本毫无进展。
　　本以为跨年夜的拥抱已经确认了彼此心意，可元旦结束，程茉重回别墅工作，她的态度又恢复成原来的淡然和客气，全没有自己那份热忱和甜蜜。
　　顾思潜满心疑问，着急想弄清她的想法，但公司突发紧急事务，他不得不简单问候，赶去工作。
　　看着那辆银色跑车驶出庭院，程茉大松一口气，她不想一时冲动做错决定，却没想到顾思潜热情又急切。
　　程茉转身环视自己的房间，半月未见，竟也生出了丝丝想念。她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想着自己挑灯夜战的一个个晚上，想着和顾思潜的几次深入交谈，不禁微笑起来，那笑容里的甜蜜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拉开抽屉，取出最下面的文件袋，她翻看着里面的内容，心中渐渐冷静。这是一份唐霜的简历，出生背景、成长经历、血型星座一应俱全，谈过几次恋爱，分手后品德如何，简直比入**党**申请还严格。
　　程茉找回理智，再看这些才真正发现，原来顾思潜的心动是可以选择的，他对自己的好，让她慢慢忘了来到这里的原因。
　　一段忘记了起点的路，注定不会走到终点。
　　她和顾思潜之间的变化，让她在生活的巨变中获得了一刻喘息，但她仍然在抗拒，抗拒自己的软弱，抗拒自己想要依靠顾思潜的心。
　　因为过往，让她对顾思潜没有把握，她没有经历过那种复杂又炽烈的感情，她害怕那种感情的后果是她无法承受的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