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侵》拧乐

15、女主预备役

　　年末的生活格外匆忙，似乎这一年的进度都必须在最后这几天赶齐，可实际上，deadline一过，跨年后又会迎来新一年的懈怠，人都是在偶发奋进和得过且过中循环往复。
　　勤奋如程茉，到了年末也有些疲惫，她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庭院里萧索的样子，不自觉回顾起这一年的经历。
　　前半年的生活和过往无异，在既定的轨道上安稳行进。毕业前夕，她突逢变故人生震荡，梦想破灭家庭危机，都曾让她陷入绝境。回望那段黑暗，程茉其实真的一度绝望到想要放弃，直到顾思潜出现。
　　想到他，程茉不自觉微笑，这个人让她有一种割裂感，无法归类也无法评价。
　　和王阿姨熟悉后，她听到过顾思潜的“光荣事迹”，对于“唐霜们”，她总觉得他终归还是薄情寡性，好在她不知道顾思潜对前女友物质上的大方和慷慨，那些令人咋舌的馈赠，大概会再一次颠覆她的认知。
　　在她的观念里，感情和物质还是相对独立的，她不否认感情需要物质基础，但却无法将这两者混为一谈，她可以接受一个男人不再爱他，却无法接受一个男人用钱打发她。
　　可老实讲，顾思潜对自己却又是仗义温暖的，他给予她尊重和帮助，除了“打听”那件事，几乎给了她全部的坦诚。对她来说，顾思潜是一个很特别的朋友，他们没有共同经历过多少岁月，却在某些时刻又是那样不可替代。
　　那夜的半个拥抱，给了程茉从未有过的体验，让她第一次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在认识爱情的学问里，顾思潜是她的第一个老师。
　　他们默契的确认了彼此的位置，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心照不宣，协议期一到，各自归位，一别两宽。
　　天气愈加寒冷，程茉想起年初时和爸妈的约定，毕业领了薪水要带他们去热带的岛屿跨年，避开Z市寒冷的冬天，过一个温暖的元旦。
　　可世事难料，如今的她完全没有能力兑现，她有些失落，又满怀希望的期待明年。
　　明年此刻，她会成为一名医生，她要照顾爸妈身体，她要治病救人，她要找到恩人李医生道谢，她要用自己的努力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如此想着，她和爸妈通了话，确认一切安好，便放下心来准备，迎接今晚的“工作”。
　　其实顾思潜还不想这么快就和莫晗确定关系，却无奈被程茉催的紧。莫晗过后，他打算放程茉自由，他甚至怀疑程茉是不是预感自己即将解放，催着赶着老板让她加班。
　　一整天，顾思潜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年末出游，很多事情要提前敲定，他签了无数的文件，其中也包括全权委托李征卖掉的那套房子。李征又一次想要告诉他房子的归属，他却忙得不想理会，推脱旅行空闲的时候再详谈。
　　夜幕仿佛是顾思潜的特赦令，将他从工作中解救出来，银色跑车正平稳地驶向别墅。
　　车内，莫晗薄施淡妆，美得低调又耀眼，顾思潜嗅到她淡淡的香水气息，心情十分舒适。
　　酒吧之后，两人之间暧昧渐深，莫晗却全无逼迫，让顾思潜大松一口气，他感谢莫晗的成熟耐心和体贴，让他可以按着自己的节奏推进关系。
　　然而莫晗，其实心中无比焦躁，但想到顾思潜并没有拒绝暧昧，说明她赢面很大，只能继续耐心等待，直到收到今晚的邀约。
　　她心中狂喜，面上却依然恬淡安然。今晚的约会，是她心知肚明的必经之路，在那位“眼线”同事的信息中，“醉酒之约”便是转正的前奏。
　　但她有一点格外介意，尽管李征多次提出让她同去旅行，顾思潜却始终没有松口，她深知胜利在望不能轻举妄动，便也缄口不提，好在还有今晚温情的邀约，让她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其实，顾思潜也知道莫晗很想同去旅行，但他不想她去，这是他和程茉最后的纪念，他想让事情尽量简单一些，并不想横生枝节。
　　他见识过女人的嫉妒和猜疑，莫晗已算女人中极有耐心，他不想再挑战她的底线，所以他会用今晚的热情安抚莫晗不能同去旅行的失落。
　　车子平稳停入庭院，冬天的夜来的特别早，别墅里的点点灯光显得格外温暖。
　　“快进屋，你们女孩子真是美丽第一，这么冷还穿裙子。”顾思潜一边开门一边招呼莫晗进去。
　　“羊绒裙啦，很暖和的。”莫晗语带娇嗔，两人相处得也愈发像是一对情侣。
　　一进门，顾思潜远远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仔细一看竟是程茉在下厨。莫晗在侧，他语气平常地开着玩笑，“怎么回事，程医生变程大厨了？”
　　王阿姨笑呵呵地迎过来招呼两人，“莫小姐来了，快换鞋，洗手准备吃饭，”又转头打趣顾思潜，“还不是你，说红烧肉要吃那天夜里的味道，那天是程医生做的呀。”
　　顾思潜大感意外，有些愧疚，自己随口的一句话还得让程茉大费周折。
　　程茉却浑不在意，走过来看着他和莫晗，微笑开口，“那天心血来潮和王阿姨学做红烧肉，然后自己发挥了一下，味道稍有不同，没想到顾先生还喜欢，”她扭头看了一下表，“就是还得等一下，再有半小时就好了。”说完又和王阿姨回去忙活。
　　一切都是这样自然，他们的相处与普通主顾毫无差别，仿佛他们之间的悸动和纠葛从来没有存在过。
　　顾思潜看着程茉的背影，也没太多情绪，转头说到，“莫晗，你先随便转转，我去换件衣服。”
　　莫晗微笑颔首，对这样的氛围很满意，再见程茉，她与顾思潜已经正常，嗅觉敏锐的王阿姨也对自己尊重有加。
　　“我也来帮帮忙，不能只贡献一张嘴。”莫晗穿着舒适的拖鞋走进厨房，边说边挽袖子，受到尊重也并未托大。
　　“哎呦，莫小姐快出去啦，小心弄脏裙子。”王阿姨笑着赶她，程茉也连说不用。
　　莫晗便不再伸手，站在厨房里与王阿姨和程茉闲谈，得知王阿姨已在顾思潜家工作九年，瞬间不敢再小觑这位重要人物，又问程医生来了多久，程茉客气地说半年左右。
　　对话有些难以为继，莫晗笑说去客厅转转，离开了忙碌拥挤的厨房。
　　在这栋别墅里，她很自由，这种自由让她有了种归属感，这个家总有一天会属于她。
　　一楼的边角，有个很特别的区域，里面简直就是个独立王国。莫晗边走边看，很快明白过来这是王阿姨和程茉的住所，她十分好奇，并未犹豫走进了程茉的房间。
　　里面陈设极其简单，处处显示着一个“空”字，唯一拥挤的，是书桌。
　　厚厚的教材整齐的摆放着，还有一本本打印好的资料，笔记本电脑亮着，上面显示着一篇文献，旁边的本子上隽秀整齐的字体记录着重点。
　　医学博士，当真高材生，莫晗心中感叹，手指沿着桌沿滑动，忽得被一个东西卡住，她侧头看了一眼，一个文件袋被压在书本下面。
　　本来她并未留意，细想一下她搬起教材抽出了文件袋。
　　因为，这是一个正信集团的文件袋，还是标有秘密标识的文件袋。她是顾思潜公司的副总，清楚地知道这种文件袋里放着的信息非同寻常。
　　直觉使然，她迅速打开文件袋看了起来，里面的内容让她意外又迷惑，她不敢多做停留，拿出手机快速拍了照片，将物品恢复原状离开了房间，就像她从未进来过一样。
　　“莫晗，你在哪？吃饭了。”
　　顾思潜的声音传来，莫晗被吓的浑身一震，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走了出去，“来了，我在这边看你墙上的画呢，好漂亮。”
　　两人落座餐桌，刚想客套一下让王阿姨和程茉一起吃，她俩就已消失不见，留她和顾思潜独享二人世界。
　　这种女主人般的尊重，让莫晗渐渐从震惊中恢复，偶尔顾思潜的一两句密语，显得两人格外亲近。
　　美味的晚餐，醇香的美酒，倾慕的男人，一切都是那样刚好。
　　两人聊到很晚，酒也越喝越开心，莫晗感到了很多年没有过的轻松。
　　这些年，她太拼了，不借助美貌走捷径，真的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她为自己感到自豪，也深深觉得这样的自己绝对配得上顾思潜。
　　后续的事情进展顺利，顾思潜和程茉配合默契，“工作”很快结束，大家都放了心。
　　洗漱完已近一点，程茉看着书桌有些疑心，总觉哪里不对。
　　傍晚自己正看着“工作”要用的文件，却被王阿姨匆忙叫去帮厨，她将文件袋压在厚厚的教材下，十分隐秘。
　　晚饭回来，她翻看着文件袋里的文件，叠放却有些凌乱，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也许是自己面对“工作”心绪不宁吧，其他的，程茉也无从解释。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的秘密不会被揭开，却不知道，秘密最大的杀伤力不是被暴露，而是被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