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别离》陈家葡萄枝

16、众妃嫔舌枪唇战 卢家案突露线索

　　赏花宴终于在万众瞩目中开始了。如今后宫无中宫，太皇太后作为后宫实际的掌权者，可以说是大权独揽，权利滔天。

　　皇上对后宫不上心，后宫诸人，往日里连当今皇上的面都见不上，众人都只好求到太皇太后面前。

　　乌兰宝林是太皇太后的本家，家世显赫，她最先拿到了懿旨。正式的赏花宴上，乌兰宝林的座位也是几个新入宫的小主们最前的。

　　“乌妹妹果然是个中翘楚，这百夷的传统服饰让妹妹真是光彩照人呀。”王充容紧了紧手中的帕子。虽然她的座位按百夷族规矩来说，是为上座，也算得上比乌兰宝林的尊贵，可看着上首那座位，王美人心里涌起一阵不甘。

　　太皇太后果然是偏心。

　　“姐姐风华绝代，我等望尘莫及。”乌兰宝林似乎没听到王美人话中的深意，不咸不淡道。

　　“没错，乌兰姐姐说的对，王姐姐春秋鼎盛，定能得皇上怜恤。”卢御女凑过来说道。

　　春秋鼎盛这卢御女是在暗示王充容老呢！众人心照不宣。除了当事人，竟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倒是卢妹妹的禁足，解的可真是及时。”王充容自然明白这卢御女眼中根本没有她这个王充容，她空有位分没有宠爱，少不了叫人小瞧了她。

　　“全仰赖太皇太后鸿恩。”自上次惨不忍睹地南竹萧事件后，卢御女本以为这次的赏花宴定然与自己无关了，没想到，太皇太后一视同仁，特别开恩，让她参加，这次可要抓住机会，不能再失败了。

　　白宝林老神安素地坐着，认真回想着自己准备的节目。听得卢御女这话，抬了抬眼角，瞥了瞥掩藏不住自个儿心思的卢御女，心中冷哼一声，这卢御女可真是不长记性，上次皇上给这女人的教训还不够么，她有又什么幺蛾子。不过，卢御女这次，可是没再提什么表哥表妹之类的话了，还算是有点进步。

　　“今日我们一同进宫几位姐妹都到了，怎么不见齐宝林”宋御女突然开口道。

　　“你还不知道吗？齐宝林已经卧床不起，性命不保了。”卢御女飒有其事道。显然很开心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你别胡说！”乌兰宝林对齐滢的印象还不错，又看不惯卢御女，开口否认道。“只是齐妹妹身子不大好，才没办法出席赏菊宴的。”

　　“我倒是听说，齐宝林前几日在御花园淋了雨，昏睡不醒，药石无灵。”白宝林突然开口道，显然，对同为世家出身的齐宝林，她自然会多一分关注。

　　“也是齐姐姐运气不好，赶巧太医院的诸位太医被调往了京郊大营，齐姐姐也是可怜，昏迷一日有余竟然连个大夫都没有。”宋御女接口道。

　　“那后来怎么样了”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彩女问，显然不清楚内情。

　　“后来齐宝林的贴身丫鬟拦了圣上的轿撵。”王充容说。

　　“哈！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卢御女快人快语。

　　“拦圣驾和拦圣驾可是有很大差别的。”王充容眼观心鼻观心地瞧了瞧卢御女。“那人也是忠心，求了皇上恩典，到底给齐宝林派了个大夫去。”

　　“可是太医不是都不在皇城吗？”乌兰宝林问了个关键问题。

　　“这谁也没想到，皇上身边就有大夫呀，齐宝林的命，算是保住了。”王美人道。

　　“齐妹妹也是可怜，竟然遭此大祸。如今太皇太后好不容易举办赏花宴，有机会得见天颜，可这齐妹妹……”乌兰宝林戚戚然。

　　众人都没想到乌兰宝林会这样说，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王充容：“乌兰妹妹与齐妹妹关系真是好呀！”呵，不过是假好心。

　　白宝林：“确实如此。”乌兰宝林果然有心计，如此一来，倒显得我们几个小人了。

　　卢御女：“哦。”那女人不来不是挺好的么，这乌兰宝林怕不是有毛病吧！

　　宋御女：“……”乌兰宝林果然稚子心肠，哪像王美人表里不一，白宝林高深莫测，卢御女那就是个愣头青。

　　其他叫不上名字的小主：“……”我就静静看着你们表演。

　　明德殿。

　　“皇上，刘大人求见。”小李子毕恭毕敬。

　　“宣。”段时轩放下最后一个奏折。

　　“皇上，臣听说，宫中出现了南竹萧！”刘流语气焦急。“这是怎么回事？”

　　“你先冷静下来，”段时轩看着往日风度翩翩，冷静自持的右相大人难得失了风度，提醒道，“我看定然是亦鸿那个小子和你说的罢。”

　　“皇上，小王爷也是好心，臣寻冰月多年，音信全无，如今好不容易有点线索，您让臣如何冷静！”

　　段时轩见刘流越来越焦急的语气，心中一叹。刘流与表妹当年情投意合，却碍于刘流寒门子弟的身份，外祖却竭力反对。两人历经多次磨难，才终于苦尽甘来，两人终于定下婚约。哪曾想，上天似乎并不眷顾这对璧人，一场大火把卢家烧了个干净，除了云游在外的三舅，卢家三百口人几乎全部葬身火海，只留下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刘流那几日几乎万念俱灰，一病不起。

　　后来段时轩派人彻查此事，才发现一个逃过一劫的家丁。那家丁不过是个看小门的奴才，靠着一张好嘴混迹于深宅内院，替小姐丫鬟们采买些势市井之物。那天他偷懒出门，结果回程路上遭了贼，耽误了回去的时辰，这才阴差阳错躲过一劫。

　　那家丁得知卢家众人葬身火海，胆小怕事，唯恐惹火上身，一直藏于市井之中。可他平日里好吃懒做惯了，只得拿卢府丫鬟给的首饰拿去当卖。也是巧合，那首饰并不多见，稀罕得紧，这才被段时轩的人发现了踪迹。

　　据这人说，那日他离开卢府前，恰巧放了卢家小姐卢冰月和她的贴身丫鬟出门，这人说：“那日卢小姐兴致勃勃，应该不会很快回府，很大可能逃过火灾。”

　　刘流自然是欣喜万分。再加上刘流说并未找到卢冰月随身携带的水冰月，他怀疑自己的爱人并没有死。

　　“皇上您明白的吧，失去挚爱的痛苦。如今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仍然不肯放过！”即使段时轩对卢家表妹的生死还有待怀疑，但仍然同意继续派人暗中寻访卢冰月的下落。

　　段时轩明白的，失去心里的那个人，就像是在心口硬生生地挖出肉来，疼得厉害，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刘流其实还是幸运的，至少有一个希望。可那些连希望都没有的人，什么都不剩下了。

　　“亦鸿想必也与你讲了，如今卢御女手中有表妹的南竹萧，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从这点出发，说不定能找出冰月的下落。”

　　“皇上。”刘流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露出这种恳求的眼神。

　　“刘卿，朕知道，表妹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于我而言，冰月也是我从小就疼爱的表妹。朕定不会坐视不理。”段时轩道。

　　“臣多谢皇上。”刘流跪下行礼。

　　段时轩起身把刘流扶起，道：“你我既是君臣，也是兄弟。冰月不仅是你的未婚妻，更是我的表妹，倘若外祖得知冰月尚在人世，他老人家定会十分欣慰。”

　　“此事就托付给皇上了。”

　　“你放心。”

　　段时轩知道，自己表妹还尚在人世，这是刘流如今一直撑到现在都理由，倘若冰月真正不在人世，自己这左膀右臂，怕是就要垮了。

　　南竹箫作为如今唯一的线索，至关重要。可是若无正当理由，就算他是皇帝，也无法随心所欲对卢御女和她的父亲卢海问讯，段时轩之前倒是小瞧了这个卢海，如今之计，也只能从那个愚蠢的卢御女入手了。

　　“皇上，太皇太后派人来了。”

　　“让她进来。”毕竟是皇祖母身边的大嬷嬷，段时轩也不好太过拂了这余嬷嬷的面子。

　　“皇上，美酒佳宴已备好，后宫佳丽已就绪，万事已准备妥当，只等皇上大驾光临。”余嬷嬷道。

　　哦，是那个劳什子赏花宴。

　　“朕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长长的尾音响起，平日听起来有些刺耳的声音，今日在殿中的诸位小主而言，无疑是天籁。

　　宫苑深深，也不过只为得见龙颜。

　　“给皇上请安。”每个人都试图展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只为那个明黄色长袍能看自己一眼。

　　“诸位免礼。”一个男声传来，有些威严，却很年轻。皇上已经坐下了。

　　“多谢皇上。”一阵阵女声传来。

　　“今日召大家前来，一是为赏花，二是为诸位新人也在皇上面前表现表现。”太皇太后开口道，“轩儿，当初几位新人可是你亲自择选，今日不如就看看各位的才艺，你看如何。”

　　“皇祖母作主就好。”段时轩早就清楚今日赏花宴的目的。这些小事，就不和皇祖母计较了。

　　白宝林坐在下首，本来安安静静地呆着，只是终归好奇，她之前并未见过当今圣上，只听过些只言片语。抬头去看，只见上首坐着一个男子，气宇轩昂，剑眉星目，既有少年将军的英气，也有儒雅书生的文雅。只见他行动风流，竟别俱一格。虽然体形强大，相比于以文弱男子为美的世家子弟来说，算不上上乘，可不知怎么的，白宝林的双颊慢慢染上薄红。

　　其他新入宫的几人也是一样。没想到，凶名在外的皇上竟然如此……也可以称得上是美男子了。

　　就是宫中老人也不例外。

　　王充容痴痴地望着上首。她年少入宫，见过当今皇上稚嫩的模样。相比与如今气势逼人的帝王，当年那个让她心动的少年每每让她格外怀念。

　　见君一面误终身。

　　也许，当年的自己，不入北宫请安，如今过的，会更开心吧。

　　太皇太后见状，倒也为自己的孙儿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