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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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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要不起吧，哈哈哈？”
“你咋还有一个K，你是不是出老千，这把不算不算！重新来，重新来~”
“队长，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噻？”
“锤子意思，还玩不玩，不玩就出去巡逻！”
“玩玩玩，洗牌洗牌！”
……
听见保安队那群人的打牌声，老爸心里暗暗鄙视：“看来厂子已经像烂白菜，从根烂到菜心，自己得多做几笔，就去卖我的豆腐干和猪肉皮。”
直到跟老于头见面，老爸都有惊无险，顺利骗过老妈、躲过保安队，也没有被邻居发现，甚至连江叔叔家的小黄狗都没有听到半点动静。这不得不说是奇迹，或者是上天保佑。
当然，也是因为江叔叔正在带着小女儿江兰姐姐下馆子，他们正尝着青椒肉丝聊天，根本没可能发现这样一个赚钱的机会。
“师父，师父~”
“你咋来得比我还早，你这么着急干吗？”
“这不是因为手头紧，都没车票钱带多多回家见他爷爷蛮。”
“晓得你最近用钱的地方多，我等会帮你多拿点，卖了我们三七分，你七我三。”
“不不不，这朗闷要的，说好对半分就对半分，况且你小儿子也要结婚了……”
“格老子爬哦，小声点，走走走，先把那些原料布拿到再来跟老子扯。”
东山织布厂，就是我爸妈相遇的地方，也是梓州这个小县城的支柱企业。据说，从我祖爷爷的祖爷爷那辈人就已经在养蚕了。再往前推，在古蜀国的时候，梓州就有桑树种植的传说。
也正因此，根植在梓州人骨髓里的骄傲，害怕污染到这一方好山好水，县政府拒绝了天虹集团的入驻申请。从此，梓州也失去了一次经济腾飞的机会，百万大县至今也有山区没通水通电，正经的柏油水泥路都没有几条。
所以，东山织布厂就成了县干部子弟的好去处之一，由此滋生了许多蛀虫，时常偷一些织布机零件，卖掉挣点打麻将的钱。上行下效，一些生活困难的织布工、机修工也就开始打起一样的主意。
但是，听说厂里保安队最近正准备抓一批典型，杀鸡给猴看~
此时，挡住月亮的乌云也散开了，月光下的老爸和老于头也进入车间，准备大干一场了……
作为机修工，整理起仓库的原布，确实有点手忙脚乱。老爸和老于头，这一老一少足足用半小时才收拾完毕。
“狗日的，还不走，待着等人抓迈？”
“师父，反正都来了，要不整把大的？”
“你娃娃想去弄那批520的机器零部件？算了，义乌那边订的那批货还等着他们赶出来交货哦！”
“管他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们不拿，每天不照样都要少几个！我们都晓得是那几个坐办公室干的，师父你不是一样没办法呀！”
“这……不太好吧？”
“好？有钱就是好，没钱就是孬！师父，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放风，我去拿！”
“站到！你晓得他们放哪里？你放风，我去拿！”
“这……好吧，那师父你搞快点哦，我老婆要是醒了发现我没在屋里，就惨咯！”
“屁话多，等到！”
看着师傅走远的影子，老爸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新情绪，一种说不出的新情绪。
对于一个打小生活在农村、做饭都需要自己劈柴的放牛娃来说，这种新情绪带来的积极影响会持续很久，甚至我也从中受益。
但如同道家太极图上的阴阳鱼，好坏往往是共生体，一个正面的背后跟着好几个坏。
一阵警笛声响起，打断了老爸的沉思。
“好啊，原来是你，老于头！”
老爸走到织布车间的门口，悄悄探出头，就看到老于头被保安队长光大王，和三个手下围着，顿时不知所措。只隐约听见光大王叫手下看住老于头，他去报警叫公安。
老爸默默念着：“这群龟儿子不是在打牌蛮？哎，都怪我太粗心了，哎~”
正在两难之时，老爸听见老于头大声回应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没错就是我！厂里都拖了我三个月工资咯，没办法，家里锅都揭不开，只能铤而走险。”
“我说老于头，你晓得最近在打严，哎~你看你，马上都要退休了，我估计这会你悬了!”
“莫说了，你们格老子把欠的工资发我就是了，老子有手有脚，八十岁也能找到饭吃，饿不死！”
听见老于头的话，老爸知道他这是打算自己扛。原本老爸绝不会当缩头乌龟，但是，想着刚出身的孩子和在坐月子的老婆。在织布车间待了半小时后，听见老于头被前来的公安带上警车，老爸才悄悄地消失在东山织布厂。
而此时，老爸绝对不知道，一场即将席卷全厂、甚至全中国的风暴，即将悄然而至。他也更不会知道，他和我的命运都将因此发生巨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