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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圣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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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世界。
赤红的世界。
灰色的世界。
碎片般四处散落,她的一颦一笑仍在脑中往复重现,意识坠入了记忆最深处,回忆渐渐浸透血色。
不愿看见,不愿聆听,不愿触碰,自身的存在慢慢地被寂静侵蚀。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到底忘记了什么。
不能忘记的强烈心情唤回了自我。
从虚妄中挣脱,捡拾起碎片,沿着碎片边缘拼凑。
少女的声音愈加清晰。
“卢法,你的愿望是什么?”
“这份动荡的可能性也许能从根本上变革血族吧。”
“对不起,对不起……”
他从昏暗中惊醒,冷汗渗出脑门。
夕阳的余光染红了远处的城堡。
金发的女孩百无聊赖地荡秋千,迎面跑来一个扛着书包的银发男孩。
男孩取出书包里的便当盒,一个给了女孩,一个给了他,当他不存在,男孩对女孩说:“晚上七点半,赛格的经济新常态讲座,我参加了。”
女孩不满地撅嘴,生气地说:“十点我要找赛勒恩特老师练剑。”
“讲座大概九点结束,我尽量早点过来。”
女孩只好妥协了。
“虽然卢法变成这种植物人状态,还好自理日常生活没有问题。”
“这就是麻烦的关键,完全不明白他会去哪里会做什么。赛格的诊断是这个笨蛋由于外在的刺激将自我意识封闭,行动凭借本能驱使,维持身体生存也是本能之一。”
女孩歪着头,奇怪地说:“咦?卢法现在不饿?”
男孩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没有打开的便当盒,面部逐渐凶恶,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记右勾拳,笑眯眯地说:“我愚蠢的弟弟,再见。”说完扛上书包跑远。
女孩松了口气,真诚地说:“卢法,好久不见。”
从虚无中归来,卢法斯花了不短的时间理清冗杂的记忆。
见证了威尼斯的动乱后,凯特被安妮斯顿家族软禁,至今仍未出现在社交场合。而自己陷入意识的混乱漩涡,丧失了基本的认知沟通能力。蒂孚日高层政府逮捕了布莱姆和夏洛特,夏洛特不知情,布莱姆坚称一无所知,政府对这两个家伙无计可施,加上阿鲁卡尔德家族的施压,不得已释放了他们。
在自己封印意识的半年里,本能让卢法斯数次踏上冰雪覆盖的珠穆朗玛峰,更多的时候静坐在植物园。担心他受到外界的意外伤害,布莱姆和夏洛特约定好时间不分昼夜轮流陪伴在他身边。
卢法斯问起凯特的情况时,布莱姆在灯下翻译拉丁文献的罗马帝国史,心不在焉地说:“凯特比你坚强多了。虽然被软禁,安妮斯顿家多半是为了保护少主的声誉。”
那一日的威尼斯动乱,她被侯爵射杀,以她的死亡为开端,本来苟且偷生的威尼斯绝大数人被彻底激怒,各区接二连三燃起反抗的烽火,最终爆发了抵抗侵略的全面战争,蔚蓝的水之城市染为鲜血的海洋。
尚在匈牙利家族统治下的人类城市西西里、那不勒斯响应威尼斯的号召,举起了反侵略反压迫的旗帜,以威尼斯为主导,威尼斯、西西里、那不勒斯结成【三都市同盟】,确定了“武装反抗侵略,联合和平人士”的总方针。在【三都市同盟】的领导核心里竟然是曾经的蒂孚日公学院高级干部们。匈牙利军队三线作战,疲惫不堪,紧急向蒂孚日求援。【三都市同盟】游说壁上观的罗马教廷做后台,教廷得到战后利益分配的协约后承诺一旦蒂孚日卷入战争,教廷必定倾力出战。蒂孚日高层经过多次白热化的会议,由于血族准备不足,为了避免血族和人类的全面战争,得出不宜出兵的慎重结论,反而质疑匈牙利家族被人类逼得无路可退的窝囊,敦促匈牙利家族尽快解决此次战争。匈牙利家族内外交困,兵败如山倒,最终屈辱地宣布“让”出领地。
精疲力尽的匈牙利家族受尽了其他贵族的冷嘲热讽。匈牙利方面指责安妮斯顿的用心险恶、背信弃义,嫁过来的她将一盘散沙的人类联合成一致对外的战士,即使她死了,她的信念依然促使人类殊死奋战。安妮斯顿方面拒绝承认她是安妮斯顿的女儿,认为她早在婚后的疾病中逝世,匈牙利居然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诬陷为安妮斯顿的女儿,想把安妮斯顿拉入浑水,其心可诛。
经此一役,匈牙利家族元气大伤,安妮斯顿家族的声誉一落千丈。
87届学生会高级干部被蒂孚日高层私下里称为“最恶劣的一届”,他们存在的痕迹被抹消得干干净净,凡是有身份记录的文件被销毁,详细调查关系亲近者,并且严令禁止提起他们的名字。
另一方面,在教廷扶持下威尼斯建立了威尼斯人民共和国。由于她在威尼斯解放战争中的卓越贡献及其殉身,她被教廷追封“圣女”,与圣马可共同守护亚得里亚海的明珠威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