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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 ...

  •   这句的调子在喻寒脑中反复回响,他摘掉了耳机。言南如没有在意,他只是问:“你以后还会来这个咖啡馆吗?”

      “也许吧。”那首歌的旋律摆脱不掉,尤其那个名字Let's do it,仿佛是个魔咒亦或是恶魔的低语,一直在引诱着他直入深渊。

      喻寒觉得他不能再和言南如聊些什么了,这些那些都不应该。

      “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言南如两耳都戴上了耳机,在那慵懒地听着,并没等喻寒开口他就自顾自地说着:“萨特和波伏娃的咖啡馆。”

      “存在主义咖啡馆。”喻寒不在乎什么了,很自然地脱口而出。
      言南如在书上写写画画:“嗯。”他没再说话,而是推来一小把糖果,包着亮晶晶的玻璃纸。

      喻寒沉默地挑了一个剥开送入嘴中,仍然是熟悉的那股草莓味。言南如为什么会喜欢这些呢,很有些年头廉价糖果,倒像是他小时候会吃的。
      现在的小孩子感觉都不会吃这种了吧。

      硬硬的糖果在口腔中碰撞,喻寒嘴里哼着另一首歌的调子——他的那首起床铃,继续在画纸上涂抹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画了什么,朦胧的雨,模糊的背影,还有把红色的雨伞——唯一一道亮丽的色彩。

      他在角落署上姓名,保存后丢到一旁。转而打开电子书,随便挑了本没看完的继续读起来。
      这本书只看了一点,长期没看导致那些读过的内容都差不多忘光了,是海明威的那本流动的盛宴。喻寒当初看完午夜巴黎后,就找来了这本书,据说是电影中那些人物的灵感来源。

      他向来不喜欢海明威的作品,但是对本人却很欣赏。那种不喜欢也不是讨厌,而是单纯的无感。

      这本书迟迟未看的原因是因为扉页上一句:
      “假如你有幸年轻时在巴黎生活过,那么你此后一生中不论去到哪里她都与你同在,因为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

      喻寒总觉得这会破坏自己的幻想,看了后才明白这些担忧纯属多余。书里面的是二十年代的巴黎,属于艺术的黄金岁月。

      他顺手摘录着,看完了“迷惘的一代”那里,喻寒放下了平板,揉揉眉头在那发着呆。他退出了页面,漫无目的地划着,现在不是时候。

      然后摸索着拿起咖啡杯,一连喝了几口,却并未驱散身上的疲惫,反而更为困倦。
      喻寒也习惯了,喝咖啡治瞌睡对他来说是不存在的事,每次喝完咖啡他都是莫名地很累,还是那种累的不得了想睡却死活睡不着的状态。

      他打了个呵欠,眼泪花花的,一打呵欠也会流眼泪,他可真是个怪人,喻寒自嘲着。小时候上课打呵欠流眼泪,小朋友们都会大惊小怪以为他被欺负哭了,喻寒回忆起笑了起来。

      他抬眼对上言南如,只见他一脸震惊:“喻寒你怎么了,怎么又哭又笑的。”

      喻寒抹了把滚下脸颊的泪珠,表示内心十分复杂。他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是打呵欠流的,我一打呵欠就会流眼泪。”

      言南如怔怔地眨眨眼:“原来是这样。你是困了吗?”喻寒心想也没有,但还是点点头。

      “那你睡吧。”他看了眼手机,“都快零点了。”喻寒这才注意到,时间过得可真快。平日里他经常熬夜到凌晨都神采奕奕的,现在才到零点就不行了。“没事,我打会儿游戏。”喻寒说着又打了个呵欠。每次他犯困时听歌看剧都拯救不了,只有打几把游戏还可以。

      他翻着包掏出蓝牙耳机,戴上后轻车熟路地打开王者,在加载页面时言南如凑过来:“这是什么?”喻寒奇怪地看着他:“你没玩过?”

      言南如坚定地摇摇头。

      喻寒无话可说,他只得三言两语匆匆解释完:“这是moba游戏,分三条路五个位置,两方对战,主要就是打架推塔,谁先点完水晶就赢了。” 言南如听得似懂非懂,扫了一眼就忙着做自己的事了。

      喻寒对他这个反应很是满意,顺手开了把排位,这是他这个赛季的第一把排位。
      他开始打王者不过是今年寒假,是被季越带入坑的,之前喻寒只偶尔玩玩吃鸡。

      他玩吃鸡的方式蛮特色,不喜欢刚枪四处打架,而是安详地在荒野养老,趴在草里当当伏地魔,跑毒遇到河流就在里面游游泳或者冲浪,找到辆摩托或者皮卡就去飙车,全程划水。偶尔遇到人时就勉为其难地刚枪舔舔包。
      所以他很少双排四排,太佛系了跟队友不合适。

      再或者捡到空投时喻寒才真正燃起斗志,穿着吉利服手持awm架着八倍镜认真地当起狙击手。
      对于喻寒来说这个游戏的真正意义,就是当狙击手在背地里阴人,出没在草地石壁,享受压枪的手法和远远爆头的一枪。

      就这样他也经常能吃到鸡——这就是伏地魔的真谛,不过大部分是因为段位太低了。
      毕竟他未成年,一天一小时半不够玩,后来游戏瘾小了只是偶尔的几把。
      算是挣扎在画画和文化课之间的调剂。

      季越是寒假找他有事没事联系感情的时候提到了游戏,喻寒淡淡地答了句有时候会玩吃鸡。季越兴奋地说自己不常玩但可以一起。

      喻寒看他那激动样子没好意思拒绝,想是这家伙很少找到人一起打游戏吧?他答应了,头一回跟人玩起来了双排,然而两个人一起的运气总是很诡异,跳最蛮荒的地方装备还没捡齐,就遇到精良的团队双双把家还。

      之后季越很不好意思地说自己有3D晕眩,玩吃鸡太过难受,转言安利喻寒去打王者,陪他在峡谷里遨游。喻寒从未接触过moba游戏,他试着去下了,然后一开始陷在王者中不能自拔。
      后来瘾小了也只是想起来玩两下,或者季越喊他双排三排凑五排时候。

      王者里面有个叫百里守约的英雄,很符合他对狙击手的定位。可惜这个英雄争议很大,他就是喜欢在那瞄瞄瞄的一类,虽然很准还是被队友说是打团没用或者抢人头。

      喻寒自从知道有屏蔽队友这个功能后,也就毫不在意了。后来他甚至设了拒绝加好友,日子清净多了。深谙□□区王者的真谛。

      喻寒轻车熟路地点开排位,匹配后进入bp页面,他在五楼。看了看队友的常用时他眉头一跳顿感不妙。紧接着赶紧预选了百里守约。
      刚点好啪地就被三楼队友禁了。

      喻寒沉默,他默默掏出键盘打了三个问号。
      队友一句:“谁知道你会不会。”

      他无言,也懒得继续掰扯,射手除了百里守约喻寒其他的也会,就是现在不大想玩。
      轮到他禁的时候规规矩矩禁掉了盾山。

      队友们开始选英雄了,一个个把c位打野抢完,四楼不情不愿地补了个对抗后,只给喻寒留下个辅助位。喻寒看了眼对面的强势阵容,再看看自己这边稀奇古怪的组合。

      他想了想自己常补位辅助的张飞,低胜率着实感人,本来自暴自弃想拿个瑶六分投的喻寒——

      “好兄弟来个硬辅。”

      “来个肉,带飞。”

      “信我,张飞牛魔都行。”

      在一片队友的洗脑中选了张飞,选定后他换了个干扰,想着逆风好歹能守个塔。
      在加载页面上时喻寒看向言南如,戴着耳机在那安安静静地做题,睫毛长长的有些可爱。

      他嘴唇上扬,不禁微笑着。

      开局后他熟练地去帮中清线,然后去射手那加盾占视野发信号,凭着他为数不多的辅助经验这些做的还是无可挑剔。
      然而随着一声声击杀声喻寒的心凉了,6:1的神仙开局,尤其这个射手居然死了两次。

      对面来抓了撤退都摁烂了死活都不走,死了就反复抱怨——
      “辅助你盾呢?”
      “你大呢?干扰不会?”
      “会不会玩?”

      喻寒不想理他,选择性地忽略了。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局势丝毫未被逆转反而愈发严峻。
      唯一的人头还是对面来越塔的时候,他用干扰拿的。这时候0-4-1射手开喷了:“辅助会不会,抢什么人头?”

      喻寒看了看自己1-3-0的战绩,都是为了保这个射手死的,他直觉接下来只会更糟。
      果然张飞逆风的时候脆的要死被打成狗,他为了保那些不怕死的队友死得越来越多。

      好不容易有局开大晕到对面c位,喻寒开心地一激灵,没想到队友全一窝蜂地去打对面肉了,留他被围殴致死。
      他忍不住了,打了三个句号。

      没想到射手嫌弃的一句:“辅助别送。”喻寒手顿住,看着眼前的灰屏深深吸了口气,忍住。

      他在现实和游戏中完全判若两人,喻寒不在乎队友发言但并不代表他会不喷回去,有的星上不上无所谓,有的人不骂可就没机会了。
      但是现在言南如在场,忍了。若是往日他肯定就语音转文字不带一个脏字,阴阳怪气回去了。
      至于打字喻寒向来不会,太浪费时间。

      没想到这个射手依旧不依不饶,凭着自己后来团战拿到的几个人头很有底气,一直到喻寒复活后还在哔哔赖赖。
      说什么都是辅助不会,不保他要不然早起来了。
      躺都不会躺,就这样还好意思玩百里守约。
      我看这张飞就是在演,因为我禁了他英雄。

      喻寒这才想起他就是之前的三楼,禁了百里守约后反手一个后羿,衔接十分自然。
      他懒得跟这种人多说话,只希望游戏快点结束,如果有必要的话最好卸掉王者。

      他看了眼张飞1-8-12的战绩也习惯了,硬辅嘛,逆风不多死死这么对得起张飞的名号。

      最后射手在队友不在情况下的一波乱开团,成功地结束了这场游戏,他们队也达成了一个个送的下饺子成就,刚复活的张飞点了干扰开大努力清三波上水晶的兵线,眼睁睁地看着对面都不屑于打他直接跟没赢过一样点起了水晶。

      射手最后还在公屏来了句:“你们不配赢。”

      随着那一声“defeat”,喻寒如释重负地放下了手机,一切终于结束了。
      然后熟练地退出王者卸掉,眼不见为净。

      虽然他知道过上几天他就会再下回来,跟往常一样,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吧。
      卸掉后他才想起来局中收到季越的预约消息,诚邀自己来凑个五排,当快快乐乐玩瑶的工具人。

      喻寒后悔了,这是多美好的时刻,转瞬即逝。
      他打开微信,惆怅地手指敲动,发出句王者已卸,下次再约。

      过了一会儿,季越来了一连串省略号。
      喻寒放下手机,喝完剩下的冷得有些发酸的咖啡。等待着季越的下一条消息。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悠悠来了一句“你又卸”。
      喻寒知道他肯定是已经开了把游戏,回了句“嗯,你先玩吧。”

      这一句打开了季越的话匣子,正在输入中之后是长长的一段语音条,足足有二十多秒。
      喻寒一脸嫌弃地点开,听到了噪杂的背景音和季越兴奋的声音,突然明了他这是在什么地方。
      一定是酒吧,还是gay吧。

      大致听完后,无非是絮絮叨叨重复的几句,说他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人喻哥你知道了一定很惊讶等我回来了再告诉你不说了他来了。

      二十多秒就说了这,喻寒翻了个白眼,直接说明是谁怎么了不好吗。不过这也是季越的一贯作风,再按照他大惊小怪的样子,想也不是什么会让人惊讶的事。

      不过在酒吧打游戏,这也太诡异了些。喻寒删删减减回了个“哦”,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别喝多了。”省的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或者大马路上,头昏脑胀动弹不得,用嘶哑的声音和能动的两根手指发语音让他来接。

      这些以前都发生过,换在其他人身上还会匪夷所思,但若是季越这种脑回路清奇的,就见怪不怪了。所以喻寒对他的底线就是——别喝死了让他过来收尸就好。

      季越不耐烦地回了句“知道了知道了”,然后再也没了音讯。喻寒摇摇头,这家伙一定是醉了,瞧他之前语音里说话跌三倒四的模样。

      他随手玩了玩手机,心中升腾起莫名的烦躁和不安,于是干脆地丢在一旁。

      “怎么了?”言南如突然问道,像是一直在注意这边的事。喻寒回过神来,他摇摇头:“没什么。刚在和朋友聊天。”

      “哦。”言南如找起了话题,“游戏打得怎么样?”
      喻寒本来就有些不耐,听言微微皱眉,但还是抚平了心态,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还不错。”

      言南如低头翻着书页问着:“还困吗?”
      喻寒靠上软椅,伸了个懒腰:“还行。”

      其实他已经累了,一看时间不过零点刚过二十分钟,不多不少。这个夜晚太漫长了,喻寒突然觉得有些厌倦。

      真的是太漫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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