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祭·血鲛绡》阙尘犀

4、第三章：鲛人族

　　鲛岄国，苍梧城。

　　远处一片层峦叠嶂的山峰，陡峭如尖锥直插天际，每座山峰上都有数个巨大的洞穴，白练般的瀑布从洞口倾泻而下，如九天银河散落。数千座山峰，数万条瀑布奔腾，在山峰脚下汇聚成一片汪洋，碧水之上白雾弥漫，一条白玉石阶若隐若现蜿蜒其中，仿若通天石阶一般。

　　这里是鲛族禁地——千螭峰，千螭峰数万条洞穴瀑布被称为——万灵瀑。鲛族数千年悠久岁月中一切都在变，唯独这处禁地仿若沉睡一般，不曾有丝毫变化，那悠远沧桑的气息透过每个瀑布向外流逝。

　　一袭轻浅蓝绡衣衫的修长身影，立于一条窄窄的白玉石阶前。

　　蓝落笙抬头看向第三座山峰，目光扫过中间的一口洞穴瀑布。他生的肌骨莹润、眉鬓烟蕴，一双青眸如无尽海般深邃静谧，眸光所及如临万般温情。身后墨蓝长发如山水画中的水墨，浓重相宜丝缕分明。

　　态生温玉暖阳之润，形袭明幽清歌之灵。娴静时如谪仙临世，行动处似惊鸿游龙。一缕清风袭来，墨丝飘摇如流风之雪，绡衣翩翩若簇月之云，仿如随时会飞身遁入虚空。

　　一抹灿烂在冰玉莹润的脸上绽放，这一笑不染一丝烟火气息，仿若骄阳临世，整个世界都温润起来。

　　“又到了月圆之夜后的第一个清晨，墨黎爷爷，不知你有没有想我？”蓝落笙的声音轻柔和煦，如春风拂面，他到这里来是为了见到墨黎。

　　初升的朝阳照在蓝落笙身上，他身着鲛族特有鲛绡织就的衣服，在这里等候良久。

　　朝阳初现，蓝落笙也拾级而上，他进入第三座山峰中间的一口洞穴，转进一个分支小洞穴后到达一座石室内，此时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在这里等他。

　　蓝落笙面带微笑，对着墨黎欠身行礼。

　　“坐吧。”墨黎的声音温暖，他指着一旁雕刻精美螭龙纹饰的白玉台座，示意蓝落笙坐下。

　　石壁上方镶嵌几颗鹅卵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整个石室照的如白昼一般。洞口设有隔音结界，外面嘈杂的瀑布声丝毫传不进来。

　　蓝落笙微笑走过去坐下，在白玉台几上拿起一个海螺状的器皿，在一旁两个精美的杯中斟满茶水。

　　这是人族的茶，他每次来见墨黎爷爷，他都会准备茶水。一开始他觉得这水味道奇怪，有股苦涩之味，气味虽清香他也不喜欢。碍于墨黎爷爷脸面不好拒绝，也就喝了。时间久了，他反而喜欢上这人族特有的茶水。太久不见墨黎爷爷时，反而有些想念茶的味道。

　　墨黎也坐了过去二人相对，举起杯子相互拱手饮茶。这是墨黎爷爷教他的礼仪，他说人族每次饮茶之前都要做这个礼仪，如此这样喝茶倒有几分趣味。墨黎爷爷和他讲过，人族是一个礼仪很多的种族，无论吃饭睡觉都有对应的礼仪，听到这让年幼时的蓝落笙听了大感惊奇。

　　喝过茶，墨黎询问蓝落笙元力修炼的情况，并指点了他一些疑问。接着蓝落笙又和墨黎讲述了一些近况，说到最后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又不是白垣那条大白鱼，你怕什么？”墨黎见蓝落笙欲言又止的模样，大感好奇。

　　听到墨黎爷爷又把白垣爷爷叫大白鱼，蓝落笙不禁笑了出来，这话被他听见不知会是什么情形。

　　“墨黎爷爷，听你给我讲了这么多年人族之事，我想去看看。”蓝落笙越说越轻，最后有些不敢看墨黎眼睛了。

　　看到蓝落笙终于有了和年龄相符的神态，墨黎有种恍惚感。多少年了，蓝落笙最开始进入这里时，就是一幅少年老成的神态。他几乎不曾有过孩子应有的神态和心思，慢慢墨黎也习以为常了。

　　似乎每个鲛族人都记住了他皇的身份，而忘了他不过是个孩子。虽然蓝落笙在墨黎面前也哭过，笑过。不过，他像一个成年人哭，也像一个成年人笑。

　　今日露出这般神态，却从来没有过，如同一个讨要糖果的孩童。

　　“你想去人族，可想好了？”墨黎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脸上挂着让人安心的微笑，声音依然那样和蔼。

　　“嗯！我想去。”

　　“想去就去，不过这事你没和大白鱼说吧？”

　　“还没有，白垣爷爷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同意。”一想到白垣那张古板的面容，蓝落笙顿觉头疼不已。

　　“还没说就别说了。”墨黎笑着向他眨眨眼：“你不要总顾忌自己的身份，有些时候还是要像个年轻人，出去玩玩吧！”

　　“啊？”蓝落笙吃惊的张开了嘴，没想到墨黎爷爷会说出这番话。要是白垣爷爷知道墨黎爷爷怂恿自己离家出走，不知会不会来禁地找他的麻烦。

　　不过蓝落笙知道白垣爷爷不会找墨黎爷爷打架，因为他打不过差距太大。墨黎是鲛族巫祭祀，战力第一。

　　不过墨黎爷爷应该也怕白垣爷爷，他从不打架只讲道理，引经据典不停的讲，直到对方屈服。鲛族的典籍都收藏在白垣的住处，论讲道理没人是白垣的对手。

　　如果不想听白垣讲道理，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屈服，要想动手那没门。白垣是鲛族礼祭祀，族中规定任何人不可对礼祭祀进行挑战，这是自古流传的规矩。

　　“出去时带上幕，让他跟你一起去。还有，你要安排好北方之事。”墨黎突然严肃起来，认真告诫蓝落笙。

　　幕是蓝落笙贴身随从，这次去人族本就打算带上他的，至于北方他也早有安排：“姑射族这几年的侵扰很少了，这次走之前我在北海提前做了布置。”

　　墨黎微笑点点头：“别的我不担心，你去人族一定要小心。人族和我们不同，人十分复杂，我到现在都看不明白。”

　　“我知道了，墨黎爷爷没少和我讲人族事情，我会小心的。这次外出，一方面想见识一番人族状况，另一方面想试着和人族结盟，这样姑射族也不敢猖狂了。”

　　“你有此想法自然是好的，不过这事正如深海中的海珠，能不能得到还是要看运气，尽力就好。”墨黎轻拍蓝落笙肩膀，眼神温煦。

　　“前些天你也进行了成年礼，这个也该交到你手中了！”墨黎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水蓝色珠子，上面罩着精美繁复的花纹，珠体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俗物。

　　“这是什么？”蓝落笙疑惑。

　　“璇珠！是我鲛族至关重要之物，现在交由你来保管。”墨黎说着把璇珠递到蓝落笙手中。

　　蓝落笙接过璇珠，只觉入手温润，似乎有种物质在内流动，异常玄妙。

　　“墨黎爷爷，此去人族，如此重要之物，还是放在您这里以防闪失。”此物重要，蓝落笙生怕有所闪失，忙对墨黎道。

　　“收下吧，璇珠本就和人族有些渊源，此去人族，说不定能有所收获。此物虽重要，放在这里就是一个死物，你只需多加上心即可。”

　　蓝落笙见墨黎这样说只好收下，接着他问道：“此物究竟有何作用？”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此物对鲛族至关重要，据上古传闻其隐藏着关于鲛族的惊天秘密，只是谁也不知它究竟隐藏着什么。”墨黎似乎陷入的某种回忆之中，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当年我接收它时也曾询问过，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注释：

　　鲛人族设定来源

　　南朝梁任昉《述异记》：“鲛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南海有龙绡宫，泉先织纱之处，绡有白之如霜者。

　　姑射族设定来源

　　《山海经》海内北经：“姑射国在海中，属列姑射;西南，山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