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番外2. 长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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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三返二、二返一、一合于道。其名为炼气化神、三一终还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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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维被指名了要和陆瑾碰碰，所以陆瑾被张之维一巴掌扇懵之后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给师门丢脸了。
第二反应是在师姐面前丢人了。他也知道自己是技不如人，没啥好说的，就是小孩子觉得委屈，陆家祖传眼窝子浅，鼻子一酸眼泪就在眼框框里转。
他家姥爷笑得那是一个欢啊，老一辈里本来大家都忍着没笑，结果他家姥爷第一个扯开嗓子笑的声儿比谁都大。
连他师傅和师姐也在笑！不过师姐和平常一样是淡淡的笑，眼睛里的笑意比平常要真切个两三分，也不说话，只是眉眼弯弯静静地看着他。
多笋哪。
他师傅屈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大概是真的觉得有意思，低头嗤笑了两声，转头和师姐说道，“答应了帮天师敲打小辈，总不能反悔了去。长歌呀，你去和张家小子碰碰？”
“是。”师姐颔首。
走到台上的姑娘约莫17岁的年纪，简单的半束着头发方便练功，除此之外是和左门长一样及腰的银色散发。女孩儿身材高挑，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仪静体闲，倒是得了个天生圆满的好长相。
张之维神色一凛，朝对方报了个拳，“姑娘，手下留情哈。”嘴上这么说着，确是仍旧没有开金光咒。
长歌仍旧微微笑着，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她声音偏的清冷些，听上去不喜也不悲，不骄也不傲，像初冬落在湖面便很快消失不见的细雪。她朝他回了个礼，“三一门左长歌，张公子，请指教。”
张之维的张，是冒姓。
左长歌的左，是赐姓。
巧的是，两个人均不是名门出身。张之维也就是个清贫人家出身，左长歌则是小时候被门长捡到了带回三一门做大师姐。
陆瑾看到这一时间也不哭了，跟师傅急起来，“师傅，你咋让师姐上去轰了！万一磕着碰着咋办鸭？？！！”
左门长觉得可笑，“臭小子，你们师姐平常陪你们耍练让着你们，别说一对一，就是你们全门上下师兄弟一起上，哪次赢了？老实点一边看着。”
一掌。
刚刚张之维打翻陆瑾是一掌。
现在左长歌掀翻了张之维，也是一掌。
全场哗然。
顺便一说，虽然是女孩子，张之维还是没有开金光，直直冲着脸轰过去的。
张之维自己倒是若有所思，“姑娘，可否…”
“请。”
“姑娘小心了。”张之维拉开了身架，浑厚的金色的炁包裹起了他的身体。那金色的炁属实好看，远远看着只道一声璀璨。
三一门绝学就是逆生，体术是其次，但真打起来，守一、吐纳、导引、行气、存神、坐忘、心斋、踵息、太极拳、八卦掌这些，循序渐进，都是门内子弟该学的，长歌学了也有十年有余，已然是能够指点门内弟子一二的程度。
长歌在这里和张之维碰，用的是拳，太极拳。练内的功夫，除了师傅，长歌称第二，三一门无人敢称第一。太极拳犹是。柔和，缓慢、重意，太极拳是吸收各家拳法，结合导引吐纳之术，运用经络和阴阳学而形成的一种拳术。讲究虚实、开合、动静。
张之维的感觉，就是这三组词被长歌用的淋漓尽致。长歌的逆三一周身气场和陆瑾不同，虽然从效果上讲也是一样的：脏腑、骨骼、血液中的精华将被炁化，然后让炁化的精华周流经脉，再化为脏腑、骨骼、血液生长所需要的细胞，修复或强化组织。
搁在长歌这里，没多少要修复的，倒是强化的效果多一些。女孩儿神凝气沉，劲起于脚跟，主于腰间，形于手指，发于脊背，完整一气。
说是以柔克刚，张之维倒是觉得叫它刚柔并济更恰当些。那白色的炁倒是真真叫一个「粘连粘随」，你来我往之间，就和打蛋花似的把他的护体金光吸过去揉散了，越是近她身，就越是需要更多的炁来维护金光咒，节奏也越来越和对方走。
「曲中求直，蓄而后发」
肢体上曲蓄，吞掉对方的劲力，这就是化劲；然后发放时，就是吐气发声，形体上也是放直。曲与直，蓄与放，收放自如，方能合一。
拳经的「气以直养而无害，劲以曲蓄而有余」配合上三一逆生的强化和修复，炁的精纯提到了一个难以描述的地步，但是气场上又不给人压迫，极为柔和。
就在张之维暗自揣度想拉开距离的时候，长歌发力了。一拳打过来，虽然只有一瞬，但是破了张之维的金光咒。
张之维以前和天师对练的时候，不是没被破过金光咒，但是这一次被破护身咒的感觉倒是和以前哪一次都不同……还没等张之维细想，左长歌的拳就先到了。
朝着他腹部的一拳，还是收了力的一拳，打退了他足足六步有余。
张之维直起身来，向长歌欠身，“姑娘厉害。”
“承让了，张公子。”长歌也抱拳致意。
此一战，三一门小仙童的名号倒是响了起来。
三一门大师姐左长歌，名镇异人界。
张之维愣了愣，脸倒是有点红。他挠挠脑袋，“是我技不如人。”
“不知道左姑娘方不方便就刚才的指教讨论讨论？”张之维斟酌了一下，还是朝她问出了口，本来是师傅想见识一下逆生三重，他自己虽然有意向见识、倒也没有没多大兴趣。可经过了刚刚一顿切磋，他倒是有些看不透这逆三一了。要是对方是个公子，他就大大方方请教了，可惜是个姑娘家，他又没和平辈的异性打过什么交道，难得的有点害羞。
“唷————”
然后周围一片就开始起哄了，小辈里属吕慈笑的最乐和，伴随着起哄的是张天师比之前陆老爷子还豪放的笑声。这些个长辈玄师，一个一个笑的比小辈还欢。再笋下去怕是山上的熊猫都没得笋吃了。
“哈哈哈哈哈好！好啊！左门长你门里头出了个不得了的小丫头啊！这趟没白来！！”
“公子若是想，我把小瑾子教好了让他陪你练吧。在我这，讨师傅开心是第一，照顾师弟师妹是第二，求仙问道那是排第三的。”长歌和切磋前一样，无喜无悲，无骄无躁，只是提及了门长和师弟妹的时候，半阖的眼里又染上些真切的笑意。她周身气息不似张之维，给人一种沉重而凛冽的压迫，哪怕是收了炁，长歌的气场也仍旧是柔和而平静的。
沉，稳，静，柔。
为而不争，明心守志。
「涵养心性，静定归真」
意思是说人当通过自身的修行和修炼，使生命返复到始初的淳朴的状态。
张之维还尚未参透逆生三一的本质，但是这八个字用来形容他现在对左长歌的感觉倒是恰当。
“左门长啊，找你打听打听，你们门这女娃多大了呀？”
“张天师，我们门女娃的心思你可想都别想。”
“嗨呀，门长别这么小气嘛，我看你家女娃，左右不过十七来岁，我们家小子也才十九，都是年轻人嘛，交流交流、交流交流！”
“天师别说笑了，我家门下的小姑娘可是一心继承师门，修行问道的，不谈那些有的没的。”
这边左门长和张天师有一搭没一搭开着小辈的玩笑，那边陆瑾眼睛还红着呢，鼻子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一边却还在心里对自己说「陆瑾呀陆瑾，打败张之维的是师姐又不是你，你骄傲个什么劲啊？要谦虚求真，多向师姐学习…
长歌一看就晓得陆瑾在想些什么，走过去一个手刀劈在他头上，劲道不大，但也疼的陆瑾龇了牙，“好好看出门道没有？”
陆瑾脸色一正，规规矩矩地说，“有！师姐不愧是师姐，逆生三重又精进了，我以后一定多和师姐请教，虚心求教，争取下次和张公子切磋的时候像师姐一样！”
“师傅是让你来看热闹的吗？”长歌轻轻敲了敲他的头，“逆生三重和金光神咒，之前的逆生和雷法的炁是怎么相消相融的，逆生何逆，三一何一，悟不得这些又何来精进？”
“唔……”陆瑾抱着脑袋想了想，“师姐，我看不透，你等我再琢磨琢磨……”
“趁着晚上之前再想想吧，师傅晚上应该会叫你出来一趟。”
“好！谢谢师姐！”
等当初那些看热闹的小辈都长成一方大佬之后，这两个巴掌的故事，本来是该作为老年人的笑谈的，可却没有人再敢提起过。它像年轻时吞下的一根鱼刺，扎在了心头肉上，拔也拔不出。随着时间的递增它便长在血肉里头，跟着心脏的搏动将刚长好的伤口一次又一次的扯开。
故事中的五个人如今只剩下了张之维和陆瑾两人，只恨再无三一门，仙消玉殒故人殇。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番外2. 长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