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娲皇传奇》远方日月

8、第八章 鹿点迷踪访云山

　　日奔夜宿，一路寻觅。这日，伏羲和女娲骑着通天羲，沿着一座无名山脚下前行，望见山坡上奔跑着一对梅花鹿，一老一小，老鹿飞蹄在前，健步如飞，小鹿步履蹒跚，后面一条腿一瘸一拐，老鹿需不时停下脚步等上一阵，小鹿才能赶上脚，女娲一看，便知小鹿一条腿受了伤，顿生怜悯之心。
　　女娲暗道：“地母说过，七色灵珠的功力可以医治天下飞禽走兽的伤疾，我正好运用神功，帮助这只可怜的小鹿医好腿伤。”于是，她心下默念兽言门中的鹿字诀，大声喊道：“喂，山坡上的小鹿，不要跑了，你一条腿受了伤，才跑不快的吧？我可以帮你治好腿伤，让你的腿恢复得像以前一样好！”
　　那只小鹿听到后面有同族喊话，不由停下脚步，回头来看，见伏羲女娲骑着一只怪兽，在山脚下行走，大是惊奇。老鹿听到喊声，也是非常好奇，停步转过身来，不由生出一些疑惧之心，说道：“孩子，不要过去，他们并非我们鹿族，怎么会说我们鹿言之语，待我问一下他们再说。”便喊道：“陌生客，你怎么会说我们鹿族的语言，你们来自哪里，跑到这里又来干什么？”
　　女娲知道老鹿存有戒心，便令通天羲止步，又喊道：“你们两个放心，我们都是好人，绝无一丝加害你们之意，只是想略尽一些微薄之力帮助你们。我会你们鹿族之语，是因为我跟一名法术高强的神仙学过几门仙术，才有了这种本事，我还跟那位神仙学过一点儿医术，相信会很快治好小鹿腿上的伤。只要它能像以前一样跑了，以后遇到那些恶虎豺狼，就可以逃得更快了。”
　　最后一句话正中老鹿心窝处，老鹿迟疑半晌，向小鹿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我过去再细细盘问一下他们，倘若他们真是好心，我再喊你过去，倘若他们要伤害我，你也不要管我，赶紧逃跑就是。”
　　小鹿颇是无耐地点了点头，含着泪花，说道：“好吧，娘，你靠近他们时，也要小心一点儿。”
　　老鹿道：“我知道。”
　　老鹿慢慢踱到伏羲他们身近，又住脚问道：“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是从哪里来，来这儿又是干什么的？”
　　女娲知道不吐真言，绝对换不取老鹿的信任，便将自己二人的身世和来意简单说了。
　　老鹿见女娲不像在撒谎，但仍犹豫了一阵，才下定决心，说：“我就相信你们一回！”它回头向小鹿喊道：“孩子，你腿上的伤要不治好，只怕迟早会丧命在虎狼之辈的口下，咱们今日就碰碰运气，让他们看一下你腿上的伤，看能不能治好。”
　　小鹿这才一瘸一拐地近来。伏羲和女娲均已跳下坐骑。
　　女娲走近小鹿，蹲下身子察看它腿上的伤情。一旁的老鹿说道：“十几天前，这孩子在一个坡面陡峭的山顶上跑，一不小心，被一块石头拌倒，摔了下来，性命倒无忧，但摔坏了一条腿，直到现在它走起路来，还感觉有些疼。我一直在担心，这孩子伤了腿，以后碰到虎豹熊狼那些凶兽，该如何逃得过去呢。你们倘若真能治好它的腿，让它那条腿恢复如往，我可真要谢天谢地了。”
　　女娲见小鹿那条腿只是断了些骨头，骨与骨之间还有一大部分相连，伤得并不太严重，说道：“你们放心好了，我若帮不了你们，就不会喊话，让你们停住脚步了，凭我学得的这点儿仙术妙法，再重的伤，我也会治好。”她将一只手掌按在小鹿腿上的伤口处，默念真言，潜运神功，片刻间，小鹿的伤口已长得完好无损。
　　女娲站起身来，说道：“你现在走几步看看。”
　　小鹿蹬了蹬原来那条受伤的腿，不觉疼痛，又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感觉已与未受伤前一样，欣喜之下，便大着胆子，放开四脚，在山坡上飞快地奔跑了一圈，又返回身来，绕着老鹿和伏羲女娲又蹦又跳，叫道：“我的腿完全好了，跟以前一样，可以又快又稳地到处跑了。谢谢你，神仙姐姐。”
　　老鹿看到小鹿伤口复原，奔跑如飞，感激之下，两眼早已漾出了泪花，说道：“女娲，遇上你，真是我们的福气，你治好我孩子的伤，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答谢你才好。”
　　女娲微笑道：“不过是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们不必言谢。”又向小鹿道：“小鹿，你以后再在山上跑时，千万要留心脚下的石头，可不要再摔伤了。”
　　小鹿点头道：“神仙姐姐，我以后一定会注意脚下的。”
　　老鹿伸颈向远处张望了一会儿，又说道：“女娲，你们两个不是要找一对千年白鹤么，我也不敢肯定你们要找的就是它们，我只知道，在距此处二十多里远的一座山上，住着一雄一雌两只白鹤，据居住在周围这一带的鹿族祖辈相传，山上那对白鹤也不知吃了什么灵药仙草，至今活了已有千余年，体形很大，有时候它们会从住的老巢飞到别处去呆个一年半载，再返回山顶上居住。因这对白鹤所住的山中生了不少毒蛇猛兽，所以没有一只鹿上过那座山顶，倒是有一些同辈因年轻识浅，误闯山中，反做了山中那些毒蛇猛兽的口中食，白白送了性命，我只担心，若是二位去了，会有危险。”
　　女娲闻听此言，便如茫茫大海中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说道：“别说是毒蛇猛兽，就是妖魔鬼怪也难不倒我们，我们历经千山万水，不畏艰难险阻，为的就是要找到当年那对白鹤，问清我们的身世之谜。我们两人身上都带着宝贝，我还学过法术，你就不要为我们担心了，只请你告诉我们两个，该怎么走吧。”
　　老鹿见伏羲女娲一个背负弓箭，一个腰挎宝剑，还有一只长相四不像的坐骑，知道二人能耐不凡，对女娲之言倒也不疑，说道：“女娲，你这么一说，我就更相信你们的能力了，这样好了，我给你们带路，你们跟我来吧。”
　　女娲道：“多谢。”与伏羲依旧跳到通天羲背上，老鹿和小鹿在前领路，一同向西北方向行去。
　　行了小半天，临近黄昏时分，二人跟着来到一座高耸入云峰势险峻的山脚下。老鹿停下脚步，说道：“那对白鹤就住在这座山顶上，我们也没上过山，只能靠你们自己去寻找了。山上草中石缝里藏了很多毒蛇猛兽，你们千万注意自身安危。”
　　女娲道：“谢谢你的提醒。你们回去吧，我们两个会保护好自身的。”
　　老鹿便带着小鹿向来路返回，离去途中，小鹿几次转头向女娲回以感激的目光。
　　伏羲和女娲目送两鹿没入一片树林后，才骑着通天羲上了山。这座山中果然藏有许多毒蛇猛兽，为免杀戮，女娲暗运驱邪之术，一路行去，二人身周两丈之内的蛇虫禽兽纷纷远逃，如此，通天羲驮着二人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半山腰，只见前方地势渐趋缓平。
　　又走了一段，前行间，却忽听头顶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擅闯老身的修行宝地扰乱老身清修？”
　　只听上空枝叶哗哗作响间，一个青色身影落到左近一块大石上，伏羲女娲二人望去，只见是一个曲腰弓背，满头银丝，身披青袍的老婆婆，手中拄着一根紫木杖，目光令人不寒而粟。
　　通天羲停下脚步，伏羲女娲相继跳到地上，一齐躬身示敬。伏羲说道：“我们二人冒然造访宝山，打扰前辈清修，实是事出有因，还望前辈见谅。”
　　伏羲猜想这青衣老婆婆定是此山之主，便将二人的来历事由全盘托出。
　　这青衣老婆婆听完，脸上已然浮起一层笑容，客气地说道：“这么多年来，我还是头回见到有人上山来，打听那对白鹤的下落，你们碰上我，也算是你们走运，可以让你们少走几十里冤枉路，这座山上还住着另外一位神仙，是天庭玉帝派到这里的守山神，是我的邻居，他对那对白鹤的行踪和老巢最熟悉，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我领你们到他那里住上一宿，明日再让他给你们带路，如此可好。”
　　青衣老婆婆之言正合伏羲女娲心意，二人称谢不尽。伏羲牵着通天羲，三人徒步，沿着山腰上一条窄窄的山道走了七八里远，来到一座木门虚掩的石洞前。
　　老婆婆道：“你们两个且在此稍候片刻，容我先进去给你们支一声。”
　　伏羲道：“那就有劳前辈了。”
　　老婆婆推开那扇木门，进了黑漆漆的山洞中。过了良久，洞中亮起一片灯光，一个个子不高，满脸堆笑的黑衣老头提一盏灯，跟随先前的青衣老婆婆出了洞门，说道：“这位善心婆婆给我讲了，你们来此，是想找那对千年白鹤问话，如今天色已晚，就在小仙的寒洞住下，明日小仙再领你们去找它们。”
　　伏羲和女娲又谢过。那位青衣婆婆说道：“这位善德大仙最为好客，你们需要什么，只要向他支声便是。老身还要再去老地方修行，就不在这里陪你们了。”说完，告辞而去。
　　伏羲女娲将通天羲留在洞外，随这位守山神进了洞内，这位守山神将灯放在一张石桌上，又进入旁边一个小洞，端来两盘鲜果，让伏羲女娲品尝。
　　伏羲吃完一颗果子，随口问道：“敢问老神仙，年庚几何，在此山上看守了多少年？”
　　山神笑道：“小仙至今已经活了三千三百六十三岁，奉玉帝旨意，已在此镇守一千两百多个年头了。”
　　女娲说道：“一守便是这么长时间，真是闷也要把人闷死了。”
　　山神微笑道：“镇守此山，乃玉帝所差小仙份内之事，再苦再累，小仙也毫无所怨。只有清心寡欲，潜心修炼，才能做神成仙，你们凡俗之辈又哪里理会得。”
　　女娲也笑道：“老神仙所言极是，似我们这等凡俗之辈，的确吃不了这清闷之苦。来时见这山生得险峻，却不知此山叫做什么名子？”
　　山神道：“因此山最高的峰顶直插九天云霄，故尔得名云山。”
　　女娲突然想跟这老神仙开一句玩笑，故意问道：“老神仙，我还听说玉帝给这座山另起了一个名子呢，你一定知道这另一个名子是什么吧。”
　　山神言语当即支支吾吾起来，说道：“另有名子？这……这……，小仙倒是未听说过，自古一座山有两三个名字的，倒也是常事，小仙孤陋寡闻，少与人交流，所以耳目愚钝，还请尊客告知？”
　　女娲笑道：“晚辈年轻学浅，又不曾在玉帝面前做事，老神仙不知道的，晚辈又何曾知道。晚辈说玉帝给这座山另起了一个名子，不过是胡乱猜测，没想到老神仙倒当了真。晚辈胡闹之处，还请老神仙见谅。”
　　山神这才恍然大悟，呵呵一笑，说道：“你这小姑娘给小仙开一句玩笑，也算是给小仙解解闷闷，不怪，不怪。据小仙所知，此山自古以来，仅有云山一名，小仙在天上做事时，还看过天庭的《天下山水簿》，断不会出错。日后，说不定玉帝一时兴之所致，给此山另起一个名子，那也是可能的事，不过，那就是以后的事子，呵呵。”而后又道：“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你们二人就在此洞歇息，小仙另有住处。等明日一早，我再领你们去找那对白鹤。”之后便急急钻进洞内另一口小洞去了。
　　女娲笑道：“老神仙这么急着走，莫不是怕我再问起什么刁难问题？”
　　伏羲也看出几分端倪，笑道：“妹子，都怪你，一句问话把老神仙吓跑了。”
　　女娲笑道：“我哪知老神仙会这么防着我？好了，我们早点歇息，明天也好早点起来。”
　　二人又吃了几颗果子，便在洞中一角一块铺了厚厚一层干草枯叶的石头上睡了一宿。
　　次日一早，山神又为二人端来两盘果子充饥，而后，让二人留通天羲在洞外的树林中，他领二人徒步上山去找那对白鹤巢穴。
　　山中林草茂密，树冠参天，藤蔓遍悬，上空的枝叶将阳光遮挡了大半，山间小道便变得异常幽暗。
　　那山神步履奇快，不一会儿工夫，便将伏羲女娲甩落在后一大截，途经山道一个拐弯处时，他才停下脚步，回头大声催促道：“伏羲，女娲，你们两个可要快点儿跟上来啊。”
　　伏羲应道：“是，老神仙，我们这就赶上你。”他拉住女娲一只手，二人并行向前紧跑起来，不料，正奔跑之中，两人突然前脚踏空，应变不及，竟一同掉入一个洞中，相继发出一声“啊呀”，这口洞底铺着一张蚕丝编织的大网，二人一落到洞底，这张蚕丝网便紧紧收缩，将二人困在网中。
　　伏羲女娲用力挣扎，却哪里能挣扯开半分。伏羲便叫道：“老神仙，我们两个掉到大坑里，被一张网缠住身子动不了了，你快来想办法救出我们吧。”
　　却见洞口响起两个笑声，那山神已经返回身来，笑道：“你们两个不要慌，我这就拉你们上来。”
　　而另一人是昨日那位领路的青衣老婆婆，不知何故也突然来到了这里，跟着笑道：“两个小呆瓜，你们可真是粗心大意啊！”
　　山神拉着蚕丝网的另一端，将二人拖出陷阱，却并不解开网丝，而是身子一纵，将蚕丝网缠到一棵大树横长的一根树干上，伏羲女娲二人便被悬在距地面一丈多高的高空，随蚕丝网左右晃动。
　　伏羲以为山神跟他们二人开玩笑，说道；“老神仙，可不要跟我们开玩笑啊，我的两只胳膊两条腿被这张网缠得又酸又困，可不好受，还是快放我们两个下去吧。”
　　女娲也说道：“是啊，老婆婆，你快让这位老神仙放下我们吧。”
　　却听那位青衣婆婆冷冷道：“落到我们两个手里，你们二人就认栽好了。十几年前，你们两个就该进了我们两个肚子里，如今撞到我们手上，不过是物归原主，你们就乖乖做我们的口中餐吧。”
　　伏羲女娲这才感觉到事情不妙。
　　女娲惊道：“二位前辈，我们与你们二人无怨无仇，你们此言又从何说起？”
　　伏羲道：“你们两个设此陷阱，想谋害我们两个晚辈，可我们并没有得罪你们啊？”
　　青衣婆婆冷笑道：“你们没有得罪我们，难道我们就不能有害你们之心了，真是笑话！”
　　山神也得意不已，说道：“只要吃了你们两个，我们两人就可成仙得道，与天同寿，长生不老，哈哈哈，你们是到了嘴边的仙品，我们岂能放你们逃生？”
　　女娲又是一惊，问道：“我们二人又不是神仙炼制的灵丹妙药，如何能助你们成仙得道？你们两个真是异想天开啊！”
　　山神笑道：“若无缘由，我们岂能动此念头。这可不是我们异想开天的事，而是神仙的指点啊！”
　　伏羲道：“我不明白，神仙有好生之德，又如何会指点你们吃我们二人。”
　　青衣婆婆道：“我看你们果真是不明白。事到这般地步，长寿，你不妨说给他们，也让他们死得明明白白。”
　　被称做长寿的山神笑道：“好啊，咱们就让他们两个死得明明白白。”笑声间，两个诡诈之辈已变做一对年青男女，男的穿一袭灰袍，女的着一袭白衫。
　　被困在蚕丝网中的伏羲和女娲望到，更是捉摸不透地上站的这对男女是何来历，为何出此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