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娲皇传奇》远方日月

5、第五章 四大妖王困地母

　　女娲初出远门，不免时常挂念奶奶，所幸有伏羲陪伴，又能遇到许多寒湖边没有的奇物异事，常日心情倒也开朗舒畅。
　　这日，伏羲女娲二人穿越一座大山谷，眼见五里地外的一片树林上空弥漫着一层厚厚的黑气，均感奇怪，便驾驭通天羲过去。先穿过那片茂密的树林，眼前视野蓦然开阔，但目睹的情形却令二人大吃一惊。只见无数小妖、猛鹰、恶兽黑压压一片，将一位满头白发，盘膝坐在一块高大石头上的老婆婆如铁桶般团团围住，这老婆婆身着一袭紫色长衫，膝上横卧一根五尺长的龙头铁杖，目光如电，扫视着围困她的妖魔鹰兽，毫无畏惧之色。而那些妖魔鹰兽都远离老婆婆四五丈远，不知是心有所忌，还是另有它因，并无一个敢靠近前去施恶。
　　女娲环目之中，再一细看，原来，妖魔当中有四个首领，那东南西北四个阵角分树着黄、蓝、紫、黑四面大旗，旗上分绣虎、狮、豹、狼四个凶气十足的头像，而在大旗的下面，众多小妖簇围下，便分立虎、狮、豹、狼四个大妖王，那虎妖王，目光灼灼，不怒自威，狮妖王，张牙磨齿，目闪凶光，豹魔王，摇头晃脑，满脸杀气，狼魔王，似笑非笑，恶藏心下。
　　那通天羲见此情状，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早早停住脚步。伏羲甚是为那位婆婆担心，但以自己二人之力，上前只怕也是徒增妖魔口中食物，便说道：“妹子，此地当真凶多吉少，可怜那老婆婆身单力薄，只怕待会儿就会丧命在这群妖魔们的口中，咱们两个既然帮不了她，也不要看老婆婆被妖魔们吞食了，从速离开这里为好。”
　　女娲却不以为是，说道：“我看不然，只怕这位老婆婆身怀绝技，那些妖魔们心有所忌，谁都不敢上前先送命。我们这儿距他们还远，倘若那些妖魔鹰兽们想打我们的主意，凭通天羲的脚力，一定会把他们甩得远远的。咱们呆在这儿看一下也无妨，”
　　伏羲本也心存好奇，见女娲说此，便道：“好吧，倘若事情不妙，咱们立即逃走就是。”
　　过了片刻，只见一道黑烟划过半空，降到虎妖王那边，女娲定睛去看，却是一头全身羽毛漆黑的小鹰，落到虎妖王左肩上，嘴里衔着一块巴掌大的竹片。
　　虎妖王伸手将竹片拿在手中，看了一下，一只毛绒绒的阔掌一握一伸，那块竹片已化作一团灰烬，洒落在地。那头送信的小鹰见信已送达，便一抖双翅，又如一道流烟般，钻进半空的黑云间，不见了踪影。
　　忽听这虎妖王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虎啸声，而后咄咄逼人地说道：“地母，明人不说暗话，识相的话，快快把七色灵珠交出来，我们念你年老体衰，就放你回去养老，倘若不听规劝，执意抵抗不遵，哼哼，你的下场想必你心中一定清楚，我的弟兄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我就不对你废话了。”
　　女娲心道：“原来被围困的这位老婆婆是地宫之母，妖魔们围困她是为了拿到七色灵珠，却不知这七色灵珠是什么宝贝。”
　　地母回应之声不卑不亢，不高不低，只听她说道：“魔界四大兽王，老朽虽未亲眼见过，但也素有耳闻。如果老朽猜得不错，降神虎王、镇神狮王、驱神豹王、食神狼王就是阁下四位了。能让魔界老王座下护驾的四大兽王亲自出马，看来魔界老王把老朽看重了。可惜魔界老王打错了主意，七色灵珠乃孕育万物之源，岂能把它交到你们这群丧净天良，一心称霸世间的妖魔手中。当你们围困老朽之初，老朽就打定了主意，宁可粉身碎骨，也绝不能让七色灵珠落到你们这帮恶魔们的手中。想要七色灵珠，哼哼，去做青天白日美梦吧！”
　　虎妖王并未生怒，语气冷冰冰地说道：“地母好眼力！为了不失手，正是我们四大兽王亲自出马，能让我们四大兽王离开魔界，动身来此，也算给足了你这位地母婆婆的面子。我身为四大兽王之首的降神虎王，一向言出必践，七色灵珠乃天地至宝，想来你也不会带在身边，不过，只要你能说出七色灵珠的下落，并带我们拿到七色灵珠，我不仅会放了你，还会恳求魔界大魔主重用你，但你若不能达成我们心愿，哼哼，我们也不会给你留什么情面，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也不成。”
　　那狮妖王却耐不住性子，气势汹汹，大吼一声，说道：“老子就是四大兽王当中排名第二的镇神狮王，老太婆，眼下你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要想留条老命，就乘早把七色灵珠交出来，要是没带在身上，就像我们老大说的那样，先把七色灵珠的下落说出来，我们再去拿，只要我们得到了七色灵珠，自然会放你老太婆一条活命，倘若你一张老嘴执意倔强顽抗到底，哈哈，老子可不想跟你耗费工夫，一口先咬掉你的头，再把你一对老胳膊老腿撕成碎片，让你死得要多难看就会有多难看！”
　　站在阵角西面的豹妖王也不甘落后，说道：“我驱神豹王紧随镇神狮王，排名老三。地母老太婆，我看你在黑咕隆咚的地宫里住了这么久，眼也昏花了，腰也走弯了，腿骨头也快脆得跑不动路了，就不要妄想着能从我们四大兽王布下的这个铜墙铁阵里逃出去了，所以，你眼下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条就是尽快把七色灵珠交出来，另一条就是乖乖做我们四大兽王肚里的干粮，哈哈……”豹妖王的话随之引来群妖一阵附和之笑。
　　那狼妖王不知何时，已拿着一条鲜血淋漓的猪大腿，自顾自地啃起来，此时一边吃，一边跟着柔声细气地说道：“地母，他们三个都已经自报家门，我不说，你也能猜出来，我就是排行老四，向来吃肉不吐骨头的食神狼王。他们三个刚才说了那么多话，本来也用不着我这个食神狼王再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老三驱神豹王的话有些不妥，才忍不住出口，论地母的声名和威望，怎么会想着从我们四大兽王布下的铁阵当中逃出去呢？别说她没这本事逃出去，就算她真有能耐逃出我们四大兽王专为她布下的这个圈子，以后天庭的神仙们见了她问道：‘地母老太婆，你是怎么从魔界四大兽王的嘴边逃出来的啊？’，地母只好实话实说，‘我是夹着尾巴横冲直撞，才捡回了一条老命。’这像话么？！要我看，地母现在宁肯让我们四大兽王把她身上的肉一块块撕下来吃了，也绝不会临阵逃缩，让外人耻笑，要是逃跑了，她以后一张老脸还怎么在神界混？！”
　　食神狼王的话音一落，镇神狮王乘势说道：“不错，还是食神狼王的话说得有理！要老子看啊，地母老太婆，从生下来活到现在，你这岁数也活得差不多了，实在不想交出七色灵珠来，就乖乖伸过头来，先让老子咬一口垫垫肚底，再让周围弟兄们把你卸个十块八块，各个添添牙缝，也算我们大伙没白陪你熬这一天一夜。我们吃你时，你也千万别打逃跑的主意，一逃跑，就是在丢你和你们神界的脸，多没趣啊，哈哈！”
　　地母冷哼两声，说道：“三言两句话就想激得老朽坐以毙命，真是可笑，这种小伎俩，去哄你们那些魔崽子还差不多。老婆子有生以来，逍遥自如，何曾遵从过你们哪个贼魔头的言语，今日你们就是说破喉咙，老婆子也不会听，更不会束手就擒任由你们宰割！”
　　降神虎王眉目微微一动，说道：“地母的法力，我们四大兽王从来就没敢有所小觑，又岂能简单说上几句玩笑话，就能令你心甘情愿被我们驱使和宰割？从昨日至今，我们费尽心机，在此布下这一伏神魔罗阵，苦心诱你入阵受困，就足见你在我们四大兽王心中的份量。这一魔阵乃我们老魔主亲手所创，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地母，就是天庭玉帝座下那些护驾的大力神仙们跟你一块儿落入这个阵中，也休想脱逃。是死是活，你掂量着吧，我们四大兽王可是有耐性的。”
　　那镇神狮王似乎有心出风头，这时又乘兴喊道：“老不死的，你就认命吧，今日不管你能不能逃出此阵，反正在老子心里看来，只要你起一下逃跑的念头，那就是在给你们神界丢脸，小的们，你们说是不是？！”他的话又立即招来一群小妖小魔杂七乱八地恭迎附和声。
　　女娲心中觉得又可气，又可笑：“这么多妖魔围着一个年弱孤单的老婆婆不放，不觉得无耻，反说老婆婆一起逃跑的念头，就是在丢脸，世上哪有这事？”她心中愤愤不平之余，忍不住脱口而出，大声道：“你们这么多妖魔禽兽围困住一个年迈的老婆婆不放,以众欺寡，这才叫丢脸。所以，你们这些妖魔当中，谁若要起一丝群起攻击，以多欺老，以众欺寡的念头，谁就是在丢你们自己和魔界的脸！”
　　这一叫，立时把众妖魔和地母的目光吸引过来。那些妖魔和地母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各自的大对头，不曾注意到这谷中来了两个陌生人。见伏羲女娲骑着一个四不像，远远地站在一丛杂草旁，无不大吃一惊，都起了一个念头：“这两人是从哪里来的，是敌是友，来此又有何贵干？”
　　伏羲见群妖的目光全投向了这里，也是吃惊非小，担心地说道：“妹子，你这一叫，咱们两个的麻烦可就上来了，这些妖魔们要群而围追，只怕我们不易逃脱，不如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吧，他们不知道我们这边到底有多少人，这时走开还是机会。”
　　女娲轻声道：“伏羲哥，其实我是想帮这位被困的老婆婆一把，倘若有一些妖魔追过来，说不定正好能让魔阵露出一个空隙，让那位老婆婆脱身，咱们也算做了一件善事。咱们这只坐骑的脚力只怕普天下没几个神魔能比，他们不会轻易追上我们，你就放宽心好了。”
　　伏羲不禁暗暗钦佩女娲的胆识，但也不免担心女娲的安危，叹道：“我何曾不想帮那位老婆婆一把，只是在寒湖神宫时，我曾答应那位养育你长大的奶奶，从今以后要一心善待你，而且，在你奶奶说我们两个渊源相同时，我自个儿心里也暗暗发誓，你跟我在一起时，我要用性命保护你的安全，我这么催促，也是不想让你出意外啊！”
　　女娲一只手不觉紧紧握住伏羲那只牵着缰绳的手，说道：“伏羲哥，你放心好了，我们两个都不会有事的。”
　　那些妖魔们虽对伏羲女娲的来历都有些诧异，但并未追赶过来。那镇神狮王过了一会儿，难耐惊诧之心，向这边大声喝问道：“你们两人是从哪里来的？骑着个四不象来到我们四大兽王面前，究竟意欲何为？小姑娘，你刚才说我们这些妖魔们当中谁若要起一丝群起攻击，以多欺老，以众欺寡的念头，谁就是在丢我们自己和魔界的脸！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帮这老东西说话，还是想站在我们四大兽王这边，你先说清楚。”
　　驱神豹王插口说道：“听这小姑娘的口气，当然是替这个老太婆说话了。二哥，这两人来历不明，咱们可别意气行事，上了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小家伙的当，误了魔界的大事。咱们魔界向来是肆无忌惮，无所不为，只要是用来对付敌人，不论采取什么手段什么法子，都没有丢脸这一说，更何况是对付地母这样一个行踪诡秘难以捉摸的大对头。咱们不用理这两个陌生人，跟他们搭话，他们愿意怎么说怎么说，他们要敢靠近我们，我们就吃掉他们。”
　　食神狼王不屑间，鼻中却轻轻冷哼出一声，说道：“老二说这话，简直在丢我们魔界的脸！老三所言极是，我们魔界对付敌人，不论做什么，都不丢脸，这个小姑娘刚才拿话激将我们四大兽王寻开心，老二竟愣没听出来，还理直气壮地问对方到底是在帮谁说话，真是愚蠢之极，不可救药。”她这话虽说得轻，但足以让周围的妖魔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镇神狮王听在耳中，大为生气，一张狮子脸拉得老长，说道：“我刚刚问了他们几句，老三就劝我不要说话，老四你更是纯心讥讽我让我当众出丑，我看你们两个才是愚蠢之极？你们刚才一个先说，我们魔界向来肆无忌惮，无所不为，不论做什么都没丢脸这一说，一个又紧接着说我出言露丑，丢了我们魔界的脸面，这才是狼头不对豹嘴，一对当众出丑的大傻瓜！现场的弟兄们刚才也都听得一清二楚，我一问那小姑娘话，你们两个就先后拿话向我发难，纯心让我做不成事。你们这点儿心机我还看不出来，你们是怕我从这两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口中套出什么重要东西，以后回到魔界论功行赏，大魔主就会多封给我一份赏赐，于是，你们两个就想胡搅蛮缠，寻机跟我抢功劳，是不是？跟我抢风头，我看你们两个还是省省心吧！想炫耀本事，争夺功劳，也不能拆自家台，说话做事不要脸。”
　　食神狼王也不觉动了气，眯缝起一双眼睛，说道：“老二的傻气真是一发而不可收拾，我刚才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就叨叨不休地说了这么多，就不怕当着外人的面，丢我们四大兽王的脸。我们四大兽王自拜把子出道以来，一向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会有相互抢风头和争功劳这一说。我刚才那么说，不过是提醒你不要轻易上当受骗，没想到你一颗狮脑瓜子就是不开窍。我看哪，老二做野兽时那副小心眼儿到现在也没改了，小妹可不想跟你争了。”她转而向降神虎王道：“老大，唯有你的话，老二才听得进去，你说说他，别让他一张笨嘴再胡扯下去，若是乱了军心，坏了眼前的大事，咱们四大兽王谁都担待不起。”
　　降神虎王见镇神狮王与驱神豹王、食神狼王在言语间起了争执，也生怕起了内乱，便说道：“你们几个谁都别争了，堂堂魔主驾下三大兽王，为了一对来历不明的人吵嘴，像话么？从现在开始，都给我住口。刚才，大魔主派飞鹰使者送信，命令我们，在太阳下山前，倘若这地母没有屈从之意，就将她就地杀了。这老太婆心诡的很，倘若我们这伏神魔罗阵稍微出一点儿差隙，说不定就会让她溜了，咱们四大兽王可别一时大意，前功尽弃。放跑了地母，咱们四个，可真是谁都吃罪不起。”
　　镇神狮王说道：“既然是老大开口，我这做老二的，就宽宏大量一下，对他们两个小家子气的话，当做没听见。”然后闭口，将目光投向地母身上，再不发一言。
　　驱神豹王毫不在乎，食神狼王也只是鼻中轻轻冷哼了一声，也都不再理会伏羲和女娲这边一眼。
　　听了四大兽王的言语，女娲也知晓，妖魔们生怕乱了阵角，生出空隙，而让地母逃脱，所以不敢轻易围追过来，心便道：“看来这个魔阵并非铁桶一般，不可逃脱，我就拿言语戏弄一下他们，倘若能引一股妖魔离开阵地，说不定就能为这位老婆婆创造一个脱逃求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