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娲皇传奇》远方日月

18、第十八章 炼石补天惠苍生

　　人间风平浪静了好一阵。
　　这天清晨，凤凰山上突然来了两队不速之客，一队清一色紫衣，一队清一色灰衣，每队各有二十来人，紫衣队为首的是个面发俱红的汉子，个子高大，怀抱一根丈二来长通体锃亮的铁棒，灰衣队为首的是个白脸汉子，个子稍矮，腰粗膀阔，敞衣露胸，腰后插着两柄乌黑笨重的斧头。龙儿凤儿正在山宫大门前操练手脚，见陌生人上来，便停了下来。
　　那两队人近来后，红脸头子便冲龙儿凤儿大声发问：“你们两个，女娲可是住在这座山上？”
　　那白脸头子横眉冷目，紧跟着粗声粗气地叫道：“快叫女娲出来见我们，我们今儿个有大事要找她当面问个明白。”
　　见这两队人马都面色不善，凤儿便说道：“你们稍候，我先去为你们通报一声。”说完，她飞步回宫，奔向母亲所居后殿。
　　女娲正坐在一张桌子前为龙儿缝制一件衣裳，那凤儿风风火火地闯进门去，便急急说道：“娘，你赶快躲一下吧，山下来了两队人，一队人的头子是个脸皮头发都是赤红色的汉子，手拿一根铁棒，另一队人的头子是个白脸汉子，腰上别着两柄大斧头，面色不善，指明要见你，两队人数也有四十多个，一看就知道是来故意找麻烦的。咱们好女不吃眼前亏，我想好了一条主意，你老人家暂先躲一下，我再出门去告诉他们，你老人家昨晚便离开山宫，到外边云游去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我们先打发走这群无赖再说。”
　　女娲已然放下手边的针线活儿，听了凤儿的话，微微笑道：“娘自从离开寒湖神宫以来，遇到的麻烦事还算少么？而今既然人家主动找上门来找麻烦，咱们又没做亏心事，岂有不打照面就先逃走的道理？再说，凤凰山是咱们的家，咱们光明正大地在这里安家过日子，人家打定主意来找麻烦，咱们躲得了一时，又岂能躲得了一世，还是得先去会会他们，看看他们是什么来头，有什么事由要找，倘若真是前来无理挑衅，我们也不用怕他们，跟他们周旋到底便是。”她坦然摘下悬挂于一面墙壁上的水晶宝剑，佩在腰上，大步跨出殿门。凤儿只得在后紧紧跟随。
　　来到前宫，那两队人马早已闯进一座大殿，为首的两人坐在两把椅子上，其余人则杀气腾腾地分站自家首领身后。因这群人横冲直撞进门，龙儿身单力薄，也拦阻不住他们，此时他一人站在门口，也不知如何是好。
　　女娲已从敞开的两扇门处，望到这两队不速之客闯了进来，她面上未露丝毫怯惧之色，径入殿中。
　　那为首的红脸汉子和白脸汉子见女娲进来，均未起身。那红脸汉子率先发话道：“想必这位就是创造人间的人世之主女娲了，今日我们兄弟成群结伴来找你，不为别的事，就是想向你女娲当面问个清楚，这下界到底谁是大王？”言语中异常严肃。
　　那白脸汉子冷冷喝问道：“不错，女娲，我们得到消息，说你自称天下之王，以信书传令，要下界所有神仙妖魔必须听从你号令，唯你所使，今日我们专程上门拜访，就是来向你讨个说法，你女娲年纪轻轻，不过是从玄阳真帝那里讨到一瓶九天圣水，侥幸创造出了人间，又有何德何能，竟敢擅称天下之王，号令天下神魔？”
　　凤儿见二人出言间对母亲大是无礼，俏面生怒，近前两步，娇唇厉气还敬道：“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敢来到凤凰山宫来胡说八道，我娘何时自称天下之王了，又何时传书威逼下界所有神仙妖魔都必须听从她老人家号令了？你们两个分明是无中生有，血口喷人，故意来挑刺找茬儿，告诉你们，我们可不是任由别人栽赃诬陷的软弱可欺之辈！”
　　女娲倒不想率先挑起事端，且也想先探问一下对方来路，便喝斥道：“贵客来访，岂能无礼凤儿，还不快去给这两位贵客倒茶去。”
　　凤儿虽极不情愿，但她知道母亲忍让必有忍让的道理，只得强压下胸口那股怒气，说道：“是。”剜了那二人一眼，退出门去。
　　女娲面上含笑，冲那二人说道：“小女平常管教不严，适才出言莽撞，失了礼数，多有得罪，还望二位贵客多多包涵。”
　　那红脸汉子见女娲如此谦让客气，便也转而客气起来，说道：“今日我们兄弟两个登门请教，就是想以理服人，岂能同后辈几句失礼之言一般见识，我们对她刚才之言，是不会挂在心上的，这点儿尽请你这位人世之主放心。”
　　女娲微微一笑，说道：“这就好。”她走到殿首一张桌子旁，也坐了下来。
　　那凤儿出门后，径直快步来到一个水池边，折了几片荷叶几瓣荷花，默念仙诀，便变出一张托盘和三杯茶水，稍作停留，便进入殿中，将茶水分呈给那二人和母亲。
　　那两个头子接过茶杯，唯恐茶水中放有毒物，哪敢喝下，都使个凌空移物之术，将茶水稳稳送到女娲身旁的桌子上。
　　女娲知晓二人心思，也不去点破，微笑间问道：“你们二位可真是我们凤凰山的稀客，还未请教二位大名。”
　　那白脸汉子抢先说道：“本人向无虚话，我就是天下无神不知，无妖不晓的水神共工，想必你女娲早该听说过我的大名。”
　　红脸汉子横了白脸汉子一眼，似乎心中有些不快，但也不便显形于色，向女娲拱了下手，说道：“我就是威震四方，令下界神仙妖魔无不仰慕无不钦敬的火神祝融，想必你也该早有耳闻。”
　　先自报家门的水神共工鼻中冷哧出一声，显然有些不屑，但也不便发作。
　　女娲岂能不闻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为争帝而火并之事，见二人此番神色，更觉传言不假，暗道：“素闻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彼此不和，二人均野心勃勃，想称霸下界，做天下之王，而听他们刚才之言，看来是他们不知从哪里得到谣言，说我要跟他们抢坐天下之王宝座，因此，才忘却前隙，联起手来，前来向我兴师问罪！我本无意争做什么天下之王，倘若为一时意气之争，而跟他们争执斗法，难免要伤害到人间无辜，不如忍气息事宁人，恭维他们几句，跟他们讲清事由，再把他们送走，免得他们在此滋生祸端。”便笑道：“二位盛名远扬，女娲我岂能未有耳闻，适才未能认出，实在是失敬，失敬。我早就听说过，二位一个是水中之王，纵横天下江河湖海，未有匹敌，一个是火中之圣，走遍天下山川，逢到那些天火地火，再厉害，也绝难跟火神的九阳真火相比，今日二位尊神能一同驾临凤凰山，实为寒宫增辉不少。只是听二位刚才所言，好像是二位从哪个旁门左道听到一些谣言惑语，说我女娲要称霸下界，做天下之王，这可真是误会我了，那些话可万万不可信！想我女娲才疏学浅，也未曾在天地间立德显威，又有何能服众，去号令天下那么多神魔呢？我可没有那本事。况且，自创造人间以来，人间俗事繁杂，需要我过问处理的事，真是数也数不清，我又哪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管教天下神魔诸事？我女娲可是出自一番肺腑之言，别说自己从未生过做天下之王的念头，就是别人硬让我做，我也绝不会去做。”
　　火神祝融听女娲说得认真，大是开怀，面上哈哈一笑，说道：“如此看来，倒是我们多虑了。你说的不错，这天下大王的宝座，也不是谁想坐就能坐得了的，依我看来，要登上这位子，一来得有号令天下的威望，二来也得有几分服众的能耐和本事，你不奢望做这天下之王，可见你很有自知之明。今日我们登门造访，确是听了一些损谤你的闲言碎语，对你女娲多有误会，这个中情由还要请你见谅。”
　　女娲微笑道：“既然大家能平心静气地坐在一块儿说清楚，消除彼此误会，我女娲又何敢怪罪二位尊神。”
　　水神共工忍不住忿然出口道：“没想到我们都被九头狐魔这个老魔头给骗了！这个龟孙子，竟敢说女娲已向天下各路神仙妖魔传信，她已身登天下大王宝座，以后谁若敢不听她的号令，就会立即被护驾使者抓起来处死，只有我们合起手来抢先下手，才能消除扰乱下界的罪魁祸首，没想到当面一问，压根儿就没这回事！这山上也没有称王称霸的排场，都是九头狐魔这个龟孙子无端挑拨离间，造谣滋事，让我们白跑一趟，实在可恶！以后撞到这个龟孙子，我绝不会轻饶他。”
　　女娲心头不由一惊：“原来是九头狐魔从中捣的鬼，以前我遍寻那条四处伤生吃人的妖龙，却找不到，反而是他主动找上门来，想吃掉我，说是从魔界朋友之处得知我吃了七色灵珠的消息，才决意吃了我以增加法力，看来这中间也多半与这九头狐魔有关。”
　　祝融说道：“我早就知晓，魔界那些妖魔怪物，个个阴险狡诈，诡计百出，一个也不可信，可惜我们兄弟两个还是一时鬼迷心窍，上了他们一回当。倘若那些妖魔以后再来我耳边煽风点火，我定不会再相信他们，他们要跟我说鬼话，我还要将他们一个个抓进大牢里，让他们吃些苦头，知道骗我的滋味。”
　　共工见女娲并无与人争霸之心，心情也不由放松下来，说道：“贤弟说的不错，再遇上那九头狐魔，我绝不会跟他善罢干休！”
　　祝融道：“贤兄，既然事实已经清楚，女娲并没有争做天下大王之心，我们也没必要再争执下去，而今，人间事务繁多，我们呆在这里，只怕会妨碍女娲做事，不如我们早点离开这里如何？”
　　共工腾地站了起来，点头说道：“贤弟说的不错，我们也不用在此叨扰下去了，这就告辞。”向女娲一拱手，转身便走。随从在后跟随出外。
　　那祝融也向女娲一拱手，带手下大步出门。
　　这二人说走就走，倒也在女娲意料之内，她也盼这两帮瘟神速速离去，便含笑送两队人出了山宫大门。
　　那祝融离开山门未有多远，似有言未尽，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冲女娲大声道：“女娲，既然你绝无争做天下大王之心，那我祝融可就当仁不让了。实话告诉你，天下三教九流，各路神妖都说我祝融威名显赫，本领超穷，最有资格坐这天下大王之位，我曾多次谦让推托，但众心不可违，我若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辞下去，未免太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了，天下也不可无主，从今以后，就由我来做这天下大王好了。以后只要你和你的子孙后代们心悦诚服地拜我为大王，我一定保你们世代安居乐业，平安无事，永享王福，哈哈……”说到得意之处，他忍不住纵声大笑，笑声只震得山腰上整座宫殿都在颤动。
　　走在前面的共工蓦然站定脚，回过身来，满口火气地说：“祝融，你这话可就说得有些过分了，天下五湖四海的神仙妖魔们都说我水神共工有品有德，仙法不凡，理应早登天下大王的宝座，你不过是称霸一方的小头目，现在怎敢目无一切，妄自尊大，自称天下大王，你不觉得有点儿自不量力不知廉耻么？”
　　共工讥讽之言如同给祝融当头泼下一盆冷水，祝融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冷冷说道：“共工，看在你年长我几岁的份上，我先前尊称你一声贤兄，算是对你有几分客气，没想到你现在倚老卖老，自以为自己无人可比了，难道你就没听说过下界长期以来盛传的一句话么：‘上天玉帝震寰宇，下界祝融扫八方’，此言分明是喻示我火神祝融最有资格和能力做天下大王，你镇居一方的水神爷活了这么大岁数，居然连此言中这点儿含意都弄不明白，真是越老越糊涂。我看你哪，再这么糊涂下去，就会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还奢谈什么理应早登天下大王宝座，真是糊涂透顶，无药可救。”
　　共工勃然大怒，说道：“什么下界盛传？不过是几个小神小妖为了巴结奉承你，而随口编出的一句谎话而已，你还有脸拿来自夸，真是可笑！祝融，我早就知道你不把我这个水神放在眼里了，说心里话，我从来就看不惯你这副狂傲自大之气。别以为我糊涂，我心中比谁都清楚得很，你不就是想跟我争坐天下大王这个宝座么，今日咱们不妨放开手脚，较量个高低，倘若你赢得了我手中这两柄混元劈天斧，我共工从此对你俯首称臣，绝无二心，倘若你赢不了我，是杀是剐，你的性命就由我来处置，你敢么？就怕你没这个胆量！”他腰后两柄大斧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从背后飞落到他身前两手上。
　　这二人原本是大冤家，争王心切之间，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三言两语中，立即反目成仇。
　　那祝融将手中铁棒往地上狠狠一砸，轰然声中，他身前便现出一个半丈宽三尺深的大坑，面露杀气，冷笑道：“共工，我早就想跟你较量一番了，别以为我没向你下过挑战书，就是心里害怕你，我手中这条无敌扫魔棒可不是好惹的。”
　　共工挥舞两柄斧头道：“是无敌高手，还是手下败将，咱们还是兵器上见真招来得好！”这二人怒目相向间，当即一个挥棒，一个舞斧，动起了手。那些灰衣随从和紫衣随从也各自亮出兵刃，混战一处。
　　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均非等闲之辈，各怀绝技高招，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分出高下，只见那二人奇招迭出，法术百变，直从山腰打到山下，又从山下打到半空，没入云层间。
　　见共工与祝融双方打得你死我活，凤儿鼓掌笑道：“打得好，最好这两个自夸自擂的狗屁神仙同归于尽，两命呜呼，随后便由我来做这天下大王，到那时，他们两个也就不会来跟我抢了。”
　　女娲伸出两根指头，摁了她额头一下，说道：“你呀，倘若真做了这天下大王，还不知会有多少神仙妖魔来找你和娘的麻烦呢？到那时，只怕没有一天清净日子过。”
　　凤儿笑道：“娘，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么？凭我这点儿能耐，哪敢跟人家称王称霸呢，女儿只想一直留在你老人家身边，为你老人家分忧解愁。”
　　听女儿说出如此体贴之话，女娲心中万分欣慰，说道：“这才像话。”
　　这场帝王之争只打得天昏地暗，江河变色，惹得天地两界众多神仙妖魔纷纷出来观看。双方争斗五日五夜，仍未罢休。女娲担心二神之斗会牵累人间，便始终站在凤凰山顶上观望，内心只盼双方这场恶斗快些结束。龙儿凤儿劝不动母亲回房休息，自个儿又耐不住身体困乏之意，期间只好回各自房间休息几个时辰，再出来陪伴在母亲身边。
　　到得第六天黄昏，共工与祝融仍斗得难解难分。但二神相争处，蓦然闪过一道白光，宛若天蹋地陷一般，随着豁啦啦一阵持久轰鸣的巨响，整个天地间都剧烈摇晃起来。
　　陪伴在女娲身边的龙儿凤儿立足不稳，都摔在地上，凤儿爬起身来。定住脚步，口中怨言大起：“这两个瘟神，照这么打下去，以后咱们晚上都别想睡个安稳觉。”
　　龙儿起身后，拍打了下身上沾染的土尘，笑道：“妹妹，你什么时候让我睡过一个安稳觉？深更半夜里，不是大呼小叫地让我帮你赶老鼠，就是弄些小虫小鸟什么的往我屋里塞，纯心让我睡不踏实。这两个瘟神不分昼夜地打下去，你嘴头上不高兴，心里头说不定巴不得他们这么一直打下去，让大家都吃不香睡不好呢！”
　　凤儿“呸”了一声，道：“哥哥，谁跟你过不去了？我看你才是纯心让我过不好。往日你干活儿，一瞅到我闲了，就跑到娘跟前，让她老人家安排我做这做那，好像不让我多干些儿活，你就吃了亏。”
　　这对兄妹俩在旁拌嘴，女娲也无心去听，她飞至凤凰山上空，目运神光，向震源处望去，面色不由为之剧变，竟然是那座左右天体平稳的不周山断裂坍塌，这不周山乃盘古开天辟地时生成的一座支撑天体西北角的山柱，这根巨大的支天大柱一倒，随即导致天倾地陷，只见上天日月星辰纷移西北方，下界江河湖泊也不可遏制地顺势流向东南方，天上现出一个大洞，一股天河之水顺着此洞口向下界直倾而下。
　　而天地情势剧变，也让一股从未有过的灾难袭卷了整个下界，只见滔滔的洪水吞噬了大片平原、森林、山丘和村庄，来不及逃走的人、牲畜和动物，纷纷葬身于波涛汹涌的恶洪当中，一些猛禽恶兽也乘机出来作乱，而有幸逃到高处暂免于难的人们，因身边亲人遇难，传来的也是一片撕心裂肺般的哭号声，有哭爹喊娘的，有呼儿唤女的，目及惨变之处，耳闻悲痛之声，女娲只觉心头有如千针万剑穿刺般痛。她忙招呼龙儿凤儿飞身赶去营救那些落难濒危的人，但茫茫天地间，凭三人之力，又如何救得了那许多人？
　　那共工和祝融为争下界大王之位，舍命拼杀，共工因年迈力衰，法力不及，连连败退，祝融乘机大肆嘲笑，共工愤怒之下，便一头撞向附近的不周山，这一下竟生生将这根支天大柱撞折。眼见天崩地裂，双方均知闯了弥天大祸，祝融当时见好就收，并未穷追不止，住步大声道：“共工，今日咱们暂且打到这里，我可不是怕你而有竟逃脱，而是担心这股天河之水冲垮了我的仙府，改日我再与你一较高低。”此举也正合共工心意，回话道：“好，咱们改日再邀请四海神仙坐中观战，一决胜负。”二神拨转云头，勿勿逃离惹祸之处。
　　而眼见天河之水泄露不绝，女娲又寻思：“如今之计，也只有先用石头将上天那口泄水的破洞堵上，才能减缓人间灾势，可我一时半会儿又造不出补天用的炼石炉，也只有火速到元始天尊那里求取了。”女娲大声道：“龙儿，凤儿，你们在下界救人，我去元始天尊那里跑一趟。”她转身径向天尊所居的玉清三元宫飞去。
　　半道之上，只见二三十名神仙迎面飞来，近了，领头人竟是相识未久的妹妹碧霞，而后面人群中有四个大力神仙抬着一座金光四射的炼丹炉。碧霞抢步赶至女娲身边，说道：“姐姐，今日我与诸位神仙都在上天弥罗宫听元始天尊讲经，突然听到一阵天崩地裂的响声，整座弥罗宫也剧烈摇晃起来，一名守门童赶来禀报，说因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厮杀，撞倒不周山。元始天尊料知人间必遭灭顶之灾，便命一路神仙下界救人，命我率三十多人，帮你补那口天河大洞，天尊还派了两人，赶到天庭去求援。”
　　女娲内心说不出的感激，说道：“劳烦众位了。”
　　女娲在前引路，带碧霞一众赶至凤凰山，众人刚落足，只听半空中传来一个洪亮之声：“女娲，闻知人间有难，玉帝特命我们五星神尊带三十六位大力神仙前来助你补天，还有千位神仙已分赴各地，帮你救人去了。”说话间，领头的金星已率木星、水星、火星、土星和三十六个膀阔腰粗的神兵落至身边。
　　女娲向金星一众躬身一揖，道：“多谢诸位前来相助。”
　　土星笑道：“女娲，咱们可谓是不打不相识，以往我们五星为难你和伏羲，也是天命难违，你现在有没有还挂在心里，嫉恨我们啊。”
　　女娲微笑道：“过去那些怨隙，我早已不挂在心上，况且，自我创造人世以来，五位星君与众位天神倾囊相助，女娲我唯有感激，哪有再生怨恨之理？”
　　火星笑道：“就算有怨恨之心，而今，我们五星神尊竭尽所能，来帮她消除人间灾难，这前后的怨隙恩情也算是扯平了。”
　　金星怕众人说笑下去，耽搁正事，说道：“大家不要说笑了，如今人间大难临头，补天之事刻不容缓，今日咱们众位天神赶来相助女娲，也不必区分什么身份尊卑品级高低，全都听从女娲调遣才是。”
　　女娲谦让道：“这可如何敢当，我德微力浅，还是请金星神君主持大局为好。”
　　金星道：“天灾无情，你再如此争执下去，人间还不知会有多少人葬身于天河洪水之中，此时不必自谦，还是快快分派我们大伙做事才是。”
　　碧霞道；“姐姐，既然金星神君如此说，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眼下补天之事确实不容片刻延误，女娲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山下河中石头甚多，有红、白、黄、绿、紫五种颜色，当下她便将捞石、挑筐、看火等诸事分派于各位神仙。而待大小不一的五色石炼成一块巨大石饼后，她便持一柄原本用来捞丹舀药的巨大神勺，将炼好的五色石饼从那座金炉中捞出来，再亲身飞赴泄水的天洞处，细细贴补上去。
　　此番炼石补天，着实费心劳力，共历经七七四十九个昼夜，炼制三万六千五百块五色石饼，方将天上那个破洞补好。
　　天体修补完好后，在五色石点缀下，变得愈加绚丽多彩。
　　而后，众神又助女娲将下界各处洪水引退，让人间旧日田园重现地面，众多逃到山上避难的百姓才纷纷跑下山来，重新整置家园过日子。
　　不周山虽是水神共工触倒，但究其根由，还是共工与火神祝融争霸称王之故，二神均有不可饶恕之罪，鉴于群神人间共忿，玉帝便派遣天兵天将将这二神抓住，投入天牢，关押了五十多年方才放出。此后，这二神的野心和傲气才收敛起来，再未敢为下界之王一位再起争斗。
　　这场罕见的灾难消除后，各路神仙才纷纷向女娲告辞，或回天宫复命，或返各自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