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之圆梦》慕昼

6、第 6 章

　　抽签结束后，各派弟子分别回到自己的住所。被抽到的人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其他人练功的练功做事的做事，为接下来的簪花大会做准备。

　　郁珩在规定时间前早早的到了山门处，准备自己先行下山，却被人叫住。
　　“师姐。”
　　郁珩扭头看去，发现司凤正站在先前她抱剑倚过的那颗树下。

　　今日的司凤换了一身蓝白色的衣袍，头上系的是同色系的发带，簪着她送给他的发簪。
　　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司凤，你怎么在这？”
　　“我看一下去鹿台山的地图，正准备出发。师姐要不要一起？”司凤发出同行邀请。

　　郁珩思索了一下，原剧情司凤也没有载璇玑，那么他们先走一步应该影响不大。
　　思及此处，郁珩开口道，“好，那就一起走吧。”

　　两人各自踏上命剑，向鹿台山飞去。

　　“司凤现在中原话说的很流畅了啊，既不会结巴也没有奇怪的口音。”
　　“都说了，我很聪明。”
　　郁珩笑了起来。

　　司凤这小小自得的傲娇模样，真是可爱的紧。

　　两人有说有笑聊了一路，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到达了鹿台山下的鹿台镇。
　　等待片刻，其他几人也都陆续赶到，只剩敏言不见踪影。

　　一行人走进人群包围，见到了遇害的尸体。
　　死状凄惨，身上遍布伤口。
　　但细看这些伤口，又不全是蛊雕的啄痕和爪痕，还有一些来历不明的齿痕。

　　“根据先前的信息和这个伤痕来看，凶手定是这鹿台山上的蛊雕无疑。”东方清奇粗略一看，妄下定论。

　　璇玑觉得有些不对劲，走近尸体身边细细观察，“我看这人的伤口不全是鸟啄的，还有被狗咬的。”
　　褚磊不赞同璇玑的观点，璇玑与其争论。

　　郁珩和司凤并排站在靠后一些的位置。而本该替璇玑说话的司凤却一声不吭，郁珩把手绕到司凤身后，推了推他，司凤不明所以的看着郁珩，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郁珩又推了推他，司凤还是没动。

　　一旁的昊辰开口了，顶着璇玑感激的小眼神走上前，说，“是我们先入为主了，未曾细看尸身。璇玑所言不错，这尸体上虽有啄痕，但也有齿痕，蛊雕有喙无齿，是无法留下齿痕的。”

　　禹司凤你看看，男二兼男反要踩着你上位了！虽然你是男主，但也要多少有点危机感的呀！
　　郁珩看了司凤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司凤其实多少能明白一些，郁珩推他不过是想让他帮褚璇玑说话。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那个褚璇玑说话？

　　就很奇怪诶。

　　东方清奇干笑几声，被两个小辈驳了面子，偏生自己又不占理，只能自己给自己打圆场，“看看看看，后生可畏啊！其实本岛主早就看出来了，我只是故意不说，想看看你们是否能发现，这个鹿台山上除了蛊雕之外还有其他妖怪的。”

　　鹿台镇的老里正带着褚磊一行人向镇上的客栈走去，眼见着璇玑也跟着昊辰走远了，郁珩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就被师父褚影红派了任务。

　　“郁珩。”
　　“师父。”郁珩对褚影红行礼。
　　“你和禹小侠一同去市集上，置办一些抓蛊雕所需的东西吧。”
　　郁珩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点头应下来。
　　司凤在一旁行礼，褚影红点头回应，随后转身离去。

　　“师姐走吧，我们去市集买盐。”司凤朝市集方向走了两步，回头等着郁珩跟上来。
　　“嗯？我还以为你会找人代买替你置办呢。”郁珩走到司凤身边，边走边说。
　　“师姐又打趣我，我看起来很像是那种投机取巧偷懒的人吗？”司凤笑了，看向郁珩。

　　何止像，这明明就是你干过的事。
　　甚至还堂而皇之不屑一顾的说“那又怎样”。

　　郁珩没敢说出口，在心里默默吐槽。

　　市集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小贩和顾客的讨价还价声，孩童的追逐笑闹声。
　　郁珩扫视着人群，视线定格在其中一处。

　　一个男人肩上扛着女儿，身边的女人在指着糖葫芦问女儿想吃哪个，美满幸福的一家三口。

　　司凤还在等着郁珩的回答，却发现她忽然不出声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什么。顺着看过去，司凤看见了那一家三口和糖葫芦小贩。
　　司凤以为郁珩是想吃糖葫芦了。

　　两个人走到糖葫芦小贩跟前，正巧那一家三口结账离去，郁珩回过神来，看着带她走到这里的司凤。
　　司凤挑了一串，拿出夜明珠就要结账。

　　郁珩从后面摁住了他的手，将自己挑的那一串塞给司凤，然后掏出铜板和碎银问老板多少钱。
　　结完账后，两人走在市集上继续寻找盐铺。

　　司凤说，“师姐，我有钱的。”
　　“我知道你们离泽宫财大气粗。但是司凤，你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郁珩点到为止。

　　司凤多聪明，立刻就懂了，点点头表示受教。

　　郁珩拿过司凤挑的那一串糖葫芦，吃了起来。
　　“师姐……那个是我挑的，你挑的这一串还在我手里。”司凤提醒郁珩，以为她不小心拿错了。

　　“我知道啊，那个就是师姐挑给小司凤的。还是说，这一串不是你给师姐的？”郁珩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看着司凤。
　　“不是不是不是！”司凤瞬间慌了。
　　“不是？看来还是师姐自作多情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师姐……”禹司凤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急得又结巴起来。

　　郁珩看着司凤这个着急的样子，顿时心软了，也不再逗他，“好了好了，师姐开玩笑呢。”
　　“师姐，你又这样！”
　　“快吃吧，今天天气挺暖和的，外面的糖衣化的很快，小心一会滴到衣服上。”

　　两人糖葫芦吃的差不多了，才找到盐铺，足足逛了有大半个市集。

　　这几麻袋盐也是郁珩掏的钱，多给了老板一些小费，让他找伙计帮忙运到客栈去。

　　为什么不用灵力收起来？
　　如果让老板认出他们是来鹿台山除妖的仙人，还会让他们掏钱吗。
　　郁珩不喜欢拿人手短，所以装成普通人是最好的办法。

　　付完钱后，两个人无事一身轻，又溜达着回了客栈。

　　刚进客栈大门，就看见璇玑在房顶上蹦哒着向他们招手，结果一脚踩空，眼见着就要摔下来。
　　下一秒，璇玑突然消失，出现在郁珩的上空。
　　郁珩手比脑子先做出反应，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立刻伸手接住了璇玑。

　　好一副美女救美女的浪漫场面。

　　司凤，故乡的百合花又开……
　　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串场了。

　　还是一旁的司凤最先反应过来，颇有些不爽的咳嗽两声，提醒她们两个人回神。

　　郁珩反应过来，以为司凤吃醋了，连忙松手将璇玑搁在司凤身边，自己则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
　　司凤的脸……好像更黑了？

　　“璇玑，你这是？”郁珩莫名的有点心虚，不再看司凤，转而问起了璇玑。
　　“噢，那个，我在练习使用昊辰师兄送给我的遁雷桃僵，刚才看见郁珩姐姐便下意识一直想着你，所以遁雷桃僵就把我带过来了。”

　　郁珩又看了一眼司凤，心中突然涌出来愧疚之情。
　　完了完了，这本该是璇玑掉进司凤浴桶，让司凤动心的关键时刻，怎么还让她给抢了呢。

　　事已至此，还是日后再寻个机会弥补他们吧。

　　“姐姐？郁珩姐姐？”璇玑在郁珩面前晃晃手。
　　“嗯？怎么了？”郁珩回过神，问，“璇玑刚才说什么了，师姐走神没注意听。”
　　“噢，就是敏言和玲珑也来了，在那边等着我们呢。”璇玑手指向客栈后院的某个角落。
　　“那走吧。”郁珩点点头，向那处走了过去，刻意丢下了司凤和璇玑两人。

　　璇玑看看郁珩的背影，又看看司凤黑到沉下来的脸，不明所以，“那司凤，我们也走吧？”
　　司凤也不回答她，径直越过璇玑，追了过去。

　　璇玑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什么嘛。”

　　五个人聚在客栈后院的池塘边的一个小亭子里，讨论着该怎么为璇玑拿到蛊雕角制落泪香。
　　郁珩半躺在栏杆上靠着柱子，心不在焉的摆弄自己的手指。

　　“欸！我记得昊辰师兄跟我说过，蛊雕喜欢吃人的舌头，它闻见舌尖血就会扑过来。反正我也不怕痛，到时候……我要不就咬破舌头，用舌尖血把它引过来，好不好？”

　　一旁的司凤还在气头上，闻言更气了，“你们这就是找死！这办法是会引来蛊雕，但也会使其妖力激增不可控，你们有几条命可以活？”
　　到时候还不是要你们师姐去救你们，就算侥幸不死，也会落得一身伤。

　　“没那么严重吧……”敏言越说越没底气。
　　“那你和郁珩姐联手，能不能有机会杀了它？”玲珑揪着自己的头发，心急的问。
　　“很难。”司凤看着心不在焉的郁珩，回答道。

　　敏言低下头，喃喃，“那怎么办……”
　　玲珑晃晃郁珩的胳膊，“郁珩姐你快想想办法！”

　　郁珩放下腿，站起了身子，说，“司凤精通阵法，到时候我与司凤合力布置一个，待蛊雕过来之时，就可以趁其不备将它制住，届时再将准备好的盐和盐水泼过去即可。”
　　司凤沉吟片刻，道，“这个法子可行。”

　　……

　　隔天。

　　一行人带好东西，深入鹿台山中。
　　褚磊、昊辰和东方清奇在前面带路和观察四周，敏言和璇玑则推着满满一车盐跟在后面，司凤和郁珩在旁边搭把手帮忙扶着。

　　今天的司凤则换了一身窄袖的深蓝色衣服，头上的簪子也摘掉了，只系了一根同色系发带。郁珩也换回了最常穿的黑红劲装。
　　为了接下来的打斗做足了准备。

　　又过了一会。

　　“璇玑，你是不是累了？”敏言暗示璇玑。
　　可璇玑忘了这回事，摇摇头，“没事，我不累。”

　　玲珑听了急了，偷偷摸摸伸出手示意璇玑。璇玑反应过来，连忙“诶呀”了一声蹲在地上，装作脚崴了，痛得走不了路。

　　其他人看破没说破，只托郁珩和司凤照顾好他们。

　　眼见那三人走远了，璇玑连忙把玲珑拉出来。
　　玲珑出来的第一件事先是冲着敏言抱怨了两句，然后又放心不下的问璇玑，“璇玑，你脚不是真的扭了吧？”
　　璇玑小小自得，说：“不是不是，我装的～”

　　郁珩低笑出声，站在一旁的司凤见状也弯了嘴角。

　　笑闹过后，郁珩正色，给几个人安排任务，“敏言玲珑，你们两个带着璇玑，在周围观察戒备，等我们阵法布置妥当之后，再进行下一步动作。记得，别走得太远。”
　　三个人点头应下，向一旁走去。

　　郁珩和司凤找到一处开阔些的空地，合力布了一阵。道道金光闪过，阵际触地之时隐匿其中，完全消失不见。
　　后方三人跑上前来，叹为观止。

　　几人在原地等了一会，却不见蛊雕踪迹。

　　“这……蛊雕为什么还不来啊？”玲珑最先耐不住性子，问道。

　　郁珩拔出剑，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将手掌在剑锋上划了道口子，挤出血滴在阵法中央。
　　“师姐你！”司凤连忙从怀中掏出方巾，不由分说的系在郁珩的伤口上，为她止血。
　　“不碍事的。血腥气可以引来蛊雕，只要不让它见到血就好了。”郁珩笑了笑，安慰司凤。
　　“我知道，师姐，下次这种事情让我来吧。”司凤很想说她，但又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何种立场来说，只能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不过片刻。
　　璇玑拱拱鼻子，“好浓的妖气。”

　　郁珩和司凤立即戒备起来，看向四周。

　　一阵狂风袭来，掀起了地上的落叶扰乱视线，伴随着一声鹰啼，蛊雕迅速从半空中俯冲下来。
　　郁珩后退一步稳住身形，抬手起了一个大型灵力屏障，挡住了卷向五人的狂风落叶。

　　“司凤！”郁珩侧头，冲司凤喊道。
　　司凤打出手势，启动了阵法，将蛊雕困在阵法之中。

　　蛊雕察觉自己受困与人，疯狂煽动翅膀冲撞阵法。

　　见司凤勉力维持，郁珩撤掉灵力屏障，同司凤一起控制法阵。有了郁珩的加入，司凤明显轻松不少。

　　“快撒盐！”郁珩喊。
　　玲珑早就按捺不住，一包盐打了过去。

　　蛊雕受了刺激，更加疯狂的挣扎起来，翅膀扇出又一阵气浪，对众人打了过去。
　　早有准备的郁珩和司凤纹丝不动，敏言和玲珑后退几步也稳住了身形，唯有璇玑，脚下一个不稳摔翻在地，划破了手。
　　郁珩暗自低语，“果然还是这样。”

　　司凤闻言心下疑惑，却来不及细细探究，就被妖力大增的见血蛊雕给强行冲破了阵，要向璇玑抓去。
　　两人顾不上被阵法反噬吐血，转而合力放出一个灵力护盾来抵抗蛊雕的攻击。

　　“司凤，你带她们先走。”
　　“师姐！你一个人撑不了多久，我留下来可以帮你！”
　　“司凤听话，她们自己走我不放心，你帮师姐看着点她们。”
　　“可是……”
　　“你放心，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见司凤还想说什么，郁珩腾出一只手，直接将他推到后面璇玑身边。
　　“快走！”

　　司凤没办法，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璇玑三人先行一步。

　　几人找到一处山洞，司凤见此处暂时安全，便要回去找郁珩，“你们待在这儿别乱跑。”
　　敏言拦住他，要和司凤一起去，司凤不愿。玲珑和璇玑自知帮不上什么忙，便没有出声掺和。在两人僵持不下的过程中，山洞的水池中忽的有了动静。

　　四人屏气凝神，紧紧的盯着水池。

　　有一人从水中露头，那错愕的神情似是也没有料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敏言看见了水中那人的鱼尾，“又一只妖！”说着就想拔剑动手。

　　“等一下！”“住手！”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制止了敏言的动作。

　　司凤眼中登时浮现了光，望向了洞口的位置，郁珩没有失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师姐。”司凤唤她。
　　“郁珩姐姐！”“郁珩姐！”
　　郁珩点点头，看向有些不情愿的敏言，说：“此乃鲛人。鲛人生性良善，不会残害人类，放他走吧。”

　　“师姐！可他是妖啊！”

　　“妖又如何！即便是妖魔一类，也和人一样有好坏之分，不可滥杀无辜！”

　　司凤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郁珩郑重其事的表情，她是真的在很认真的在告诫敏言。
　　他本以为郁珩和敏言等人一样，都是对妖族深恶痛绝，誓要赶尽杀绝的，未曾想，她竟然是如此认为的。

　　司凤忽然就有了种委屈的感觉。

　　以前听见类似的言论，从来没有人站在妖魔一方替他们说话，司凤以为自己早就练就了一副强悍心脏。
　　可现在，他破防了。

　　其实郁珩很早就想说了，这些名门正派整天对妖魔喊打喊杀，但其中的部分妖魔又何其无辜，他们不曾做过任何错事，仅是老实本分的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可还是要被“名门正派”赶尽杀绝。
　　就以司凤来说，他虽是金翅鸟妖，在被正派喊打喊杀的时候，仍坚守本心忍辱负重，最后甚至为了这不待见他的三界众生而差点牺牲。
　　思及此，郁珩意味深长的看了司凤一眼。

　　司凤浑身一僵，感觉整个人被看透了似的。
　　不该啊，他明明什么都没有暴露出来，她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莫非他无意间……？

　　不过如果是郁珩的话，好像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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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郁珩：你可以永远相信师姐（认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