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秘语》木子叨

4、Chapter 4

　　那个过程并不算美好。韩森没想到那是她的第一次。如果事先知道，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做出同样的决定。

　　他将她揽在怀里，亲切自然地喊她：“小光，”也充满内疚地对她说：“对不起。”

　　“你不要说这种话。我不要你有任何心理负担，我说了你不用负责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时光说得云淡风轻，努力隐藏心里的紧张和欢喜。这么多年，她最终还是等到了，或许有些迟，但只要那个人是他，她就觉得一切都刚刚好。

　　韩森亲了亲她的额头，“小光，等我回来。周六我会回来。”

　　“好，我等你。”时光抬眸看向他，“这可是你说的。”

　　韩森很重地点了下头，“我说的。”

　　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疯狂与牵绊，但他毫无办法。

　　第二天早上，时光很早就醒了，她看着旁边睡着的男人。这五年的光阴似乎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痕迹。他不是英俊潇洒，也不是风流倜傥，可是他修长挺拔、儒雅斯文地站在台上的样子，却永远地镌刻在她的心里。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形象依旧鲜明难忘，像是她人生的一抹光亮，也是她心里的一片柔软。

　　“看这么久，到底在看什么？”韩森慢慢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向她。

　　时光抿唇笑了笑，说：“你一点都没变。”

　　“还没变？”韩森自嘲，“难道得是发福，秃头，大肚腩才算有变化吗？”

　　时光目不转睛一脸花痴样地盯着他，“要说变化，也有，变得更成熟更有内在涵养。”

　　“不就是老成么，”韩森笑，“可是小光，我也不帅啊！”他也奇怪，她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时光伸手去摸他鬓角的短发：“帅啊，不过你也不需要帅，你走的是气质路线。”

　　“说说看，当时怎么想的。”韩森把她拉到怀里。

　　“嗯，”时光一边回忆一边说，“我喜欢高高瘦瘦，穿白衬衫黑裤子，还戴眼镜的。”

　　韩森笑她，“五年前那个会场里，这种形象的一抓一大把。”

　　“那不一样，”时光骄傲的神情，还有骄傲的语气，“你身上有他们都没有的东西。”

　　“什么？”

　　“儒雅。”

　　若要问她，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也答不上来。那天，在她抬头看到他的那一眼，她就觉得只有这个词能配得上他。

　　后来，当韩森看到时光爸爸的照片时，他就知道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人了。

　　对此，时光矢口否认。她对韩森说：“我爱你，是因为你就是你，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那天早上，时光开车送韩森去机场。韩森下车前，时光交给他一个老旧手机，颇有些神秘地说：“给你在飞机上解闷的。”

　　“这个？”韩森奇怪，这种古董能解什么闷？

　　时光点头，说：“你看了就知道了，不过要等你上了飞机再看。”

　　“好！”

　　韩森伸手去拉车门准备下车，时光急切喊住他：“韩总，您这就下车了吗？”

　　韩森反应过来，扭过身，凑近，将她拥在怀里，在她耳边说：“等我回来。”

　　这是他第二次对她说“等我回来”。但就算只有这一句，时光也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过了安检，韩森收到时光的微信：“我房子门锁的密码就是你的生日，1012。”

　　韩森忍不住地笑，要不是她，他是不是应该报警。

　　上了飞机，韩森将那手机打开，没有信号，应该是没有装电话卡。那看什么？他想起昨晚她说的短信存在草稿箱里的事，他很生疏地点进去，草稿箱里有太多的未发送信息，他一时不知道该以哪个数量级来概括那一批数量庞大的短信。

　　最近的一条，应该是她在今天早上保存下来的。

　　“我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所以我很早就醒了，因为急切想要确认一下昨晚的一切是不是依旧是我独自做的一个美梦。还好，当我睁开眼的时候，你还在我身边。韩森，我们是在一起了吗？”

　　“傻姑娘。”韩森低喃一句，将草稿箱里的短信翻到最开始的那一条。

　　是五年前，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天晚上。

　　“韩总，想给您发条短信，可是您在陪媳妇过生日，打扰别人的幸福可不是好人该做的事情。嘻嘻，那就祝您太太生日快乐吧。可我为什么突然有点难过呢？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今天前男友来找我，说他以后不玩游戏了，问我他还有没有机会。我说你真幼稚。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你。我和他是在一年前分开的，两个幼稚的人在一起，注定不会长久。面对一地鸡毛的生活，需要责任，也需要智慧，可我和他都不具备，我们都不想改变也不愿迁就，那就只能分开。”

　　“回老家半个月了，可我还是神魂颠倒的。上班好无聊，自己没精打采的样子看起来真像一条咸鱼。今天我灵光一现，在搜索框里输入你的名字，还有你单位的名称，好家伙，竟然有那么多关于你的信息。每一个链接我都点开看了，看到了那个让你一战成名的明星项目，你在采访里谦虚地说都是公司和团队努力的结果，也看到了你陪领导参加活动的新闻，照片中你西装革履的样子还是那么的显眼。韩森，因为你，我仿佛变成了一个花痴加白痴，而且是深入骨髓的那种。”

　　“怎么办？您的那些信息我都快要背下来了，可我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感觉自己就要裂开……”

　　“今天我去姑妈家看奶奶，吃饭的时候跟姑妈提了一句说我想辞职，姑妈生气地说我脑子秀逗了，这样稳定待遇又好的工作，多少人排队都进不去。我顶嘴说那你当初为什么辞职下海，她说我跟你不一样。我问她有什么不一样，她说我一个人辛苦就够了。我没忍住，低着头掉了几滴眼泪。韩森！都是因为你，我才变得这么不安分！我讨厌你！”

　　“姑妈同意我辞职了。她说不该用她的想法来左右我的人生，说我出去闯闯也好，就算闯不出个什么名堂，她也能保我一辈子吃穿不愁。我再次不争气地哭了。对了，要向你隆重介绍一下我的姑妈，她原先在事业单位当个小领导，后来辞职去做生意，竟也风生水起。她的事业虽然很成功，但在感情中却一直不如意，遭遇丈夫的背叛，后离婚，没有小孩，也没有再婚，她一直把我当女儿一样对待，我很爱她，也很心疼她。韩总，您说，人生是不是很难有圆满的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如果没有遇见你，如果没有听了你的那次演讲，也许我这辈子就会这样过下去，守在奶奶和姑妈的身边，再嫁一个不好不坏的人，在柴米油盐中磨耗掉人生的所有勇气和激情。可是，我遇上了你，我相信命运做这样的安排，一定有它的意义。”

　　“今天我辞职了，离开了将近四年的工作岗位，心情本来很平静，但一想到马上要去Z城，我就很激动，因为马上就能和我的闺蜜在同一个城市。好吧，我承认，我说谎了，是因为马上就能和你在同一个城市，我才会这么开心。哪怕仅仅是这样，我都觉得好开心。”

　　“前男友又来找我了，问我为什么去Z城，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想都没想的告诉他，因为那里有我喜欢的人。他问我是什么人，我说男人。他嘲笑我是没见过男人吗，我说是啊，没见过真正的男人。他气的不轻，骂我不知羞耻。看，这就是他。但我也懒得理他，他家里人看不上我，而我现在也看不上他，算扯平了。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只愿以后各自安好。他离开后，我一下子就蔫了。不过你别误会，这跟他毫无关系。我只是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又恐怖的问题：我竟喜欢上了别人家的老公。我想了很久，尝试反驳，但还是确认无疑。对不起，我会默默喜欢，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困扰，你一定要相信我。”

　　“今天抵达Z城，陈若楠去车站接我的。她就是我说过的那个闺蜜，说起来还是因为她我才遇见你，因为那天是她把我带到那个论坛会的。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感谢她还是该怨恨她。我走在Z城的街上，心里痒痒的，总觉得在下一刻就能看到你。当然，我不会和陈若楠讲关于你的任何事情，我和任何人也都不会讲，因为没有任何意义。把这颗刚刚萌芽的种子放在心里，就够了。”

　　“最近我一直借住在陈若楠家里，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投简历，面试，失望，如此循环往复。我也看过你们公司的招聘信息，但我还是刻意地避开。因为不想让自己走上那条绝路。”

　　“很开心，终于找到了工作！以后我们就是同行了，期待见面，又害怕见面。希望你一切都好，我也会慢慢好起来。我会努力加油，如果能有再次见面的机会，我希望那时我已经成为一个优秀的自己。”

　　“今天是我爸爸的忌日，已经过去十五年，也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对了，我用来假装给你发短信的这个手机是我爸爸送给我的第一支手机，这个手机号码也是他帮我选的，所以我一直保留着。我想爸爸了，还有，我也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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