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劫》念子玄

20、第十九章 长相思

　　前几夜，李隆基跟个小孩子似的缠着我讲了三个晚上的故事。

　　那个汗啊~ ~虽说安徒生童话加上格林童话也够长了，但让我讲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那个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在讲完某个王子和某个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生活的之后我就词穷了。

　　于是，某个说书人为了不使某个皇帝哭丧着一副死了娘的委屈脸蛋，无奈加无耻地把金庸爷爷的武侠小说编窜成大杂烩来了个昏天暗地气壮山河滔滔不绝的口若悬河说上它个两天，最终在某个在我面前完全不像皇帝的皇帝满目欢喜满目惊叹的眼神中完美落幕。

　　三个晚上几乎没有睡成觉的我顶着一双国宝眼不由不佩服小墨这个夜猫子——人家当皇帝白天要上朝要批奏章要听国师讲学，晚上还有这么大精神听我讲武侠……

　　我就不行，一天不睡困得慌——以后得多向小墨学习学习。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我睡觉睡到自然醒的从未央宫的宽软龙床上爬起来（别想歪，我让皇帝睡地板了），精神饱满地没有打扰同样是补觉补得睡死成猪的小墨，悄悄绕过熟睡中的皇“弟”走出未央宫，轻步来到御花园散步。

　　我之所以在这么大得没有天理的皇宫乱转里而没有迷路，是因为小墨昨日就已经带我去过御花园吃过烧烤了——那是一只烤的油金冒香的丹顶鹤，可是小墨这个一国之君亲自从御花园里的小溪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抓回来烤的，不过我却没吃（搞什么，国宝级的玩意儿让我吃我也没法下咽）倒是让小墨吃的不亦乐乎另加看得两旁太监宫女一个个目瞪口呆，仿佛从来没见过堂堂泱泱大国的天子竟会如此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怀疑，绝对的怀疑！

　　我太过怀疑此李隆基不是真正的李隆基，而是某个认识我并跟我同样是魂穿过来的同学死党，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得知俞宁就是沈懿寒，闲的没事儿拿我开心。

　　不过这种神话的发生率太低，低得连我自己都会立即否认自己的胡思乱想。

　　可是问李隆基吧，人家居然说自己从小就认识我，还在我的疑问声中一再强调要我唤他“墨儿”，明明比我大上五个年轮却非要喊我哥哥——什么菊花漫天飞？什么戴着酷酷面具的懿寒哥哥？什么长得倾国倾城的女侠姐姐？什么童颜鹤发的天才少年？什么大唐这个天下是为我打的……

　　我是一句都听不懂好不好？！

　　还有非让我叫“墨儿”这么可爱的名字安在李隆基的身上？算了，还是各退一步叫“小墨”好了。

　　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啦！这是小墨看我想得头痛时说过的话，反正哥哥你总有一天会忆起墨儿的！这是你曾经说过的，也是墨儿相信的！

　　与其想得头疼不如不想？对，我赞成小墨的观点！于是我就不想了，自在当我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安心享福在皇帝身后随便说句话就很有可能被听话的拟成圣旨，不是皇帝胜似皇帝而且还比皇帝更加逍遥轻松的幕后老大。

　　一个字，爽！

　　“尔乃何人？竟敢擅闯后宫禁地！”

　　看腻了御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信得没事儿可干的我不知何时起竟不知不觉转到了后宫之内。

　　厉声发问的是只比伺候小墨的那个中间宦官还要老的老太监，他左手搀扶着另一只披金戴玉衣着华丽露点到要死的轻蔑斜视待人的贵妃。

　　“见到慧妃娘娘还不下跪？！”伺候在慧妃两旁的两只宫女也狗仗人势地死沉着一张比僵尸还臭的脸尖声命令。

　　哈！皇帝想给我下跪我都没同意，还想让我给你们跪下？梦吧！

　　“你是何处的小太监，主管是哪个太监？居然放纵你穿着平民衣服四处乱转，并且一丝礼教都不懂！来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慧妃连正眼瞧我都没有，直接要把我拖出去，“本宫现在要去找皇上，这个小太监打完之后再凭皇上处置。”

　　小太监？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太监有长这么帅的么？！

　　凭皇上处置？好啊，我让小墨先休了你再把你卖到迎春楼里当鸡！

　　“你只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保证会让你后悔！”不是威胁，不是恐吓，而是事实。

　　天，我不要挨板子啊！

　　“口出狂言！”慧妃嘲讽笑出，对于听到的耳边风根本不屑一顾，“人呢，还不快把这死太监拖出去——今日本宫心情极好，不与你这死太监一般计较，你应该庆幸今日本宫没把你交给皇上处置，否则依皇上的性子你的行径死一万次都不够……”

　　慧妃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耳边不怒而威的声音吓得闭上了嘴——

　　“朕倒是没有觉得他会死一万次……倒是你，再多说一句的话就有可能尸首分家了。”

　　无比绝情的恫吓自小墨嘴里传出，是我从来没听过的。

　　小墨在对慧妃轻道完之后连忙望向我，目光里写满了只有对至亲才会有的紧张——

　　他一觉醒来找不到他的懿寒哥哥，他把他的懿寒哥哥有可能去的地方全部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想到他的懿寒哥哥误入了后宫并对上了现在自己最宠幸的妃子。

　　“皇上，您……您说什么？”慧妃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地问道。

　　“怎么处置她？”小墨笑着问我，仿佛在讨论一个极其轻松的话题。

　　“砍头行不？”我开玩笑地说，却没料小墨唯命是从地执行。

　　“来人，将慧妃及其一干人等全部拉住去斩了。”

　　啊？来真的！

　　刚刚跟随皇帝一同寻找我的御前侍卫一听命令立即行动，几个黑影嗖嗖嗖两三下便把慧妃擒住，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就要拖走刚才说要拖走我的那个妃子。

　　“皇……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妾再也不敢了！”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为何一向立断独行的冷漠皇上此时竟如此的听从一个小太监的话。

　　“小墨，玩笑开过喽！”我可不想以后有一条冤魂整天缠着我！

　　“君无戏言。”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第一次跟我顶嘴，进步了！绝对进步了！

　　“好，听你的！”小墨无所谓的样子，他的眼里永远只装的下一个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咯！”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女的一般计较……你把她送去醉香楼帮忙吧！”醉香楼正好缺个免费的歌姬，每次过节的时候演唱流行歌曲还要我花大价钱去找人唱。

　　“没问题。”十分肯定的回答。

　　我想小墨一定脑残了，一点主见都没有！不过，我喜欢！

　　“那就说定了，你让她收拾收拾包袱，我现在就带她回去。”我得寸进尺。

　　“没……不行！”小墨习惯性出口，刚开口便惊觉不对——不是说好晚上才走的吗？这么早走干嘛！

　　“你想不想我经常来皇宫做客？”我诱拐。

　　“当然！”想！

　　“你想不想如果我今天晚上才走就不回来了？”继续诱拐。

　　“当然！”不想！

　　“那你想不想我这次早走些但会经常回来玩？”哈哈，上钩了！

　　“当然！”想想想！

　　“那不就结了？”

　　“嗯……来人，送俞公子回府！”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如若还想见到他的懿寒哥哥就应该无条件服从。

　　嘿嘿，某人暗自奸笑中……

　　“颜儿，我回来啦！”慧妃此时已经被安置在醉香楼的客房里，我跳下御用马车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日落”，开心地呼唤，“琪儿，黎白，快出来啊！”

　　天色早已化为浓墨，从早上一气儿折腾到晚上，幸好小墨提早放我回来，要不然自己回来的时间就要推迟到第二天早上了。

　　“咦？没人？！”我惊疑发问，喊来喊去他们三人却没一人应。我最后来到黎白的书房找，却见管家小东就站在门前。

　　“三位主子在里面么？”现在看来应该在里面没错了。

　　“爷，小的……小的忘了告诉您……告诉您……”迟疑的声音。

　　“告诉我什么？”世界末日？一听语气就知道不是啥好消息！

　　小东还没来得及说完，沉寂的夜晚便被书房里摔破瓷器的爆裂声和高亢沉痛的悲壮之声打破——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黎白的声音！不，应该说是李白的声音自房间内响起！

　　我急忙冲进门，却见黎白瘫倒在地，斜长的身影无力依靠着紫檀雕刻而成的木椅，与小墨相仿的面颊两侧还残余着泪痕，嘴角挂着囫囵吞枣般的酒渍，一地的酒水和破碎的酒壶残片割伤了人的目光。

　　记忆中的黎白从不饮酒——诗仙酒鬼是怎样炼成的？就是这样炼成的！

　　“到底怎么了？！你给我站起来！”我焦急吼出声，不明白自己才走三天究竟能发生多大的事？

　　“走了，都走了……”无力的自嘲。

　　“走了？！！”走？不是死的意思吧！

　　“爷，是少奶奶和琪儿小姐被杜甫杜公子找上门来抢走了！”小东怕我误会，先安抚了再说。

　　“杜甫？”我一时间反应迟钝，“什么时候的事？”

　　“您入宫的三天前。因为杜甫是刑部尚书的侄子，带兵过来府上无人拦得下。”

　　有没有搞错？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再说，琪儿是他妹妹他带走我就不说啥了！但是，颜儿可是我俞宁的老婆！他算哪根葱？！

　　“好了，先站起来再说！”我一把捞起黎白，自己的这副身体经过锻炼之后越来越发达了，“别在我面前委委诺诺，她们丢了怕什么？找回来就行了！”

　　“去哪儿找？”黎白不自信地问我，和他冷峻并只对我撒娇的大哥完全属于两种类型。

　　“长安城郊，少陵。”杜甫，世称杜少陵，这点历史常识我还是有的。

　　“我一起去！”

　　“废话，你以为我会一个人去？”我没好气的开口，气的却是两个伟大诗人的印象全在心底破灭了。

　　“小东，你拿着这块金牌去皇宫一趟，让皇上亲自带兵来少陵找我！”我把小墨送给我的金牌抛到小东手里。

　　“啊？！”自家主子以为自己是谁啊？有金牌就不错了，竟还要差遣皇帝？

　　“宁弟，皇上会来吗？”黎白不可置信地问。

　　哼，他嫂子和弟妹被人抢走了他不来还有可能？

　　但我说过的话让他来他还不来的话……我的眼珠子给你当乒乓球打！

　　『俺最近复古，好李白！故借大师词牌名一用——长相思，在长安……那个惆怅啊……还请众位多多表扬我哦，我不会自大的……手机短信支持，收藏，推荐，加点击——COME，COME！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