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童年阴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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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过去，窗外又是浓雾未散的早晨。
昨晚跟小日记聊晚了，睡醒一觉还是有点困，我打着呵欠叫醒哈利，再把赖床的罗恩从被窝里揪出来。曾经好几次想摆脱这件老妈一般的工作，耐何我始终是最早醒来的一个，给了他们推卸责任的良好藉口。驱赶磨磨蹭蹭的二人离开宿舍，纳威缩在衣柜门後面眨巴着眼睛等我们滚蛋，都同宿一年了，他还是这麽害羞，总是要等没人才换校服。
去到餐厅，赫敏已经坐在老位置看书。探头一看，是洛哈特的消闲读物，段落之间的空白位置不时整齐地写着一两行五颜六色的小字，估计是阅读心得...书忽然「啪」地阖上，差点夹到我的鼻子。赫敏脸颊挂着可疑的红晕，低头装作若无其事给面包涂上半厘米厚的牛油，还称赞哈利的新眼镜就好像她昨晚没在哈利的鼻梁上发现它似的。
她其实用不着这样，我真不会对她的个人喜好说些什麽。
灌了口牛奶，接过麦格教授分发过来的课程时间表。今天早上有药草课跟变形课，下午有黑魔法防御课，真是充实的一天。
开学第一堂的草药课会在三号温室上课，那里有好多好多很可爱的植物，吸血蔓藤和燃烧向日葵就是在那里栽培的。不过暂时的课程跟它们都无关，今天要做的是替曼德拉草幼苗换盆。斯普劳特教授才刚提问，赫敏就装了发条似的立刻举手，完美作答之後还投给我一个斗志满满的挑战眼神－－我很没骨气的装作讯号接收不良，罗恩同情地拍拍我。
温室中央放着一排排曼德拉草幼苗，那些紫绿色丛生的小叶蔟鬼使神差地让我想起哈利早上刚起床的造型，嗯，还挺像的。突然，大家都像是外面有大减价似的一窝蜂冲出去，我反应过来时长椅上只馀下几对粉红色毛茸茸的耳罩。递一对给同样迟来了的纳威，哈利和罗恩戴着既不粉红色也不毛茸茸的耳罩笑嘻嘻的看着我。没义气的家伙！横了他们一眼，我转过去专心观看换盆示范。
斯普劳特教授个子虽然小，力气却相当大，光用一只手就能轻松把一株又哭又闹的曼德拉草压制得死死的。分组换盆时，我得用齐双手才能把一株特肥大的曼德拉草拔出来。这种绿色小婴儿样的怪物草比我在孤儿院见过的任何一个婴儿都还要可怕，指甲牙齿又尖又利，手脚在半空不停地狂踼乱扭，还把泥巴砸进对面组的贾斯汀嘴里。最後我得狠狠地晃它几下，趁着它晕头转向的功夫才能把它硬塞进花盆里。小怪物在盆里踼得花盆几乎掉到桌下面，哈利立即帮忙按住我的手，罗恩和赫敏慌忙铲进几大把黑泥到盆里压实埋掉。
看着安安静静地搁在桌上的大花盆，我们同时松了口气，都有种噩梦终於结束的感觉。
累死人了。
下课之後，所有人身上都又汗又泥，浑身疼痛疲倦地拖沓着脚步走回城堡洗澡。跟五个男生挤在一个莲蓬头底下真的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纳威忙着遮遮掩掩洗得很慢，哈利没戴眼镜到处盲摸乱撞，西莫还要把水温调得很杀菌。打仗似的匆匆洗完了澡，身上水气还未散去，我们又赶去上变形课。
第一堂变形课复习上学期教的动物变形，要把甲虫变成钮扣。其实我觉得甲虫跟钮扣真的毫无相似之处，不过总比用蟑螂练习好得多，起码较容易瞄准，曾试过对蟑螂施踼踏舞咒，甩了一打咒语才成功击中。我第一个完成变形，替学院赢得五分。麦格教授说钮扣上面多变些刻花装饰的话，她会多给我五分。我实在不明白，在一个只有邮票四分一的面积上下那麽多功夫究竟有什麽意义。下课的时候，赫敏带走了她的课堂作品留为纪念。我们的变形术最多只能维持三个月，她就不怕钮扣会在大衣上变回来吗？
午饭过後，我去了图书馆找书。昨晚小日记被我的问题迫得恼羞成怒，居然把我当初写进去的日记吐出来揶揄一番。他说他根本不想要女朋友耶，骗谁！老了之後分明就一荒淫无道的老混蛋，要不怎麽...他年纪都够当我爷爷了！
无论如何，小日记把我写过的字原原本本地吐出来的功能带给我一个启发－－要是文字能经某种方式直接转化成记忆，那不就等於以後考试变成开卷考！
怀着准备干坏事般的兴奋心情，我走到记忆魔法类的书区前，这类书有很大部份都被锁在禁书区里，不过理论相关的书籍普通书区就够用。赶在上课前找到三本砖头书，等待登记时无聊地看着借阅纪录，＜记忆与大脑＞只被借出过几次，上一手是比尔·韦斯莱，真想不到呢，再上一个－－竟然是汤姆·里德尔！
我立即把砖头从头到尾翻了遍，内容很正常，而且既没被涂写过，也没有留下甚至半张纸片，不禁有点小失望。不过，他会看这麽正常的书？也是的，坏人也得从低做起嘛。这麽想来，要是把那书区的借阅纪录都翻一下，说不定...停！汤姆，你不能做出这种疑似追星的变态行为！
晃神间走到黑魔法防御课教室，洛哈特已经到达了。朝小白脸打声招呼，我花了点时间才在课室最後排找到被三座小书山挡住的三人。
「你的脸烧得可以煎蛋罗，」罗恩偷笑的神情告诉我一定错过了什麽，「你最好祈祷不要让柯林遇到金妮，要不然他们一定会成立一个哈利波特迷俱乐部。」
「闭嘴。」哈利低声喝道，努力把头龟缩在书堆後方。
「怎麽了？」三人一同抬头看着我。
赫敏示意哈利的方向，然後低头埋进洛哈特的小说里。罗恩才想开口，就在哈利「敢说就掐你脖子」的瞪视中闭嘴了。
「没什麽。」哈利敷衍得很没诚意。
拉开椅子坐下来，我把从图书馆借来的全集变回原来大小放在桌上。
「不是说摆一本出来做做样子就可以了吗？」哈利缩在书堆後悄声问，似乎是害怕洛哈特会注意到他。
「第一堂课总得给点面子。」我也缩在书堆後悄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麽事了吗？」
哈利默然。
「别这样嘛，你告诉我，总好过我去听流言吧。」我讨好的眨眨眼。
哈利木无表情地板着脸，不过才几秒时间就破功了，败了似的用力叹气。
原来是有个格莱分多一年级想要替哈利拍照，马尔福听见就嚷嚷哈利要发签名照，洛哈特不知怎麽又掺和了这件事，还硬是抓着哈利一起拍照。
「柯林·克利维？我知道他，暑假时麦格教授带着他经过破釜酒吧，他还指着我大喊非法童工。麦格教授可尴尬－－」外面的洛哈特突然大声的清清喉咙，我们只好停止交谈。
「我，」小白脸指着纳威课本上那正在挤眉弄眼的封面说，「吉德罗·洛哈特，梅林三等勋章获得者，反黑魔法联盟荣誉会员，以及《女巫周刊》最迷人笑容奖五次冠军得主－－但通常我并不会提到这个，我可不是靠微笑来驱除女妖精的！」这应该是一个笑话，烂的那种。「我看到大家都买了我的作品全集－－非常好。」一点也不好。
小白脸第一堂课就要测验，说是想了解大家课本读了多少。我得承认他的小说是挺精彩的，可是－－洛哈特喜欢什麽颜色丶有什麽野心丶生日是哪一天？什麽烂题目啊，这些拉里拉渣的谁想知道！在试卷上乱写一通，三十分钟後，小白脸收卷，然後当着我们的面翻阅检查。
事实证实了赫敏阅读有多仔细丶记忆力有多好，她居然在这份垃圾试卷取得满分，还被洛哈特当众表扬。她激动得手都抖了，罗恩则是憋笑憋得浑身发抖。之後小白脸从讲桌底下掏出用红布罩盖着的大鸟笼，里面关着据说会为我们带来强烈恐惧的怪物。我好奇地瞪着那个笼子，该不会是博格特吧？
正如所有好的魔术师，洛哈特深谙时机的重要。待众人的好奇心都上涨到一个高度，他才作秀似的一把揪开布罩。
「是的。」他用一种戏剧化的语调说，「刚递到的康沃尔郡小妖精！」
一群被光线刺激到而暴怒的着名家俱破坏者正在笼里疯狂地摇着拦杆，我赶紧让正在衣袋里睡懒觉的艾德温娜钻进袖子里藏好－－这种体型的小动物可是康沃尔郡小妖精的主粮啊！反正是实习课，我便把桌上的课本收起来。
幸好这麽做了，因为之後的课堂完全是一场灾难。小白脸不知搭错哪根筋，突然把小妖精都放出来，几秒钟前还安安静静的课室马上变成群魔乱舞的地狱。几只小妖精撞破玻璃窗逃走，其馀的则留下来致力於砸坏所有它们砸得动的东西，室内一时间纸碎丶墨水瓶横飞。大半学生都躲进桌底下避难，其馀则在致力拯救课本那价值两个加隆的无望生命。纳威被几只小妖精合力挂在天花板的大烛台上无助地晃来晃去，他满脸通红像搁浅的鱼般张大嘴巴，看来快要被校服绞死了。我赶紧对他的衣领施了个粉碎咒，他立即从天花板掉下来，下面有洛哈特给他垫背，没有摔伤了。
纳威跪在洛哈特身上揪着他的衣领猛的一阵摇晃。「洛哈特教授！教授！快醒醒！不要死啊！」纳威，其实你是在乘机报复吧？
小白脸没有回应，看来是昏倒了。
「教授不行了，逃吧！」西莫尖声怪叫，一时间所有人都涌向教室门口。我抱紧书包冲向门口，途中顺手拖走吓呆了的纳威，哈利负责带走纳威的书包。至於他那叠全集，一堆碎纸用不着拯救。罗恩最後一个出来，他立即转身把教室门锁上。
「洛哈特教授还在里面！」赫敏突然尖声大叫。
「别慌，他躺一下就会醒来。」
「可是－－」
「康沃尔郡小妖精不吃人。」
赫敏咬牙挣扎了一会，最後还是冲回灾场英雄救美。荷尔蒙作怪，要是躺在里面的是大蝙蝠，我敢说她一定不会回去。看着那棕发飞扬的无畏背影，我们无奈叹息，只好把书包交给纳威看守，陪着英雄一同冲进地狱去。
【混蛋混蛋混蛋大混蛋超级混蛋！竟然带我到那种充满危险怪物的地方！我不要我不管我以後都不会跟你去上课！愚材大猪头没脑子！】艾德温娜在床单上扭来扭去尽情撒泼。都过了几天，她还是不肯原谅我带着她冲回课室，可是我又不放心把她交给纳威照顾或者留在书包里。【你可以不冲进去嘛，傻兔！】
安抚地扫过小蛇的脑袋，在我讨好的按摩下，骂累了的小蛇终於肯在我的手心里放松下来。
【好啦，以後都不带你上洛哈特的课，好不好？】
【所有课都不要上，我要自己出去玩！】
【我可不想从猫头鹰粪里掘回你的残骸。】无视小蛇的抗议，我把她放回她的小抱枕上，从枕头底下抽出日记本。随手翻开一页，我用原子笔写下：「嗨，小日记。」
小日记已经放弃了纠正我的称呼。跟他胡扯一会，我觉得有点累便想睡觉，谁知小日记居然说：「明天不是星期六吗？多聊一会吧。」也是的，这两天都没有找他，他一定无聊透了。自从混熟以後，我发觉他相当的黏人。
本来只打算再聊一会，谁知话框子一打开就完全停不下来。闹钟的时针现在都向着「１」的方向移动了。
「...对她来讲名次只是意气之争，对我来讲却是课本校服要买多旧丶毕业後没有收入的空窗期有多少钱生活的问题。」
「我念书的时候有个拉文克劳也总是跟我争第一，老实说我还挺恨他的。那时候外面在打仗，很多人都失业了，他那麽有钱还跟我争奖学金。」想不到他也会有这个烦恼。「不然你以为。对了，你为什麽离开孤儿院？虽然没有战争了，一个人在外面还是很危险的。」
「孤儿院的人对我不好，我就离开了。」
「他们怎麽了？」
「他们让我难以忍受，说点别的吧。」
跟小日记再聊一会，我便睡觉了，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孤儿院的梦。
我又站在那条无数次在噩梦中看见的走廊上，前方是漆成深绿的院长室大门。我像是被扯线的木偶，手脚自动向着院长室的方向走。
我站在大门前，里面传出啜泣声，细听之下，好像还有些奇怪的拍打声，以及间或一两声压抑的惨叫。强烈的不安感与好奇心相互争斗，最後我还是受不住引诱悄声凑近门前，从钥匙孔窥进去。
院长室的深色木桌後方，一个男孩正光着上身站着，额前的浏海遮住了他大半面孔，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是谁－－他是我的室友「大话精」亚伦。望向他身後，现在我知道那些拍打声是怎麽回事了。院长正站在窗前用力挥舞着一根牛皮鞭，他的脸上混合着贪欲和一种扭曲的快乐，对比着艾伦的绝望和恐惧，让人感到莫明呕心。
我不知所惜地旁观着钥匙孔里扭曲的世界。
院长鞭打了一会便停下来，他随意地弃下皮鞭，走向前方抓住艾伦，弯身凑近他的背部，张嘴咬他－－
我小声地尖叫出声。
院长震惊地放开艾伦，他听到我的声音了。他揪住艾伦的头发把他塞进铁柜里锁起来，然後慌慌张张地冲向院长室大门。我又惊又惧，双腿却好像变成石头似的一动不动－－他已经走到门前了，我一个腿软站不稳，跌坐在地上－－门把扭动，大门打开，室内的灯光洒满走廊一地，从里面涌出来的空气中，我嗅到了血腥味。院长低头看着我，他的表情藏在阴影之下，那只青筋暴现的大手伸向我－－
「汤姆，醒醒！」
我睁开眼睛粗喘着气，一时间不明白自己在哪里，一个鸡窝头在看着我。
「你做噩梦了。」
噩梦？那不是真的吗？啊，对，那些都过去了。只是噩梦而已。
我呆呆地看着那个鸡窝头拉起被子盖在我身上，然後感到一阵浓重的倦意袭来，闭起双眼便再也撑不开来。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童年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