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不幸》叶观

5、意料之外

　　司空静和谢俊二人吃过了饭后，迟迟没有结账走人。谢俊几次三番装作不在意地往那楼梯道看去，心想：段青可和宋云台怎么还不下来？难道她还没哭完吗？

　　司空静神色淡定地给二人添了茶水，她端着白瓷茶杯慢慢喝，又招来店小二，要他上两盘瓜子来。

　　谢俊回头看她，疑惑地问，“你要这么多瓜子作甚？”

　　司空静老神在在地说，“子英兄，我觉得这里风光不错，我们可以在这里消遣一个下午，顺便等段姑娘下楼来。”

　　谢俊让她说中心事，却是嘴硬不认，“等她下来做什么？”

　　司空静耸耸肩，没说话，却听谢俊又说，“不过看看风景倒是可以。”

　　两人抬头朝窗外望去，正是江宁城中一片热闹。却不知这一望，那街上正在四处寻访白衣少女的凌云剑派恰恰就看到了楼上二人。罗青柏眼尖，一手指着二人对凌青松道，“大师兄，就是那个女子！”

　　凌青松拿手掌挡在额间，抬眼望去，就见莲花台二楼坐着一对相貌出众的男女，他目力极好，一眼便认出了那白衣女子是他们找寻了数日的人。

　　他不似罗青柏那般冲动行事，当下先是想起那日罗青柏所说这女子武功颇为不错，他们几人联手都没能占到便宜，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叫罗青柏贴耳过来，悄声对他嘱咐了几句。

　　罗青柏对他素来是恭敬有加，眼下听他话语，便是连连点头，“好，大师兄，我这就去。”

　　罗青柏转身就走，而凌青松则是带着剩下的几个弟子往莲花台而去，他们今日务必要将这女子的身份问出来！看是谁偷了他们凌云剑派的功夫在外惹是生非，为祸江湖！

　　凌青松带着人气势汹汹地上了莲花台二楼，直奔司空静和谢俊而去。

　　谢俊远远瞧见了，以为凌云剑派那几个蠢货又是来找他晦气的！心想：凌云剑派果真一个比一个难缠！他心下已做好对敌的准备，这回不打算手下留情，准备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免得他们再敢三番五次来烦他！他对司空静道，“我这儿又有麻烦了，你待会儿退避一些，免得伤了你！”

　　司空静随着他的话看去，也以为他们是来找谢俊的，又见为首的凌青松步履沉稳，显然功夫不错。但听了谢俊此话，便问，“不需我出手助你吗？这回的人可不少。”

　　谢俊嗤笑一声，“人再多也是废物，有何用处？你且看着吧。”

　　司空静知他武艺高，便点点头，“行，我就当看你表演功夫了！”

　　凌青松带头朝二人走近，却是没有理会谢俊，只向司空静拱手道，“这位姑娘，在下凌云剑派凌青松，日前我师弟说见过姑娘会使我们凌云剑派的剑法，敢问姑娘是从何处学来的？”

　　凌青松行走江湖数年，倒不像他那班师弟一样上来开口便是要打要杀，他还晓得一点先礼后兵之法。司空静和谢俊却是没料到他是来问这一遭的，司空静这功夫来路不正，乃是她父亲司空夺玉偷了人家秘笈，落到她手中，算起来也是她偷了人家的功夫，所以这实话她还真不好直接说明。于是，便又拿着当日搪塞那几名凌云派弟子的话，告诉凌青松，“你们都使了那么多回，我看总能看得会的。”

　　这话凌青松自然是一字都不信，这世上能看几次就学会剑法的武学奇才，除了当年的花天让，他从未听说过还有别人。于是他又正色道，“这位姑娘，此事事关赵家灭门案中的十几条人命，还请你如实告知！”

　　谢俊闻言一顿，想起那灭门案用的就是凌云剑法，如今他们瞧了司空静懂得这剑法，便将她当做嫌疑犯。谢俊没预料到这变故枝节，当下斜着眼去看这凌云剑派的人，没有做声。而司空静却是一脸疑惑地问，“赵家灭门案？”

　　“正是。”凌青松道。

　　司空静莫名其妙，不解地问，“赵家灭门案与我何干？”

　　凌青松见她神色不似作假，便又直言，“赵家满门皆是死于凌云剑法之下，我们正在全力追查凶徒，所以还请姑娘告知你这凌云剑法是从何而来？当日赵家灭门之夜，你又在何处？”

　　他如此咄咄逼人地追问，仿佛已经拿了司空静当是那灭门的凶徒。司空静听得皱了眉，正要开口，岂知谢俊却是先她一步，嗤笑一声才说，“懂得凌云剑法的便是凶手？那应该先查你们凌云剑派上下才是！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逼问别人？”

　　凌青松虽比他那几个师弟多了几分行走江湖学来的伪装，但终究骨子里还是凌云剑派那一脉，就是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还见不得别人置喙半句。当下听到谢俊言辞不屑，便沉了声，“我凌云剑派上下规矩严谨，自然不会出这等凶徒！”

　　谢俊转着手里酒杯，“哦？我看是你们满门上下功夫不济，想做这凶徒，怕也没这本事！”

　　此话直直戳中凌云剑派的要害，他们最听不得的就是凌云剑派没有本事！凌青松让这话一激，太阳穴都跳动了起来，忍了再忍，最后还是没能忍住，“你是何人？胆敢侮辱我凌云剑派！”

　　谢俊见状，心想：这话真是百试不爽，凌云剑派上下就听不得这一句！一见这凌云剑派的人个个气得怒发冲冠，他便开心了，摇头晃脑地笑道，“无名小卒而已。”

　　紧接着他又补了一句，“无名小卒都知道你们凌云剑派上下都是草包！哈哈！”

　　司空静在旁听着谢俊说话，言语之间似乎在故意激怒凌云剑派，不知他是何用意？她和谢俊虽是初识，但二人投契，是已在心中将其引为朋友，于是便只静静在一旁观察，并不出言。

　　凌青松到底还是个少年人，果然被谢俊此话激怒，事关他们凌云剑派的声名，他便将司空静一事抛在一旁。当即拔剑而出，剑尖直指谢俊，“那就让我凌云剑派领教领教阁下高招。”

　　他此时尚还不知凌云派门下已有人与谢俊对阵过，且让人一掌便打退了。那几名弟子跟在凌青松身后，心里却想着：正好让大师兄帮忙报了那日的仇，于是便也纷纷举剑助阵，将谢俊和司空静围了起来。

　　凌云剑派虽是江湖正道门派，可上阵打架从来都是齐齐出手，从不把人多欺人少放在心上，于他们而言，打赢才是重点。

　　司空静稳坐不动，方才谢俊说要一人对敌，她且看着就是。谢俊早存了要好好教训这凌云剑派的心，这次便不再留手，抬手抽出放在桌上的白玉剑，一句废话也不多说，当即起身旋着步伐，速度极快地朝着几人而去，司空静一眼见了，便知这是她的御风移步，心下惊讶：我可没教过他御风移步，他怎的就会了？

　　又见他脚下使着御风移步，手上却使的是他教过司空静的那招“五花连钱旋作冰”，这招剑法旨在快速凌厉，此时配着御风移步，正是如虎添翼，迅雷闪电一般，直直往那几人刺去。那凌云派弟子如何招架得住，纷纷向后避闪了去，却偏偏还有根基不稳的，竟自倒地，看得司空静笑出了声。

　　凌青松比其他人好些，他倒是一个灵巧转身，点地后退，避开了谢俊这一道攻势，可心下也是看明白，自己绝不是眼前这青衣少年的对手。

　　他一边持剑护身，一边在脑中琢磨着谢俊的身份？这等好手，没理由在江湖上没有名头！可却偏偏他连谢俊方才使出的剑招都没能认出是哪一派的功夫，叫他如何想得出谢俊是何人！

　　谢俊却是没他那么多心思，只一心要叫这凌云剑派好看！司空静见他又是一招横剑挥向凌青松，力道刚猛，哪怕凌青松持剑抵挡，却也不敌，连连被逼好几步，终于是力不能及，单膝跪在地上楼板，两手举剑抵着谢俊那长剑的力道。

　　谢俊却是一脸轻松神色，歪着头问他，“服不服？”

　　凌青松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他。

　　谢俊见他如此不知死活，便起了逗弄之心，用内力将人压住，一点点往下，直逼得那凌青松另一只腿也要跪倒。

　　旁落的凌云剑派弟子见状，赶忙起身过来相助，正要从后方向谢俊发起攻势。可谢俊听觉敏锐，早就有所准备，只见他那长剑猛地一拍，直直将凌青松的长剑拍成两段，紧接着他将长剑往那地上楼板一刺，一个借力，飞起半身，几个连环踢，将那几名凌云剑派弟子踢得往后飞了十来步远，全部撞落在桌椅柱台之上，纷纷口吐鲜血。

　　他站在一片杂乱之中，白玉剑朝下指向地面，语气不屑地问，“还打不打？”

　　这几人在他面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可还硬挺着不肯说软话，倒与前两次打不过就跑大不相同了。

　　谢俊挑眉，见他们如此执迷不悟，便往旁边一把椅上一坐，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调息过来。这是真看不上凌云剑派啊，认定他们无论如何是打不过自己的。

　　岂不想没等到凌云剑派重新起来再战，倒是先等来了罗青柏领着华山派和哀虎帮的人过来，原来方才入门之前，凌青松已让罗青柏去通知其他门派的人过来，他原是想着有备无患，现在果真派上用场了。

　　谢俊见着这情况，便明白过来他们方才是在拖延时间等救兵，心中冷笑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