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总在追我》九径旬

29、婚戒

　　白宁从前忙中抽空，回国去参加过一次家长会，见过这个乖巧聪慧的小姑娘。

　　当时的季安在讲台上一本正经地介绍学习经验，近两千字的稿子，一眼也没看，流利地念了出来。

　　当时她就被季安给惊艳到了，对季安的印象很好。

　　现在看到季安这样的楚楚可怜，心里不由生出疼惜，忍着泪光问：“那你呢，你怎么办？”

　　容艾低垂下头，如同折翼的天鹅，泪珠一滴一滴地坠下，砸在凛光闪烁的碎渣里：“我可以做她的情人，她，她需要孩子，我也可以给她生。她的生活一切正常。如果叔叔阿姨不放心我，可以和我签合同。如果这样还不可以，那有什么条件，我都能接受。我只要留在她身边就行。”

　　姚寒山沉默不语，别开脸去，不忍心看。

　　姚念白听不下去，一把将她拉起来，沉声说：“你不要这样作践自己。”

　　随后提起行李箱，拉着她出门。

　　姚寒山怒不可遏：“你今天要是出这个门，以后就别想再回来！”

　　砰的一声，清楚表明姚念白的态度。

　　两人开了一间房，姚念白给检查容艾检查伤口。

　　幸而冬天的裤子厚，她的膝盖伤口不深。

　　两人没再说话，洗漱后躺在床上，相拥而眠。

　　姚念白一下下抚摸容艾柔顺的长发，在她耳边许诺：“我不会离开你，我会和你结婚。”

　　容艾抵在她锁骨，轻轻点了点头，鼻音浓重：“嗯。”

　　后半夜，姚念白接到杨柳的电话。

　　白宁和姚寒山吵了一架，坚持让姚念白和容艾结婚，而姚寒山也坚决反对。

　　白宁情绪激动，心梗，被送进医院抢救。

　　两人接到电话后是怎么赶过去的，容艾已不记得。

　　只记得姚念白始终守在白宁病床前，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容艾最初还搂着她安慰她，后来情况越来越不好。

　　某日容艾回去取来姚念白的换洗衣物，见到姚念白的背影。

　　薄薄的罩衫穿在她身上，空空荡荡。她的背影枯瘦，憔悴，一动不动，没有一点生机，像一段被虫蛀蚀一空，被雷劈中的焦木。

　　容艾意识到，她是虫，引来姚念白人生的电闪雷鸣。

　　忽然，她就不敢走进去了，把衣物递给杨柳。

　　姚念白也没有出来寻过她。

　　容艾一直守在外面，默默地陪伴姚念白，以她的方式来赎罪。

　　后来，她晕倒在病房外，被杨柳送回房间。

　　醒来时，得知白宁已被医院宣告死亡。

　　杨柳替她打点好行装，送到机场，递给她一张单人机票。

　　容艾知道，她与姚念白之间，从此横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天堑。因为唯有死亡，无法挽回。

　　第二天日上三竿，容艾神色恹恹来到工作室，眼底青黑。

　　陈刘嚯了一声，玩笑：“咱工作室什么时候来了头国宝啊。”

　　容艾没精打采地哼笑了声，往公关处走：“麻烦你给那家店一个五星好评。”

　　陈刘嬉皮笑脸：“实体店，要不我送面锦旗吧，署名您和姚董。就写——挽救家庭，数你最行！”

　　小琪替容艾把水笔砸到他头上。

　　容艾没理他，扯过椅子坐下，进入工作状态：“情况怎么样？”

　　公关男生有点紧张地扫了她一眼：“还不错，您看。”

　　容艾安排了一个百佳员工匿名发布视频，比通过工作室发出来可信度更高，再花钱雇水军推波助澜，引导舆论走向。

　　视频从容艾唱歌开始，一直到病情发作昏倒结束，时间点掐得恰到好处，证明是事发当日的KTV包厢，容艾确实昏迷不醒，并且也没有暴露姚念白。

　　容艾有意让人提及，当时是南枝提出去KTV，当容艾晕倒后南枝也没有表现出关心。

　　不少路人网友就开始揣测，是不是南枝明知容艾有恐慌症，让她在镜头前出丑。

　　一时间形势逆转，本来南枝在综艺节目里的种种表现就不如人意，让人大失所望，现在便开始有南枝的粉丝脱粉回踩。

　　陈刘趁机提议：“容姐，要不要把褚玟茹也拉下水？”

　　容艾听到他改口不再叫褚总，知道他心里也记恨上了褚玟茹。

　　容艾默然沉思片刻：“算了。”

　　“为什么？”陈刘大跌眼镜，按理说，容艾应该对褚玟茹恨之入骨才对。

　　容艾经过酒店一事后，恨不得将褚玟茹大卸八块。同时她的良心也在褚玟茹声嘶力竭的质问下，备受折磨。

　　她向褚玟茹撒了谎，为了使自己看起来更理直气壮，为了使褚玟茹放过她。

　　当日她孤身回国，在机场被不少记者围堵。从赶来接机的助理口中得知，就在不久前，她和姚念白的恋情被曝光。

　　在当时，两个女人，并且是一个女子组合里的两个偶像交往，无异于悖逆之罪。更何况她们被拍到的还是那种照片。

　　星辰动用一切力量封锁消息，暂时把照片压下，但再进一步，就没有办法了。而且消息不知怎么泄漏出来，娱乐媒体都想抢新闻头条。

　　苏总歉疚地告诉她，星辰近来发展的势头太猛，不知怎么得罪了天盛，害得她们遭殃。

　　但不管怎么说，违背职业道德的是她，她知道自己必须肩负起责任。

　　同时，她也不想再去烦扰姚念白，她知道姚念白已经是风中苇草，脆弱到经受不了一点打击。

　　她要在火势蔓延到姚念白身边之前，彻彻底底地处理干净。

　　于是她找上了褚玟茹。

　　她知道褚玟茹对她的感情铭刻在骨，不逊于她对姚念白。而她也只能利用这一点。

　　之后褚玟茹提出的要求，她实际已经预料到了。但为了姚念白，她什么都可以不顾，包括自尊，自由和良心。

　　“姚董。”邵峰待姚念白会议结束，走到她身边汇报，神色喜忧不定。

　　姚念白步伐轻捷，淡道：“说。”

　　邵峰不得不迈开步子跟上，感觉姚念白今天情绪格外高涨，表现在从会议室出来的人神气轻松：“视频已经安排下去，容小姐那边也在调控，形势很不错。”

　　姚念白嗯了声，偏头睨他，挑眉，无声询问他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

　　邵峰维持公式化口吻，不掺杂个人情绪：“目前有网友推测，南枝在知道容小姐恐慌症后故意逼她唱歌，引发一系列假唱丑闻。据我分析，舆论是容小姐那边挑起的。”

　　姚·安安做什么都对·念白：“她是陈述事实。”

　　“当然。而且我也觉得容小姐做得很好。当然这不需要我来肯定。”邵峰一再补充：“但是，容小姐并没有把褚玟茹拖下水，不，陈述褚玟茹也有参与的事实。”

　　姚念白骤然止步，侧身让后面的人通行，随后神色冷峻，眸光如化不开的寒冰：“你的意思是？”

　　邵峰此刻很想逃，但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你之前的猜测可能是对的，容小姐对褚玟茹仍怀有某种感情，当然不可能是喜欢或爱。”

　　姚念白走得比之前更快却更沉凝：“进度怎么样？”

　　“很快。”邵峰欠身回道：“另外，容小姐的家庭情况，我这边查不到。”

　　“查不到？”姚念白的声音被步子远远甩在后面。

　　邵峰快步跟上：“是的，不仅星辰没有存档，连容小姐的母校我也去打听过，像是被人蓄意清档了。”

　　“容姐，这么多年我也没见您回过家，我给您拍下行程，您回家去看看家人吧？”陈刘自然而然地接上昨天的话题：“我还没见识过江南的山清水秀呢，您也带上我呗？”

　　容艾顺利拍完广告，坐上车，接过卸妆巾卸妆，漫不经心地眯细了眼，瞥向他手机屏，对话框联系人“儿子。”

　　浅浅一笑，不答反问：“你什么有儿子了啊？”

　　陈刘眸心紧缩了下，反手背到身后，讪讪笑：“没，朋友闹着玩儿。”

　　容艾视力还没差到看不清字。还有昵称“儿子”的朋友聊天用“请你”的。

　　她往后一靠，覆上面膜：“告诉你朋友，我清明节去。”很多年以后。

　　“假的。”姚念白泡了杯冰咖啡，单手抄兜靠在墙边，余光斜了邵峰一眼，无声谴责他暴露得这么快。

　　邵峰暗骂孙子不争气：“姚董，您怎么知道容小姐父母还健在啊？”

　　姚念白啜了一口，长眉深锁：“如果她父母真的去世了，她会告诉我。”

　　顺手把咖啡液倒了：“下次不要买这个咖啡豆。”

　　“孙，陈刘送来的。”邵峰目睹姚念白手腕转出潇洒的弧线，僵在半空，低头望了眼水槽，一副追悔莫及好想捞起来的样子，憋笑。

　　姚念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嗓，重新冲了一杯，顺便给邵峰冲了杯：“陈刘姓孙吗？”

　　邵峰心里快笑疯：“啊对，是的。他嫌名字太奇怪，把第一个姓去了。”

　　姚念白不在意地嗯了声，对着电脑屏幕盯了会儿，忽道：“戒指，做好了吗？”

　　邵峰歪起疑惑的脑袋：“姚董，或许您知道，款式是昨天定下的。”

　　姚念白抿了抿唇角：“让人快点做，周日之前给我。”

　　邵峰一惊，看着她的目光有几分探究，最终没敢多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