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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求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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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姚念白和容艾贴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她灼热的鼻息,看到她根根分明的睫毛底下,掩映的晶莹。
轻轻的,姚念白拂开她额间黏腻的发丝,在眉心落了一吻,起身出门,来到露台上放风。
如果今夜容艾的烧还是退不下来,她只能让家庭医生过来。
她戒烟已经有很多年,但此时她迫切地渴望能抽一根。
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住,出去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回到露台上坐下,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击椅面。
天色愈发黯淡,如同在大地上一层层地叠加轻纱。
不知过了多久,如钩银月悄然爬上夜空。夏的晚风带着花木清香,送来一阵清凉。
身后的玻璃门一点点被人拉开,慢得像蜗牛蜿蜒爬过芭蕉叶。
姚念白没回头,沉声问:“她醒了吗?”
一片寂静,只有树叶沙沙。
姚念白忽地觉出不对,回头,见容艾不声不响地站在她旁边,身上仍穿着那件吊带长裙,长发如瀑布,披散在肩头,双手搂着她的枕头,夜一样深邃的眼眸流露一丝茫然,整个人柔软而平静。
姚念白惊喜不已,即便站起身,手背抵上她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展颜笑道:“感觉还好吗?”
容艾乖乖地立在原地,任由她摆弄,像个人形玩偶,听到她的话,黑黑的大眼睛注视着她,点了点头。
随后轻轻的,如同晚风送来的轻盈的叶,偎进她怀里,还是搂着那个枕头。
姚念白心里软得不像话,抬臂环住她,低头吻了吻她额角。
容艾稍稍挪了挪,扬起下巴,黑如点漆的双眸,映出闪烁的星光,玫瑰花瓣一样的粉嫩唇瓣微微抿起,甜甜地笑了下。
外面传来陈刘气喘吁吁的声音:“唉哟我的姐啊我可把你找着了,姚董你没事儿吧刚刚吓死我了她……”
话音戛然而止,陈刘看见姚念白怀里温驯乖巧的容艾,瞠目结舌。脑子一乱,向容艾伸出双手:“姐,咱俩也抱一个?”
容艾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小兔子似的,往姚念白臂弯里钻了钻。
姚念白心里油然生出一丝惶惑,眼神示意邵峰把陈刘拖走,拉上门。
容艾这才慢慢放松下来,由姚念白带着,坐在躺椅上,毛茸茸的脑袋在姚念白胸口蹭了蹭,找好地方贴着,不说话,像是心满意足的样子。
姚念白趁她不注意,仰长了脖子,把泪水眨回去,然后试探着柔声问:“待会儿涂药膏好不好?”
容艾听见她的问句,毫不迟疑点了点头。
姚念白喉咙口痛得厉害,像一根刺横在里面:“那发声明好不好?”
容艾又一点头,搂住她的腰。
姚念白就势躺下,轻抚趴在自己胸口的人儿。
容艾十分喜欢的样子,主动去够她的指尖。
姚念白心里一动:“那你和我结婚,好不好?”
容艾抬起下巴尖,抵在她胸前,纯净的眼眸一尘不染,深深凝望着她,点了点头,没张嘴,喉间软软地哼了一声,像在说“好”。
姚念白一时没忍住,眨落下两滴泪珠,坐起身,温柔地贴了贴她的唇瓣,轻声说:“前面两句都可以不算,最后一句,我要当真了。”
容艾不知是没听懂,还是听懂了也只知顺从于她。搭着她的肩,伸长柔嫩的颈,清甜甘美的体香拢裹着姚念白,回应她的吻。
有过之前的经验,涉及容艾的一切,姚念白开始事事亲力亲为,容艾好像她的小尾巴,走到哪儿就黏到哪儿,看得另外两人啧啧称奇。
一直到第二天清早,姚念白去公司上班,不得不把容艾留在家里,让陈刘照顾她。
临走的时候,容艾听姚念白的,坐在沙发上,怀里搂着抱枕,惊疑不定地睁大清澈的双眼,目睹姚念白做上班准备。
大约明白她要离开,抿起的红唇轻轻颤抖,眸底浮起水雾,不多时就汇成两条小溪流,不声不响地顺着瓷白脸颊,往下流淌。
那画面其实美得令人窒息,清晨浅辉,美人落泪。
但姚念白心疼得不行,最让她心疼的是容艾一直听她的话,不吵不闹。
她硬起心肠出门后,从门缝里偷偷瞧了一眼。
容艾仍安静地坐在原地,自一点一点缩拢的罅隙里,痴痴巴望着她,下巴尖上两滴将落未落的晶莹,好似花瓣尖上摇摇欲坠的露珠。
邵峰忖度她此时的情绪,把汇报工作安排这一项挪到最前。
姚念白静静听完,慢慢开口:“你去找一个信得过的心理医生。”
邵峰应了声,记下,随口调侃:“我还以为您比较喜欢容小姐现在的状态呢。”
姚念白轻轻咳了声,神色不大自然:“我不是那种人。”
“另外还有一件事。”姚念白低头看着自己的无名指:“我已经问了傅时乐,她给我推荐的几个珠宝设计师,一会儿发给你,你去问一下。”
“你这是?”邵峰愕然。
“婚戒。”姚念白眸底盛含起淡淡笑意。
邵峰先道了恭喜,而后语气郑重:“您觉得容小姐在这种状态下答应的算数吗?”
姚念白对他突如其来的敏锐表示惊讶,笑意自眼角消散:“先订了再说。”
一到公司,姚念白就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并且,一想到下班后回家就能见到容艾,心湖便鼓荡起愉快的浪花。
她情绪上些微的变化,如同蝴蝶效应,连带整栋大楼,包括中央空调的冷气都强烈起来。
邵峰一路上已经碰到好几个员工偷偷问他,姚董是不是把容艾追到手了。
他就笑笑,不说话。
好景不长,临近午休时陈刘来了电话,邵峰转交给姚念白。
陈刘哭天抢地:“姚董啊您快回来看看吧我实在没办法了容姐哭了一上午就没停过嘴都起皮了一口水也没喝,再这么下去等不到您回来她就要哭干了!”
姚念白眉心紧锁:“你没试过给她灌水吗?”
陈刘嗐唷一声:“我哪儿敢呐!就试过一回,她直接把杯子摔了。后来我也没辙,为了引导她喝水,我自己个儿喝了十来瓶胃都快喝炸了!”
邵峰噗呲一声。
姚念白没心情笑,起身示意他备车,自己飞快地往外走。
外面的员工看见她脚下踩了风火轮似的,整个人像一条灰线,倏地一下就没影了。
面面相觑,直觉下午的日子好过不了,十分自觉地把午休时间挪用于工作。
午休结束之前,姚念白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电梯口,换了身浅色系西服,虽说雕像似的脸庞仍旧没什么表情,但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出她身上不断散发的和暖气息。
周围安静得仿佛时间都已停滞。
突然,一个员工激动小声道:“姚董身后是不是跟着容艾?我没眼瞎吧?”
另一个员工附和:“我也看到了虽然戴着墨镜口罩但还是能看出来,妈呀她真人也太白了吧!”
像一块石头砸进深潭,整个办公室开始沸腾。
“她们俩真的谈恋爱啦天哪竟然带回办公室要不要这么甜?”
“不是不是容艾身材也太好了吧我快流口水了这就是女明星的水准吗?”
姚念白踏进大门的那一刹那,接头接耳近乎手舞足蹈的众人不约而同选择埋头工作,自然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等姚念白走到他们身前,则立即像一排排波浪似的,把窥探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容艾感觉后背像贴着一团火,心里紧张得不行,几步追上去,攥住姚念白后衣摆,来回晃了晃。
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牙痛嘶嘶声。
姚念白淡淡地扫了一眼。
众人立刻像被大锤子打下去的地鼠,缩回洞里,没过两秒又抱着法不责众的心理抬头。
只看见姚念白反手牵过容艾的手,把人带到身旁护着,挡住明晃晃的目光。
又是一片牙疼声,像一口气啃完糖果屋一样。
两人进屋,大门一关,留下邵峰断后。
凶神恶煞:“今天的事谁都不准说出去,听到没有?”
“同公司的也不行?”
邵峰:“不行!”
“那楼下的行不行?”
邵峰:“不行!”
“那楼上行不行?”
邵峰:“不行!”
一连串笑声:“楼上只有鸽子!”
邵峰冷笑了声:“要是传出去了,就把你们和鸽子一起剥皮煮来吃!”
一群蔫了的豆芽菜:“哦——”
邵峰和其中几个亮晶晶的小眼睛对上了,笑了笑,压低声音:“上次的事干得漂亮。”
小眼睛知道他说的是直播间爆料姚董是容艾粉丝替容艾辟谣的事,嘿嘿回笑:“还要感谢某不知名高层。”
某不知名高层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推门而入:“姚董。”
“嗯。”姚念白把人安顿在沙发上,用毛巾裹着冰块,轻柔地给容艾覆哭肿的双眼。
毛巾一拿开,容艾就立即睁大水波盈盈的眼,望向姚念白,确认她还在自己身边,手指尖勾住她衣角不肯松开。
姚念白看得心里一酸,柔声询问:“喝水好吗?”
容艾感觉自己闯了祸,咬撕嘴角起的皮,有些忐忑地点头。
姚念白总算舒口气,回头吩咐邵峰:“你去拿吸管。”
回想起刚才,她一进家门就被人扑了个满怀,容艾的泪水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没多久就把她的衣服浸湿一大块,不得不换一身衣服。
容艾小口小口地喝下半杯水,哭了一上午人也困乏,在姚念白怀里安心睡去。
姚念白放缓了动作,把人安放在沙发上,盖上绒毯,回头对邵峰道:“开会。”
邵峰问:“那我找人来这里陪着容小姐?万一她先醒了找不到您。”
姚念白思绪杂乱,被他一点才想起来:“行。”
邵峰叹了口气:“陈刘还要坐镇工作室腾不出手,不然明天让容姐工作室的人过来?”
姚念白沉吟不语。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陈刘跟着容艾的那几年,容艾正好过得不愉快,因此一看到他油亮的脑门,阴影就上来了,格外抵触陈刘。工作室的其他人恐怕也会起反效果。
“再说吧。”姚念白最后抚下容艾柔软的脸颊,离开。
邵峰对安东也有抵触情绪,就找了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又机灵的小姑娘小唐,让她进去照顾容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