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总在追我》九径旬

22、少女

　　“那你就没想过拒绝然后让照片曝光吗！”褚玟茹猛地甩开她领口，一巴掌扇过去。

　　容艾猝不及防，被她极大的力道打歪半边脸，白皙娇嫩的脸颊登时浮起五道红痕，高高肿起。她已经习惯了，没作反应，也没有抬手去摸脸颊，只是一言不发地，重新站直身子，敛起下巴。

　　褚玟茹看不惯她一副逆来顺受忍辱负重，实际却清高不可一世的样子。

　　手臂发力，把人甩在地上，头慢慢地往后拗去，关节咔哒响了几声，随后垂眸，宛如暗夜里的鹰，瞧着无处逃窜的猎物，缓缓开口：“我早告诉过你，再大的风浪，我都能保住你。偏偏你要去保护姚念白，那个反反复复伤害你的人。”

　　猛地张开遮天蔽日的翅翼，扑向她，捕食自己应得的猎物。

　　容艾眸底一闪而过惧意。

　　知道论力气，她比不过盛怒的褚玟茹，伺机反抗，一把将她推上桌角。趁着褚玟茹腰部发麻，动弹不得时，爬起身拧动门把。

　　谁知褚玟茹之前事先上了锁。

　　等她解开锁时，褚玟茹再度抓住她脚踝，把她拖拽在地。

　　滴的一声，大门被人推开。

　　刻意压低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姚念白目眦欲裂，全身血液倒灌，将毫无防备的褚玟茹推开。回身抱起容艾：“安安！”

　　傅时乐亦惊得浑身一震，几步跨过去，挡在两人面前，神色戒备，防止褚玟茹发疯，再度冲上来。

　　容艾惊魂未定，倚靠在她身上喘息。

　　姚念白身上传来的暖热和熟悉淡香使她很快平复，她反过来安慰气得浑身发抖的姚念白，弯了弯唇角：“我没事。”

　　见姚念白眼周猩红，眸底遍布血丝，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脸庞：“先扶我起来。”

　　姚念白阖目忍住泪水，太阳穴突突地跳，一个劲点头，搀扶她起身，在床上坐下。

　　褚玟茹像一匹窘迫的困兽，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回头，看向两人的眼神，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尖酸刻薄：“姚念白，我可真佩服你。这种我玩烂的货色，你也吃得下？”

　　容艾极力维持的平静单薄的脸庞，终于现出一丝裂缝，唇抿成薄薄一线，背转身抵在姚念白怀里，瘦削的肩头紫青痕迹隐隐抖动。

　　傅时乐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打电话该叫酒店安保。但如果把这个畜生架走，很可能会把事情闹大，影响容艾声誉。

　　她脾气本就暴躁，左跨一步挡在褚玟茹面前，冲着她破口大骂，直欲替容艾把这份不甘和羞辱讨回来。

　　姚念白感到衣角让容艾紧紧扯攥，心疼不已，双目中闪着电一样的光，脸色黑沉得可怕：“容艾是我的结婚对象，我警告你，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你……”褚玟茹一时失去话语，眼珠似要从眼眶暴凸出来，横生的怒意，最终化为一声冷笑：“好。”

　　推开傅时乐，摔门而去。

　　屋内沉默了良久，傅时乐朝两人望了望，静静推门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人。

　　“安安？”姚念白放缓了语气，轻抚容艾光滑的后背，发觉那条她爱若至宝的裙子，已被褚玟茹撕破，幸好只是裙子。

　　她心里一阵后怕，幸好她来的不算晚：“已经没事了。”

　　容艾舔了舔咬得破皮的唇，缓缓做了个深呼吸，从她怀里出来，眼睫低低盖下，不愿与她对视：“抱歉，让你看到这种场面。我先去洗澡，很快就好。”

　　姚念白还想说些安慰的话，容艾已快速起身，走入卫生间，反锁上门。

　　手链还静静躺在瓷砖上，孤零零的，浑身脏黑。

　　她想将手链拾起，洗净，指尖触及绒线，蜷了蜷，停滞许久，眼中恢复焦点，用鞋尖踢了几下，藏到垃圾桶后。

　　屋外，姚念白听到水流声，才走到玄关处，拾起掉在墙角的木盒，抽开。

　　木质挂件完好无损，无忧无虑地静躺在里面。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这物什蕴含了什么深意。

　　容艾说得很快，实则大概有一个小时。

　　姚念白花了五分钟把屋内收拾干净，坐在窗台下的沙发上，抬手，撩开一边厚重的窗帘。

　　初夏的阳光从晒蔫的枝叶间透射下来，指尖触上晒得滚烫的玻璃窗，某种埋在记忆深处的回忆，像戳破壳的小鸡崽，一点点冒出来。

　　在第十五分钟的时候，她终于想起那一天的回忆。

　　“季安吗？”一个她想不起脸的女生手捧草莓冰沙：“虽然背后说人坏话不大好，但她真的超级奇怪。”

　　“她只知道写作业。”另一个女生咂摸着嘴说：“她长得是蛮好看的，所以我们一开始有找她聊天。但她都不怎么回。”

　　一个脸很圆的男生说：“诶听说她小学的时候还蛮外向的，不知道上初中以后是怎么回事。”

　　草莓冰沙女生说：“她家长会也没人出席，不过老师都喜欢她，就也不管。”

　　另一个女生问：“你怎么突然提起她？你不会是想和她做朋友吧？”

　　男生很嫌弃地说：“我建议你不要哦，她一直偷偷看你，我们都发现了，可能是同性恋吧，怪不得那么奇怪。”

　　女生恶了声：“好恶心呐，你一定离她远点。”

　　她心里有一点点雀跃。

　　其实她上课时，也会有意无意望向季安。

　　但因为她坐在后排，所以没有人发现。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她不觉得自己喜欢季安，但她就是很喜欢去看季安，仿佛能填满她内心的空虚。

　　看季安雪白的后颈，高高的马尾辫时而扫过凸起的第二块脊骨，发梢的擦撩在一瞬间被无限放缓，那种微小的凝滞，拨动她心弦。

　　看女孩把凌乱的小碎发别至耳后，但可能是因为每天都会洗头发，所以季安的头发一直干燥蓬松，碎发就格外的多，所以那细白的指尖，圆润的指甲盖，时常镶嵌在发丝里。

　　墨色与纯白交织，仅有一瞬间，弥足珍贵，也因此，她总要留神去捕捉。

　　她很想，碰一碰季安，简单的触及她颈后肌肤，就很满足。

　　那个纯白女孩，像出现在冰雪童话里的精灵。

　　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笼，柏油马路的气味弥漫在她口鼻间。

　　她看到季安立在车站外，一直低着头，优美的脖颈拉出纤细的曲线，因为犹豫不定，而有小幅度的摆动，反映出耀目光洁的白，像树梢上松软的雪，风一吹就簌簌落下，显出一种脆弱动人的美。

　　季安看到她，很是局促不安，脚下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樱唇半张，像是吓到了，又像是激动。

　　随着她越走越近，季安的脸颊越来越红，那是一种无法遏止的红，从耳后根一直蔓延到锁骨。

　　她不由联想起，刚才听到的话，所以她心里很确定，季安喜欢她。

　　那是一种很愉悦的感觉，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得到了一份它所预料不到的丰盛猎物，那种不劳而获的欢欣，令她陡然明白，如果她不去努力，可能就无法得到第二份这样肥美的猎物。

　　她想问季安，在这里干什么。

　　但季安立刻口不择言地回答她，眼珠不安地左右晃动，她就知道季安是在撒谎，也就知道，季安是想来见她。

　　少女红润的苹果肌微微鼓起，可爱极了。何必戳破呢？

　　她坐下后，一抬眼，就能看见季安初具线条美的胸脯。

　　可能是因为她发育了也像没发育，所以她格外喜欢捕捉这一类美感。

　　而少女稍稍紧实的胸线，恰到好处。

　　令她不敢多看，更莫名感到羞愧，因为她的目光亵渎了这个纯白少女。

　　所以只好拿出手机转移注意，把头埋得低低的。

　　后来，她听到季安一改往日的平静，激动到近乎语无伦次，只是为了一个。

　　手机挂件？

　　这只不过是同学去景区买来送给她的，她觉得顺眼，才随手挂上。

　　她感到自己的随意，配不上少女的心意，更不敢承应。

　　可现在的她，只想将容艾对她深切的感情，牢牢抓住。

　　浴室门缓缓打开，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容艾，是该好生劝慰，还是轻轻放下。

　　容艾简单地围了浴袍，腰带敷衍地一系，没穿拖鞋，脚趾晶润莹白如藕芽，脚背绷起青白线条，流露出一丝神秘脆弱的美感。

　　乌墨长发吹干了，蓬松的发丝随着行走轻轻拂动，像一抹轻纱。白皙娇嫩的肌肤不知搓洗过多少遍，透出一股凝在皮肤深处的粉润。

　　容艾没说话，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每一步都紧扣住她的心弦，踏在她心尖儿上，一下一下地发颤。

　　她已明白过来，任由那一截藕臂环上她脖颈，压迫着她俯身。

　　仓促地甩掉高跟鞋，环住容艾的细腰，一手穿过轻柔如缎的发丝，掌住她后脑勺，双唇迫不及待地紧紧贴了上去。

　　等一切完事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城市的灯火零星地闪透进来。

　　容艾累得睁不开眼，阖目假寐。身体已经昏昏沉沉，意识却清醒得让她害怕。

　　姚念白吻了吻她汗湿的眉心：“今晚睡在这里吗？”

　　大脑在激烈的冲撞后冷静下来，明透如镜，冰寒入骨，黑压压的屋子里，仿佛蛰伏着饥饿的幽灵，尖锐的爪子似乎随时都要扼住她喉咙。

　　容艾忍住了寒栗，轻轻摇头：“回去。”

　　回去。没有吧。

　　姚念白知道这不是商量的语气，她其实也不想待在这里，但她知道容艾需要宣泄，释放，才能得到缓冲，免得从险崖摔下来：“好。”

　　下至停车场的路上，容艾表现得很正常，独立行走，淡然自若，不需要她的搂护或搀扶。

　　但正是这样才不正常，她们刚才折腾得太狠。她的指甲很久没剪，酒店里也没有指套，她默默确认指甲缝，发现有零星的血泥。

　　之前医院配的药她没用完，一会儿可能得哄着容艾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