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气你大爷》枕头包包

6、惹他了

　　韩争气被敲门声吵醒，外面的人很急，门敲得又重又急。
　　揉着眼睛打开门，脸前伸出一只白嫩小手。
　　他疑惑地看向手的主人。
　　柯煜看到韩争气额头的创可贴时怔了一下，手往前伸了伸，“闹钟还我。”
　　韩争气手上的动作忽的僵住了，脖子机械地动了动，看向屋里，零碎的闹钟保持着昨晚的样子，他预估了0.01秒，闹钟不可能拼起来。脑子里闪出“完了”二字。
　　昨晚在气头上，摔闹钟是一时冲动，当然也有迁怒的成分，虽然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一直迁怒柯煜，但是现在不免心虚，觉得自己过分了，“我再给你买一个。”
　　摞起的箱子和窗帘遮住外面的光，屋子里只有门口照进去的那一块长方形的光，柯煜一时间没看到地上的碎片，“我就要我那个，赶紧给我，我上学要迟到了。”
　　韩争气狠狠骂了自己一句，丫的应该打死不承认自己见过，现在怎么编？
　　柯煜觉察到韩争气的表情不太对劲，脑子一闪，一把推开韩争气。
　　韩争气来不及阻止，他走进卧室打开灯……
　　钟面玻璃粉碎，表盘和指针分了家，电池这里一个，另一个不知道滚到了那里。机身只剩下了个圆圆的不锈钢圆柱体。
　　活了十七年，柯煜收到过两个礼物，炮仗，他已经扔了。闹钟，碎了。
　　他蹲下来，一地的碎片，都不知道怎么下手捡。
　　“我再给你买一个新的，”韩争气蹲在柯煜身边，“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韩争气！”柯煜扭头看向他，随着这个他曾经心里默念过无数遍的名字落地，眼眶跟着红了起来。
　　韩争气手指在身侧不自主地蜷缩，低着头不敢看柯煜将要落泪的眼睛。
　　柯煜仰起头，眼泪回流，忍住，他不要哭，因为——
　　“我讨厌你！”
　　柯煜从来不在讨厌的人面前哭。
　　……

　　四个字如千金重石砸到韩争气身上，心口被压的闷痛。“不，你不能讨厌我。”几乎是柯煜话音刚落，韩争气就在心里呐喊。
　　害怕是从柯煜走出去那一刻出现的，韩争气从小不知道怕是什么，现在他害怕了，害怕这个他曾经放在心尖上的弟弟真的讨厌他，心脏抽痛，突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即使知道韩霜是亲妈时他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韩争气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当他抓住柯煜的胳膊的时候才想到，追出来说什么？
　　柯煜使劲拽着胳膊，“放开我！”
　　陌生的情绪让韩争气胸腔如灌满愤怒的气球，柯煜冷漠的眼神又狠狠刺了他一下，气球轰然炸裂，被情绪操控的韩争气口不择言，“你他妈个小三的儿子凭什么讨厌我！谁他妈看得起你！要讨厌也是我讨厌你！嘶——”
　　柯煜咬住了韩争气的胳膊，黑亮的眼睛闪烁着凶狠的光。
　　胳膊的疼痛让韩争气清醒了不少，他看着柯煜憎恨的目光忘了抽回胳膊。
　　口腔穿来了铁锈般的腥味，柯煜松开了韩争气，猩红的眼睛瞪了韩争气一眼，跑进电梯。
　　……
　　张学友要被韩争气散发的低气压冻感冒了，怪了，老大今天怎么不睡觉了？头上的伤怎么回事儿？老大上课听讲了？不对，他在看人，好像在看柯煜！
　　跟张学友一样难受的还有李山，韩争气的眼神太吓人，像带着刃能把他戳个洞，他动都不敢动，“他为什么老是看你呀？柯煜！”
　　真是吓坏了才叫柯煜的本名，柯煜推过来一个本子——他有神经病，疯犬病，小心他咬你！
　　李山，“……”
　　扭头看韩争气。
　　张学友捕捉到了李山偷偷摸摸的眼神，对他无声说，“找死啊！”
　　他惊慌地扭回去，脸吓得白了。
　　体育课解救了李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脸色总算恢复过来。
　　另一个班的人也陆续到了操场。
　　“她们班也上体育课啊？”
　　“你脑子瓦特了，五班不是一直跟我们一起上体育课。”柯煜弯腰把鞋带系紧，拍了拍李山，“走，排队去了。”
　　“我这不是担心柯琼又来找你麻烦嘛。”
　　柯煜笑了笑，“我都习惯了。”
　　李山在人群里找韩争气，他个子高，一眼就看到了，虽然他的脸色阴沉吓人，但李山安心不少，他感觉韩争气不会看着柯煜被人欺负。
　　自由活动的时候张学友叫韩争气打球，他本来没心情打球，看到柯煜和李山两个人坐在双杠下不知道聊什么呢，聊的还挺开心。
　　两个男的怎么跟小姑娘似的整天嘀嘀咕咕黏一块儿。
　　把校服脱了扔在球场边跟张学友去了篮球场。
　　篮球场上两个班，一班占一个篮筐，井水不犯河水。
　　“咱们二班大多数是像柯煜李山那样的书呆子，凑个五人篮球队都难，诺——”张学友下巴指了指的另一边的五班，“篮球打的好的都分到五班了。”
　　韩争气看向五班，不仅篮球场上的个个生龙活虎，连旁边观看的人都比二班这边看上去厉害。
　　二班这边除了一个比较壮的男生，张学友介绍说他是体委邱辰，剩下的人……就像围在鸡爸爸身边讨食吃的小鸡仔。
　　“邱总！”张学友冲邱辰招了招手，邱辰把篮球扔给了他，张学友手腕一带，球往韩争气的方向飞去，韩争气轻轻松松接住篮球，一秒停顿都没有，投进了篮筐。
　　“漂亮！”张学友举手过来跟韩争气击了个掌，“老大，厉害啊，这么刁钻的角度也能投进去。”
　　韩争气走到小鸡仔跟前，“怎么打？”
　　邱辰跟这些鸡仔们打着也没劲儿，他把小鸡仔赶走，颠了颠球，“斗牛怎么样？”
　　“行啊，怎么打都行。”韩争气看了眼操场，双杠下的人不见了，看了一圈没看到人。
　　“老大，看什么呢？”
　　“没什么。”韩争气对邱辰勾了勾手指，邱辰把篮球扔给他迅速弯腰，手臂张开开始防守。
　　韩争气一手运球，一手护在身前逼近邱辰。
　　邱辰跨步上前抢韩争气手里的篮球，韩争气贴着邱辰快速转了半圈，同时把球运到另一只手，邱辰赶紧跟着球调整方向，韩争气趁机手腕一推，篮球从邱辰的胯/下穿过，韩争气身体一弯，紧贴他背后的邱辰退了一步，他手一勾，篮球回到手里，三步上篮，球进了框。
　　张学友发出一群小鸡仔都敌不过的男高音，“啊——帅啊！”
　　韩争气把球扔给邱辰，换他来防守。
　　操场上传来了几个女孩儿骂人的声音。
　　韩争气对女生吵架没什么兴趣，但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抬头看了一眼，先看到了李山，李山把柯煜挡在身后跟那几个女生吵，中间有个女孩儿哭哭啼啼的。
　　柯煜要拉着李山走，被女生拦住，刚在打球的五班男生也往那边过去。
　　张学友也注意到那边的情况，应该说班上的人都看着那边，却没有一个人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刚走过去的男生推搡着柯煜，柯煜被他推到了地上。
　　柯煜屁股肉多，仿佛还弹了两下。
　　韩争气视力特别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了，把篮球掷了出去，篮球划砸到了推到了那个男生头上，韩争气扔出的来力气很大，在空中运行时卸了不少力，但还是一下把那个男生砸到地上。
　　“他妈的谁砸的？”
　　韩争气在二班一群怂蛋里信步走了出去。
　　五班可比二班齐心多了，有几个脾气大的已经向韩争气冲过来。
　　“你他妈故意的吧？”
　　韩争气伸手打了个响指。
　　“艹！”那几个人正要上，后面的罗伟嘀咕了一句什么韩争气没听见，但那几个人瞬间偃旗息鼓，举起的拳头僵在半空！
　　“是他吗？”
　　罗伟看了眼韩争气没说话。
　　得到罗伟默认后，几个人往后退了几步。欺软怕硬是所有生物的共性，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打三个，还让年级老大齐强几天不来上学的人，人家只是额头受了点创可贴都能盖住的伤。
　　他们不知道韩争气的伤不齐强他们弄的，知情人罗伟不会说。
　　“同学，请你不要多管闲事”！刚才跟李山吵架的女孩儿走过来说。
　　韩争气对这种拿着腔调说话的女生天生没好感，说出的话自然不太好听，“什么事说来听听，看看是你在多管闲事还是我？”
　　女孩儿长相漂亮，舔狗众多，忽然被怼了脸，面子难看，急道，“他抢了柯琼的市三好学生，我们找他理论。哼……贱人的儿子更贱，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韩争气眉头皱在一起，“你嘴怎么这么脏啊？早上吃的啥？”
　　“你……”
　　这女孩儿在班上人缘还行，见她要哭，几个女生围上来指责韩争气。
　　一群麻雀唧唧哇哇，韩争气头都大了，怎么办？他不打女人。
　　李山见状拨开人群，吼道，“你们讲不讲理，三好学生是市里评选的，柯煜成绩好才选上的。”
　　一个女孩说，“他之前说不参加评选了，一看到我们柯琼报名，他又跑去报名，这不是抢是什么？”
　　“她要成绩好，考全校第一能评不上吗？自己成绩不行就会碰瓷，还有，你们说抢东西，也不知道是谁找人抢柯煜的钱，连他坐车上学的钱都抢，害他每天跑步上学……”李山像说自己的遭遇一样，委屈巴巴地扁着嘴。
　　另一女孩儿说，“活该！谁让她妈当小三。”
　　韩争气来这第一天就看出来柯煜在学校不受欢迎，只是没想到有人竟然当着他的面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村里刘寡妇骂人最难听，韩争气爬多了墙头耳听目染，“是不是你妈当了你爷的三，你当了你外公的三，你奶奶外婆天天往你们娘俩脸上喷粪，骂小三你把小三说的这么顺溜！”
　　骂女生，韩争气没带生殖/器，不到一成功力那女孩就不行了，抖着手要打韩争气，韩争气抓住她的胳膊，“我不打女生。”下巴抬起来指着操场边的垃圾桶，“你他妈再哔一句给你扔进……”
　　韩争气凶起来的确可怕，女孩儿缩到人群后面。
　　走到柯煜身边问，“你没事吧？”
　　柯煜斜了他一眼。
　　韩争气摸摸鼻子，那眼神分明在说他多管闲事。狗咬吕洞宾。
　　柯煜对对面的女孩儿说，“柯琼，市三好是老师报的名，就算我没参加，你也知道也不可能是你，何来抢你一说？”
　　半路杀出个韩争气，柯琼第一次没占上风，偏偏心里再不高兴面上还要装着无辜，正要辩解，旁边的人突然吱声了，韩争气拉长声音“哦”了一声，“你就是柯琼啊！””
　　这女孩儿长的白白净净，尤其那双跟柯煜一样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泪，看着特别清纯无害，这是李山说的柯琼吗？找人抢柯煜的钱？
　　要不是柯煜叫她的名字，只看人的话韩争气都怀疑李山说谎了。
　　“是你找人打柯煜的吗？”韩争气语气冷淡，“还抢他的钱？”
　　“血口喷人。”柯琼这声反驳气势汹汹，哪还有刚才楚楚动人的劲儿。
　　罗伟之前纳闷，他们没有招惹这个转学生他为什么找麻烦，这才明白原来是替柯煜出气。
　　他跟柯煜什么关系呀？有疑问的不只他一个人。
　　不等众人弄明白，张学友高喊，“老师来了！”
　　一群人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