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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争锋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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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那你要不要和神经病谈恋爱试试?”
季殊意似笑非笑,分辨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程朔梧会这么饥不择食?去和一个神经病谈恋爱?”
“说不定呢?程少说不定就好这一口?”季殊意依旧笑意盈盈。
“我没兴趣。”程朔梧见他这副样子,索性连继续沟通的想法都没有了。
明明已经耍了季殊意一通,应该结束了,谁知道又被季殊意反将一军。
“这就怂啦?程朔梧你不会真的像你哥哥说的是条……是个懦夫吧?脸色这么难看,真的生气了?程少爷,你兜兜转转这么久,看我笑话,现在连这几句都接不住?”
“——这可不像你啊。”季殊意语含深意。
“像不像我你有你评判?季殊意,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每一句都在挑拨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愤怒?”
程朔梧盯着季殊意灼灼的眼睛问,他手下将牛奶袋子揉成一团,擦着季殊意的侧脸飞过,准确地穿过铁门漏风的缝隙,掉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如果你有受虐倾向,那我挺乐意给季少身上添几个印子的。”
季殊意摸着自己侧脸肿起的那道红痕,勾起嘴角,说:“这就是程少说的印子吗?怪暧昧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索性建议程少别往我脸上划。”他扯扯自己领口,锁骨上的皮肤闪着莹润的光泽,“往这儿印啊。”
程朔梧与他对视,谁都不肯让谁。最后还是程朔梧活动了下巴,靠近季殊意的耳朵说:“季少,那你故意要失望了。我第一不打算让你看我生气,第二也不打算对你下嘴。我是真的看不上你这种人。”
程朔梧瞥了一眼被刮红的季殊意的侧脸,嘴角涌上讽刺的笑容:“看起来你很适合这些伤痕,挂在你脸上可真赏心悦目。”
季殊意站在原地,看着程朔梧风驰电掣地走下天台,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
季殊意从惹怒程朔梧那里尝到了甜头。他很喜欢看着程朔梧分明已经动怒却隐忍的样子。这种分明已经有了些什么却强行要欺瞒,就像他遇见过的很多人分明心动却要嘴硬说不喜欢一样。但季殊意并不满意,他觉得程朔梧却是和他之前遇到的庸脂俗粉们有些区别,他更能忍,底线更高。可是越是这样,季殊意越要去探他的底线。
这个总是挂着一脸冷漠的男人,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他到底会因为什么样的事情生气?季殊意欢欣鼓舞地在天台上转了个圈,趴在曾经程朔梧趴过的防护栏上,俯视着学校的一切。
第一次的月考很快就来了。程朔梧和季殊意因为是新转来的学生,理所当然地被分在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两个座位。
季殊意把腿架在桌子下头的横杠上,双脚交叠,把准备作答的水笔顶在鼻尖上。程朔梧一进考场就看到季殊意这副不学无术的样子,心中一梗,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季殊意见程朔梧故意回避,兴奋地磨着后槽牙,鼻尖上的水笔也在动作下咕噜噜地掉了下去。
季殊意知道水笔停留在自己的桌脚边,抬头一看程朔梧在自己面前笔挺的背影,一只脚悄悄落地,不动声色地把笔往程朔梧那边一推。水笔欢快地滚到程朔梧座位底下。
“喂,前面的,我的笔掉下去了,你这不帮我捡一捡?”
程朔梧不为所动。
“喂,前面的程朔梧,你是听不到声音吗?”
“没想到程朔梧还真是这样的人,连只笔都不肯捡呐?怪不得我听别人说你……”
程朔梧弯下腰。季殊意立刻满足地收音,望着他的背影很是得意。
程朔梧捡起季殊意的笔,举在他面前:“是这只?”
季殊意舒舒服服地背靠凳子,挑眉。
“那真可惜。”程朔梧说。伸手就把季殊意的水笔抛进了位于教室末尾的垃圾桶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和铝罐可乐瓶相撞的声音。“帮你捡了,想要就自己去拿。”
季殊意咬着牙扯出一个笑容,他似乎忘记了躺在垃圾桶的水笔,一双眼睛亮的像是盛满了火焰。
文立华抱着一沓语文卷子来到这个班级,他其实并不愿意来监考这个班级。一中的考场是按照成绩分的,这最后一个考场就意味着聚集了最差的一帮学生。平素这个考场也是纪律最差的班级,老师就是想管都束手无策。他这回一进班,有些老面孔就自来熟地跟他打起招呼,班里闹哄哄地充满了学生随意的笑声,文立华板着脸走上讲台,扫视全场的时候却发现安静的角落里多了两个人。
坐在前面的那个俊朗英挺,只是挂着一脸冰霜,凭空多了几分凌厉的狠意。而后头那个少年漂亮的像个女孩,白嫩精致,那双眼睛里却含着呼之欲出的愤怒。
真是奇怪的两个人,一中的孩子都比较朴素,也不会打扮,少见长得这么出类拔萃。就是看起来两个人好像刚刚打过一架一样,怪不得来这个班呢。
他把卷子发下去,百赖无聊地坐在讲台上打发时间。他默默注视着最后的那个漂亮男孩,他看也没看前面冗长的阅读,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文立华心神一震,原本摊在椅子里的身体坐直了,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先写作文的学生。他更加专注地看着季殊意,看他握着一支笔,在手上流畅地转了好几圈,拔了笔帽就开始往答题卡上写字。
竟然连草稿都不打?文立华被勾起好奇心,甚至想走下去看看这位学生是真的文思泉涌,还是乱写一通。但时间还太早,文立华忍着抓心挠肺的好奇,拿起讲台上的一本《如何使用多媒体》,努力地端详起来。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文立华终于准备下去巡逻一圈,抬头才发现那个学生竟然就趴在桌上似乎是睡着了!他顿时失望,还以为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天才,没想到估计是个来混时间的吊车尾。他颓靡地又缩回凳子上,这下他更不想下去巡逻了,把粉笔盒拿到手边开始掰粉笔。
季殊意埋在手里的眼睛悄悄张开一丝缝,看到那个年轻但秃顶的老师一脸哀怨地在掰粉笔,季殊意放在桌子上的脚又不安分地顶到了程朔梧的椅子上。他也没有大动作,只是没有章法频率地敲击着。
程朔梧握着自己的笔,感受着身下传来的震动,他伸脚出去狠狠一踩,季殊意和滑溜的泥鳅一样又缩了回去。但过不了多久,那个令人焦躁的震动又开始了。
“不想被我抓住就停手。”程朔梧压低声音对着后面的人警告。
后面的震动声停了两秒,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程朔梧抿紧唇,迫使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卷子上,时间所剩无几但是他还没有写完作文,要收拾不安分的人有的是时间。他的压着卷子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文立华准时喊出了收卷,所有的学生都一哄而上把自己看起来填的满满当当的卷子交到他的手上。最后那个男孩一只手插着口袋,一只手捏着自己的答题卡溜溜达达地走过来,文立华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睡得有些红肿的侧脸,伸手接过正面空白的答题卡。他看了一眼名字,季殊意,这三个字倒是写的龙飞凤舞。
倒数第二个的男孩也来交卷,他坐着不显个,站起来倒让文立华一个一米七八的人隐隐有些压迫感。他双手把卷子递给文立华,垂下眼睛很沉默地离开考场。
文立华摇了摇头,心想这届学生真是奇怪。他抽出季殊意的卷子,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但是还是想要满足一下自己之前未完的心愿。前面如他刚刚那一眼所见,干干净净,连个墨点子都没有。当他翻到背面的时候,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
而季殊意正提着自己的书包往校门口走,他们一上午就考一科。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掼着脖子扯到了教学楼和围栏中间的逼仄小路里。
“什么人犯贱犯到我头上了?”季殊意愤怒地攥住那个人的手扯开,程朔梧冰冷又含着怒意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还好意思问我?”程朔梧摁着季殊意的肩膀,和墙体接触的瞬间季殊意觉得肩胛骨都要碎了,很痛,很熟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三番五次要惹怒我,还偏偏在考试的时候。季殊意,你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生气啦?”季殊意见到是愤怒的程朔梧,笑眯眯,“是因为我踢你凳子很烦,还是因为可能没考好?让我猜猜,你这么奋斗逼,肯定是后者,对不对?”
“你真的很让人讨厌。季殊意。”程朔梧带着寒气逼近他,原本在肩膀上的手游到了季殊意的脖颈上,慢慢收紧力道。
“嘘——”他对季殊意说,另一手盖住了季殊意的嘴,“对于你这样的人,是不是只要狠狠地给一次教训就会乖了?”
季殊意的眼神突然一闪,即使处在快要窒息的痛感之中,季殊意还是用他笑得弯弯的眼睛看着程朔梧,他没有挣扎,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享受地被程朔梧掐着。
“希望你好好享受这次教训。”程朔梧的掐着他脖子的手终于缓缓松力,季殊意眼尾含泪,欲哭未哭。“别再来招惹我,下一次就算你是季家的少爷,我也不保证你会完好无损地回到季家。”
“听懂了吗?”
季殊意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样柔弱地垂下去,他的嘴被程朔梧控制住,想说话也说不出。程朔梧以为他这样便是答应服软了,刚想把嘴上那只手也放开,却突然感觉到一种湿漉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
——季殊意竟然舔了他一口!
他猛地缩回手,季殊意狡黠的眼睛哪有意思一毫的示弱,他吐出舌头在自己的唇侧舔了舔,说:“不好意思,谁叫我不乖呢?“
程朔梧刚想再次上前,季殊意第一次被偷袭,下一次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他出手极快,手腕精准抵在程朔锁骨中央,他反制程朔梧,也把他按在墙上。他的脖颈还带着刺眼的红痕,但他丝毫不在意,他和程朔梧呼吸交缠,在不合时宜的暧昧中季殊意说:“忘了告诉你,我好像真的对你起了兴趣。程朔梧,你真是一个优秀的小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