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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驯养弱点 ...

  •   季殊意的眼睛像是湿漉漉的雾气,在程朔梧的五官上游移。
      “程朔梧,之前我觉得你只是个只会装逼的自大狂,但是现在我好像又有些不一样的感受。”他的手指触碰到程朔梧的眉骨,连语调都温柔起来:“你让我很感兴趣,很喜欢。偏偏在你把我弄得一脖子伤之后。”他缩回手,缓缓摩梭着刺痛的脖颈,微微笑起来:“要是你不这么做,可能我很快就对你失去兴趣。但是你偏偏对我下手了,那你可真的跑不掉了。”
      季殊意退后一步,双手拍拍凌乱的校服,他捡起丢在地上的书包,对着程朔梧说:“你小心一点,不要被我抓到哦。”
      “我知道你不可能对我怎么样的,至少现在你不能。所以不必再这样看着我,你能把我掐到窒息我同样也可以用其他方式治你。”下一句声音变得很低,“再多说几句,我爸安在我身边的保镖就要来了。”
      程朔梧扯住季殊意的手腕:“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的生活,季殊意,做到尊重别人这么难吗?如果有更好的方法来对付你这个神经病,我肯定不会对你上手。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远点。”
      他从季殊意身边擦肩而过,丢下一句:“你难道觉得我也是什么好人吗?”

      不知道是不是程朔梧的震慑起了作用,接下来的几天季殊意竟然老实起来。没有打扰他不说,甚至好像交上去的卷子上都还写了些什么。最后一科考完,季殊意先交卷离开,等程朔梧交卷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季殊意斜斜地把书包背在右肩上,眉眼懒散地依靠在走廊上。
      “程朔梧,如你所见,我这几天都没有来打扰你哦。”
      程朔梧弯腰拿起自己的书包,季殊意这个神经病是换了个路子?硬的不成来软的?
      “作为我听话的报酬,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些奖励?”
      程朔梧看了一眼季殊意,这个人漂亮的相貌融入了傍晚的暮霭之中,像是一副呼吸着的油画。在教学楼旁的高大梧桐被吹落好多片叶子,有一片晃悠地将要落到季殊意的肩头,程朔梧一言不发地走近,擦肩而过。
      梧桐叶打了个旋掉在地上,程朔梧的鞋底碾碎那片干枯的梧桐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条长长的走廊。

      “季少!季少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穿着这一身校服就来了酒吧?”裘懋端着酒杯迎上去,季殊意懒懒地把书包往卡座的沙发里一扔,“刚考完试。”
      周围几个二代见了鬼一样怪叫:“了不得了,季少真的改邪归正了?”
      “你还别说,季少不喝酒,这脸白白净净的,穿个校服还真像好学生乖乖崽的样子!”
      “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季少之前在金翅花,一身校服可是迷倒多少女孩……”
      季殊意瞥那群人一样,道:“没吃饱多喝点。”说着把外套的袖子直接撸到手肘上,拿起一瓶没开过的啤酒自己用拇指起了,边起边骂:“这酒吧怎么越开越烂,这啤酒都不是上次那个德国牌子的,老板脑袋钻钱眼里头去了?”
      二代面面相觑:“我觉得不像是好学生,像是在小巷子里打架的校霸。”
      程朔柏听着季殊意气势十足地骂人,在一旁笑道:“怎么回事,今天季少一来火气就这么大?季少要是嫌这家店不好,马上我的店开业,季少捧个场,我只卖好酒。”
      季殊意一转头就看到那张和程朔梧五六分相似的脸,气不打一出来,“程大少还有心思管这些小门小店?我看程大少要是再不用心点,你家迟早也要落到你弟弟头上。”
      程朔柏脸色一僵,“季少这是喝了多少就醉了?我弟弟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还在读书,季少不会觉得我家老头子这么糊涂吧?”
      季殊意哼笑:“要是你家老头子选贤不选长呢?”
      “季少怎么突然对我程家关心起来了,还是说,季少突然对我那个弟弟关心起来了?”
      “程少何出此言呐,我不是一直都关心着程大少?”季殊意喝下去的酒略略有些上头,他的脸已经浮上了撩人的艳色,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程朔柏的时候,程朔柏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一拍。
      季殊意看着程朔柏那个慌乱的神色,抿了口酒。心道代替品一号确实差了点火候,看看,连这点都经不起,果真没有他那个脾气硬的弟弟好玩。
      但是成色差的玩具也是玩具,季殊意端着酒杯坐到程朔柏的旁边,冲他举杯。
      “季少怎么又坐到我身边了?刚刚不还和我针锋相对?”
      “程大少不想?”
      程朔柏连忙把自己的杯子凑过去和季殊意碰了个响亮,道:“知道季少只是嘴上说着玩玩。”
      季殊意看着程朔柏把那杯酒一饮而尽,自己托着下巴摇酒玩。
      “季少不喝?碰了杯不喝可要罚。”
      季殊意露齿一笑,把酒杯往下倒,程朔柏的西装裤瞬间被湿透,酒液顺着他的大腿滴滴答答往下掉。
      “季殊意你这是什么意思?!”程朔柏差点跳起来。
      季殊意嘘了一声,一只手按在程朔柏湿漉漉的大腿上。他手心的热度隔着粘腻的布料传递给程朔柏,像是一团火窜进了程朔柏的身体里。
      “你别急。”
      季殊意扬着一张泛着醉态的佯装天真的脸,说道:“我一直有困惑,想要问问你,方才想的太出神,才不小心把酒打了。”
      程朔柏果然被吸引,“困惑?”
      “我最近养了头狗,但是因为这狗性子烈,怎么都不听我的管,程大少有没有什么方子,能让我把这头□□的服服帖帖的?”
      “狗嘛——”程朔柏拖长了语调,“要看是什么狗了。不知道季少说的是汪汪叫的狗,还是会说话的‘狗’呢?”
      “还有这么多种狗吗?我两种都想听听。”
      “这第一种狗嘛,只要用绳拴着,饿他个几天,就自然乖了。第二种狗费点手段,不知道性子有多烈?”
      季殊意回忆着程朔梧掐着自己脖子时的眼神,说:“经不起逗,还爱咬人,软硬不吃。”
      “那是有点烈。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狗,都有弱点的。季少先抓住弱点,给他上硬的,折磨到他受不了,再给他来软的,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嘛,打一棒子给个糖,训狗也能这么训。”
      季殊意的眼睛里闪着暧昧不明的光,他幽幽地问:“程大少就是这么训你弟弟的?”
      程朔柏神经一跳,季殊意按在他大腿上的手骤然发力把他的动作压制了下去。程朔柏讪讪:“季少说什么呢……我和我弟弟兄友弟恭的很。”
      “那真是件好事。”季殊意松开手,程朔柏只觉得就刚刚那么一下大腿骨就涌上麻意。而始作俑者正无事发生一样拿着餐巾纸擦手。擦完还有点粘腻的感觉,季殊意便起身去洗手间清洗。
      一旁的汪俞总算抓到了这个空隙,走上前低声说:“二少来了。”
      程朔柏还在回味季殊意手的触感的余韵,眉头一皱:“他来干什么?要不是他季殊意还能再摸我一会子。”
      “二少说今天你们俩要一起回程家吃饭。程总那边吩咐的。”
      “真是扫兴。”程朔柏起身,汪俞看着他湿淋淋的裤子,提醒道:“少爷要不然还是先回西城那边换套衣服?”
      “先出去看看他什么意思!”

      程朔柏顶着被打搅好事的火气走出去,心想要不是季殊意偏偏提到那个该死的小兔崽子,这下他的手估计还在自己身上呢!多难得,季殊意突然对自己上了手,要知道平常季殊意挑眼到对自己爱理不理的。程朔柏舔舔干燥的嘴唇,但是味道不错,只是浅浅尝了半口就知道味道很不错。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多。
      在离包厢好几步远的地方,程朔梧穿着和季殊意一模一样的那套丑校服,在阴影里站得笔直。
      他走过去开口:“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程朔梧懒得开口,拿出手机亮给他,程朔柏定睛一看,嘲笑:“也就你还对这话深信不疑了,教你一次,只要不是你爹,程诲先生亲自给你发消息,都不用放心上。还叫我和你一起回去,我看这位秘书的位子也做到头了。”
      程朔梧不咸不淡:“你倒厉害,连别人的秘书的去留都能决定。”
      “那是。”程朔柏听出了弟弟嘴里的影射,“我又不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程朔梧沉默了一会,“你很有自信?”
      “我不自信,你自信?程朔梧,你不会真的觉得,未来这程家会是在你手上而不是我手上?我今年二十五岁,你大学的门都没摸到。等我你毕业出来,程家还有你的份吗?”
      “再说了,难道你就不明白,九岁那年被送出去的为什么是你不是我?”
      程朔柏耀武扬威地看着面前抿着唇的弟弟,“因为程家选择了我,而不是你啊。”
      他满意地等着看面前的弟弟完美无瑕的伪装裂开缝隙,看他因为这个“事实”而丢掉他的冷静,但等了很久,程朔梧始终保持着微微低下头的姿态,他的头发遮住了视线,程朔柏什么都读不出来。
      “被我说中了?伤心了?一言不发装什么孙子呢,不过你现在知道也不晚,总好过老爹把家业给我的时候你再难受。”
      程朔梧这回终于抬起头来了,他让程朔柏想起爷爷山上那棵最硬的树,冬天无论积蓄了多少雪,都不曾弯一下枝头。
      在黑夜里程朔梧的眼睛惊人的亮,他冲着程朔柏说:“没关系。就算他要给你,也给不了,因为我会先你一步,从他手里夺走这一切。”
      “你!”“二少慎言!”
      程朔柏和他身后的汪俞皆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唯有站在拐角里的季殊意,握着正在录音的手机笑了起来。
      ——抓到弱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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