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沉溺酒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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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很容易为自己所作出的决定后悔的。
很奇怪，可能只是一点点很小的事，路过的人说的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就可以让人转变自己的想法，而且坚定得那样彻底。
就像一天前，夏明笛才刚在那个暮色交杂着冷白调灯光的楼梯间里温柔又无比残忍地拒绝了那个直言在梦里想起他的人。
但现在他又无比希望找回那个捧着花的男生。毕竟，小苍兰的花香甜美，配上结在夏天湿热田野里的诱人的梨，实在太让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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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夏明笛想着和戚瑞他们一起看完电影就回家的，无奈橙色衣服的少年人太热情，头也不回地拉着他，说自己已经定好了餐厅，才强留下他共进晚餐。
其实夏明笛并没有兴致，他只想回家一个人在床上躺着消磨时间，去吃饭也只是单纯不想让朋友扫兴。
戚瑞定的是一家日式烤肉，店铺好巧不巧地正在当年夏明笛打工的咖啡馆旁边。路过那个青色砖瓦堆成的屋檐和灰白的墙角时，他不由得陷入了回忆里。
在梦里出现了几万次的分别，如今好像又一次在眼前上演，白墙上几道浅淡的鞋印剐得他心口生疼。
烤肉店里满是热闹和喧嚣，或许因为是周末，店里几乎座无虚席，情侣的小声聊笑，孩童清脆的哭闹和老人幸福的笑声一股脑地灌进夏明笛的耳朵，像往他脑子里塞了一团乱麻。
后来回想起来，其实对于那家店铺的记忆中依然清晰的只是聒噪又闷热的氛围，再说就是那里卖的酒了。倒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牌，放在其他人眼里也很普通，只是夏明笛只想灌醉自己来逃避明天，所以只要是酒精便足够使人愉快了。
他喝了很多很多，具体多少自己也不记得了，反正记忆中是只剩下不停地倒酒喝酒了。或许是从他那喝得烂醉后通红的双眼中看见了一丝悲伤，戚瑞拍了拍他，问：“怎么了？难受么？”
夏明笛茫然地抬起头。酒精的副作用让他的脑子昏昏沉沉，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人。他很沉重地晃了两下脑袋，仿佛那是千斤重的石头，眼里蒙起一层厚厚的水汽。
“想他......”他回答得语无伦次，“我自己推开的，凭什么想他，这不是犯/贱么......”
他这意识不清晰的样子像极了一个酒鬼。他猛地从沙发凳上站起来，双手颤抖着扶着桌子，又瘫倒下去。
戚瑞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明明看见面前的人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像是在心满意足地笑，但他的泪水终于冲出眼眶，决堤似的流。
“小夏你......”戚瑞欲言又止，犹豫着要不要用指腹擦干他的眼泪。还没等他动一下，那个毫无预兆泪流满面的人自己用袖子抹了脸，白净的袖口一下子被完全浸湿。
夏明笛感到人间的温度实在变得很奇怪。方才刚进店时他总觉得这地方闷热得吓人，喝了酒后更加燥热了，却让他无缘由地想起了那个雨夜的冰冷。
他的眼神没办法聚焦，怔了良久，才瓮声瓮气地开口说：“我想去Dialog了，没什么，就坐坐。”
“你之前打工的咖啡店？去那干什么？”戚瑞不明所以。
“只是，很久没有去了。”夏明笛垂下眸光，瞥向自己蜷起的手指。“而且，很想他......”
戚瑞听到这句话，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夏明笛好歹也是他多年的好朋友了，一直对他不赖，自己要是能在情事上帮他推波助澜一把，也当是为当年走投无路又受人谩骂的他的赔罪吧。
“没事没事，等会就去，等我们先吃完。”他眯起眼笑笑，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开始编辑消息。
戚瑞：方哥你在吗方哥！！
戚瑞：我跟小夏在一块呢，他喝了酒，说特别想你，我看他对你真的挺有意思的。
夏明笛不疾不徐地点了一下头，之后便像个人偶一样靠在角落里，没声了。
戚瑞的手机震动两下，方云舒很快回复了。
cloud：你们在哪。
cloud：我去找你们。
这么多年来冷淡的性子是改不了了么，戚瑞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顺手扔过去一个定位。
戚瑞：当年打工的咖啡馆，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故事，反正他很难过。
戚瑞：30分钟，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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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云舒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和大学几个好朋友聚餐，也喝了一点酒。不过还好，他酒量还不错，除了身上带点酒气之外根本看不出他喝酒的痕迹。
他那几位同学正在互相爆黑历史打诨，却看见那位平素便不爱说话的起了身，拎着衣服就要离开。
“方云舒你有事？”一个男生懒散地问。
方云舒“嗯”了一声，很少见地多说了几个字：“有个人喝了酒说很想我，去一下。”
“哟～～～～”一闻到八卦的气息，那几位面泛红光的年轻人都凑了过来，“也不知道谁能hold住你这款，禁欲系Alpha？”
方云舒不置可否。他打开手机屏幕，拨通了司机的电话，然后一边说一边走。
“方云舒你他妈见色忘友！！”背后传来的是几位青年人不满的控诉。
几分钟后，方云舒成功在地下车库坐上了自家司机开的车。他明明靠在柔软的坐垫上，却觉得如芒在背，望向窗外渐晚的天空和裹挟在云雾中橘黄色的太阳，他忽然觉得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凌晨。
这次，大概不会让他再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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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小夏！”戚瑞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把夏明笛带到咖啡店去，却没想到他早已经醉得走不动路。
“唔......”夏明笛漂亮的桃花眼半阖着，眸光上氤氲着水汽和迷离。“我自己去吧......你们、别跟着我、我能走......”
戚瑞知道要是方云舒来了，自己和周日在一边的确有些尴尬和别扭，于是没有拒绝。但夏明笛的醉状一看就不是能让人安心的，他只好好声好气地答应夏明笛自己走，又像个图谋不轨的跟踪狂一样偷偷伏在后面。
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其实Y城的夜景很好看。昏黄的路灯光轻柔地打在街边的店铺和黑色白色的墙上，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哪里飘来的花香气，马路上的车流熙熙攘攘，人语嘈杂，让人莫名觉得空荡的心被填得满满当当。
人间烟火气大抵如此。炽热又抚凡人心。
夏明笛走得很慢，每一步都重重地摩擦在柏油路面上，发出闷闷的响声。终于到了那家咖啡馆门前，他艰难地抬起头，眯着眼看清了店面上刻着的字，才伸手去推玻璃门。
唯一不大好的一点就是，那玻璃门怎么也推不开，好像在和他作对。夏明笛烦躁地颦眉，就要用力去拍门的时候，他的手被来人挡住了。
“看到么？上面写着‘拉'，你再怎么推也开不开，就算你去砸它也开不开。”一个冷清又低沉的声音在他耳后环绕着，说话人的唇总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耳廓，让他的耳朵很不争气地红了。
夏明笛总觉得有些虚幻。背后响起的声音是在他夜晚频繁梦见的声音，是他无比渴望却自觉绝不可能出现的声音。
在他依然怔着，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的时候，他感受到腰间一紧，自己被来人紧紧抱住。那是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又是一个无比温柔绵长的拥抱，让他不禁深陷其中。
大概是梦吧......夏明笛不清醒地想。
于是他挣出那人的怀抱，转过身去，对上那双深情的眼睛。还未等他开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喝酒了，还是忘不了你，怎么办？”语末甚至带有一层浅淡的笑意。
“那就永远都不要忘记。”
夏明笛如是说，踮起脚来吻上他的唇。
他用力拽住方云舒的肩膀，把人狠狠地拉过来，让自己人完美地嵌在他的身体里。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占了上风时，他忽然闻到小苍兰的花香，分明很浓很深，却让人感受不到几分占有欲，围绕周身的只是温柔。
方云舒托住他的后脑勺，温热的呼吸打在他张开的唇缝里。一瞬间，夏明笛竟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他像是沉溺在深不见底的湖水里，不断挣扎却逃不脱。
......
不知过了多久，柔软的触感离开了，夏明笛偏过头，大口大口地呼吸。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个奇怪的想法。方云舒的吻大抵和人间烟火是一样的，那样温柔，炽热又抚凡人心。或者说，只抚他一人心。
“你说的，让我不要忘记。”方云舒沉声说。
话音刚落他闷声轻笑了一下。
“我记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沉溺酒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