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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因我爱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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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高中转学后,夏明笛同五班的那一群人便几乎失去了联系,上了大学后更是这样。仔细算来也就戚瑞这个多年好友还会偶尔和他聊天,放了假约着出门疯玩。
可最近的一段日子戚瑞好像消失了,朋友圈不天天发骚话了,自己也很久没有收到过他的“在吗”轰炸。夏明笛有些奇怪,心说这人又跑哪玩失踪去了,从裤袋里摸出手机,决定作为朋友关心一下。
点开微信,他却发现沉寂了好一段时间的那个橙色头像忽然蹦跶上来,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他想。
戚瑞:!!!小夏!
戚瑞:明天有时间吗!出来玩啊,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果然,说要介绍朋友,肯定是交女朋友了吧。
夏明笛微拧着眉注视着那两条让人感到高兴的心情就要溢出屏幕的消息,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帅气凌厉的女Alpha形象,随手回了一句。
summer:好。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放在小学作文里那就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过分亮到刺眼的阳光直直地打下来,给世间万物涂上深重的阴影,给金色的柏油路画上斑驳的花纹。
夏明笛晚上睡得不是很好,或许是因为脑子里总在想着某个人。
凌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他就醒了,于是有很长的时间精致地打扮自己,吃上一顿高贵的早餐,甚至还悠哉游哉地做了一杯现磨咖啡。
“小夏!”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的声音,他才从摊了整桌的项目资料和实验数据中抬起了头。
看见身着淡橘色T恤衫,头戴一顶印着“salute”花纹的鸭舌帽的戚瑞,他轻声叹气,戚瑞还真是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变。
可戚瑞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看到那人,夏明笛的心重重地跳了两下。
那是个长得玉树临风的男生,大概是校园中女生会喜欢的校草款。他身上披着乳白色外套,紧紧扎在腰间的束脚裤是淡橘色的,看花纹样式,应该和戚瑞的T恤衫是一对。
夏明笛漂亮的深棕色眼眸震了一下,又长又密的睫毛轻轻煽动。他的呼吸忽然沉了起来,像一个在大海中挣扎的溺水者。
所以戚瑞真的只是想介绍一个普通朋友罢了?还是......
夏明笛不敢往下想。
待到那两人打闹着走近了,他才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这是?”
他希望听到的答案是“朋友”。
要真是朋友的话,他就没有理由再去纠缠梦里反复出现的那个人,他就可以永远保持自己所谓的清醒。
“他是我大学同学。”戚瑞说,又转头朝那人笑笑。“他叫周日,这个名字很好记吧?”
“是......”夏明笛听到答案的时候怔了一瞬,须臾后松了口气。
还没等他发表什么意见,就见戚瑞轻轻踮起脚尖,脖颈拉出好看的线条来,他拽住男生的衣领,藏在黑色帽子里啄了一下他的唇缝。
“还是我男朋友。”说罢他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就像小孩子在炫耀自己刚得到的糖果。
夏明笛见这一幕有些无措,他的鼻尖淡得不可见地红了,但很快那股难过被他自己压了下去。他蜷了一下垂在一旁的手指,咽了口口水说:“恭喜。”
“咦?你竟然不奇怪?”目送着男生去吧台点单的背影,戚瑞拉开座椅,伸长了脖子说。
“奇怪什么?”
“就......”他犹豫了一下,“奇怪我找的对象为什么是男的呗......”
被人反复捅刀的感觉,时隔多年夏明笛终于又感受到了。他总觉得再聊下去自己的眼尾要不可控地湿润,可面对提问他只好哑声答道:“以前也奇怪过吧......我总会觉得,要是做了这样的事情就是阻止对方奔向更美好的未来。”
他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毕竟......人们接受不了这样,这样是错的吧。”
“什么错的对的,你喜欢的就是最好的。你又不是活给那群人看。”戚瑞嫌恶地撇撇嘴,隔空朝着那些骂他们的人翻了个白眼。
“可是,要是和我分开,他可以拥有更好的工作,站在更好的地方,享受更多的追捧,这难道不是比现在更好么?”夏明笛抿着唇,沉声道。
戚瑞看他一副要把自己藏起来的样子,刷手机的动作顿了一下。“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是自己呢......”他看着夏明笛杯子上留下的汗珠问,“是不是方云舒?”
夏明笛没有回答。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晃了晃,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桌子的某个角落发神。
“算了算了不问了,”戚瑞发现自己踩了雷,赶紧摆摆手说,“知道你敏感。”
“可是啊,你要知道,”他的语气忽然认真起来,平日里明亮的嗓音低了下去,“要是你离开了,他说不定就失去了最好的。”
夏明笛垂下眸光,“你怎么知道你是他最好的呢?”他强忍着颤抖的声音,假扮着平静道。
“因为他爱我呀。”戚瑞的眼神温柔得像一汪青砖上的雨塘,“相反的,他也是我的最好,只因为我爱他。”
说罢他忽然握住了夏明笛的双手,以一种极为温暖的挚友的感觉。“我当然不会轻易放弃我最想要,对我来说最好的东西,那可是对不起我自己。”
那股温热很快离开了夏明笛的手背,他抬头看见戚瑞半阖了眼,无声地,用嘴型说了两个字——
“你呢?”
一瞬间他感到身上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厚重的思念和不甘消失了,万千负累不过是因为敲进人心的几句话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夏明笛这才惊觉没有方云舒的日子里他过得多么不好。日日夜夜的思慕和睡梦中无数次出现的人影便罢,他好不容易重新拾起的开朗和快乐又重新成了虚假的面具,让他中间的这几年如傀儡一般,空出了好大一块回忆的欠缺。
简直千疮百孔,要是外婆看到的话,一定会着急地说教他没有照顾好自己吧。
夏明笛的背抵着墙壁,他抬眸注视着吊灯发出的昏黄的光,决定要放纵自己一回。
“怎么了?都不说话了?”彼时周日正端着三杯冷饮走来,看着两人间静谧地氛围疑惑道。
“没什么,只是——”夏明笛闷声笑笑。
“决定把我的花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