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同桌在演我》星影摇

6、做检讨

　　江玉到学校时，保安正准备关大门，看见他时朝他招招手。

　　他们都认得这位“学校的骄傲”。
　　传说中给学校拿奖拿到手软的天才学霸。

　　“江玉你来了啊，快进来，里面正开大会呢。”

　　江玉点头，提着塑料箱往里走。

　　他先去了教室，空荡无人，只有堆满了书的课桌。

　　江玉往最后一排走，塑料箱放到靠窗的桌子上。
　　他垂眸看向紧挨的另一张课桌。

　　上面摆了本数学课本，封面右下角写着两个字——冉苇。

　　课本是崭新的，还能闻到墨印的味道。

　　江玉挑了下眉，老邓不是说这位新同桌没有新课本的么。

　　他看向自己带来的塑料箱，啧了声，放下书包转身下楼去操场。

　　新一中开大会的地点一般都是在操场。

　　冉苇站在主席台下面，真心觉得这学校有毒。

　　早上六点二十起来跑早操，七点上自习上到七点半，然后就让学生八点到操场开大会。
　　比资本主义还压榨。

　　冉苇瞥了眼旁边站着的赵林，问：“你们没去教育局告学校？”

　　赵林：“……啊？”

　　或许是跑早操时冉苇很配合，赵林现在对这位新同学没那么怕了。

　　冉苇：“我说，没人去告学校压榨学生？”

　　赵林：“……没有，我们这里两所高中都这样。”

　　哦，合着众犯错等于没犯错？
　　冉苇嗤了声，不再说话。

　　正好主席台上年级主任的例行讲话也结束了，开始说重点内容：“昨天晚上，我们学校发生了一起重大违纪！”

　　底下的学生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就吃顿早饭的时间，全校师生都知道新来的转学生半夜翻/墙去网吧的事了。

　　“安静！”
　　年级主任敲了下话筒。
　　“逃寝、去网吧等等类似的行为，在新一中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经校方统一决定，给冉苇同学一个违纪处分，大家要引以为戒！”

　　广播音响的质量极差，上面年级主任说一遍，下面二重奏似地跟一遍。
　　听得冉苇想堵住耳朵。

　　年级主任：“好，现在让冉苇同学上来就此违纪行为做出检讨。”

　　江玉刚到操场，就听见这么一句。
　　他站到人群最后面，看见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上了主席台。

　　冉苇登上最后一个台阶，走到话筒跟前，抖开刚从书包掏出来的检讨书，一副念稿子的架势。

　　年级主任：“先说你是哪个班的谁。”

　　冉苇：“他们不知道我叫什么的话，你刚刚不白讲了？”
　　他都没数刚才那通讲话里提到自己名字几次，反正是好几次。

　　年级主任：“……那你也得说！”

　　冉苇：“哦。”

　　“我是高三十五班的冉苇，现在开始做检讨。”
　　他边说边低下头看检讨书，然后被一手/狗爬字震住了。
　　“——这什么玩意儿？”

　　这什么玩意儿？
　　玩意儿？
　　意儿？
　　广播音响孜孜不倦地唱着二重奏。

　　台下众人静了一瞬，然后哄笑起来。

　　唯有站在最后面的江玉没笑。
　　他摸了摸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

　　年级主任还站在台上没下去，“冉苇你干什么！让你做检讨呢！”

　　冉苇眉心紧皱，盯着横竖撇捺都分不清的、不能称之为“字”的东西，看了两秒，觉得没有什么拯救的必要。

　　他把这两页纸团成球，揣进校服口袋，决定自由发挥。

　　冉苇微扬下巴，正对话筒：“我错了。”

　　广播音响尽职尽责地把这句话传递出去。
　　然后——
　　然后没有下文了。

　　无论是台上的年级主任，还是在台下的全校师生都懵了。

　　年级主任：“冉苇，你检讨呢？”

　　冉苇：“做完了。”

　　合着你做的检讨就是说一声我错了？！

　　年级主任压着火：“不够！你对你犯的错误深刻反省了吗？知道这些行为对你的人生有多大影响吗……重做检讨！”

　　冉苇想说你事真多。
　　余光瞥见站台下的老邓，又把这话咽了回去。

　　“我错了，我不该晚上放学后爬墙翻出学校……”

　　冉苇绞尽脑汁挤出来三分钟的自我检讨，觉得这比写语文大作文难太多了。

　　最后结束时，他也不清楚检讨末尾该是什么，就按照惯例说了句“谢谢大家”。

　　不管怎么样，这场检讨算是安全收尾了。

　　冉苇从主席台下来时，老邓满脸感动地走过来，一把抱住冉苇。
　　跟离别十年的亲爹再次见到亲儿子一样感动。

　　冉苇几乎是下意识就把人推开了。

　　他力气不小，看着轻飘飘地推了下，老邓一个中等身高的成年男子退出去两步。

　　冉苇：“……”
　　他张了下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很快又别过头去。

　　老邓毫不在意，上前大力地拍了拍冉苇的肩膀，“好孩子啊好孩子。”

　　正好经过附近的几位老师：“……”

　　他们看了眼老邓口里的“好孩子”，惨不忍睹地转回头。

　　“唉十五班这群学生遇到老邓，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这群老师说话的声音不算小，起码冉苇是听到了。
　　他抬眸瞥了眼老邓，还是笑呵呵的，跟没听见一样。

　　回教室后，冉苇在课桌上趴了一会儿，然后直起腰。
　　伸手拍了下前面赵林的肩膀。

　　赵林讶异地回过头，“怎么了，苇哥？”

　　“……”冉苇眼角一抽，“冉哥，或者冉苇，二选一。”

　　赵林原本还没反应过来，见冉苇脸色不善，极为有求生欲地换了称呼：“冉哥。”

　　冉苇问：“老邓在老师团队里评价不好？”

　　赵林摇头，又点头。
　　差点把冉苇搞糊涂了，然后开口：“评价那是相当的差，但是老班在老师里面人缘很好，很少有老师是和他关系不好的。”

　　冉苇：“……说清楚。”

　　一直在偷听俩人说话的赵林同桌转过头，“我来说吧，冉哥，你不知道，整个高三年级除了咱们班十五班，其他班级都是按成绩分配的。”

　　赵林：“十五班是唯一一个让学生自由选择的班级。”

　　老邓是新一中的奇葩老师，不看成绩，只讲成长。
　　这跟整个文城的教育系统理念截然不同。

　　学生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上三年高中，不就是为了上个好大学、拿个镀金的文凭吗，没有好成绩能上211、985？

　　所有人都知道老邓是位好老师，但是却无法苟同他的教育理念。

　　但是也有在高压教育下苟延残喘的家长和学生，希望能逃离唯成绩至上的世界。
　　这很小的一部分人群契合了老邓的教学方法，高三十五班应运而生。

　　迎来送往那么多批学生，老邓始终是高三十五班的班主任，从未变过。

　　赵林同桌：“当我爸妈说允许我上这个班时，真的，我眼泪都下来了。”

　　赵林也跟着点头，“嗯，虽然在老师那里对老班的评价褒贬不一，但是没有学生是不喜欢老班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下，冉苇眼皮微挑，“要说什么？”

　　赵林悻悻道：“其他班的学生喜欢老班是真的，讨厌我们也是真的。”

　　冉苇往后一靠，倚着墙嗯了声，“看出来了。”

　　赵林和他同桌：“……看出来了？”

　　“很明显。”冉苇语气淡定地指出来，“昨天晚上放学的时候，只有你们没和其他班的人呼朋唤友，宿舍楼安排在最顶楼的是十五班，十六班和十四班共用一层，早上跑操时十五班被挤在队形外面，还有——”

　　他抬手指了下自己，“知道我是十五班的，很多人的表情都是幸灾乐祸。”

　　冉苇最后总结：“看出来十五班不受全校人待见了。”

　　听到他这番话，十五班同学都沉默了。

　　有人小声地抱怨了句，“是他们不来十五班的，凭什么怪我们身上啊！”

　　“不患寡而患不均呗，都是高三，只有咱们过得比较轻松，心理不平衡。”

　　“其实也不是他们不想来，父母家长不让……”

　　冉苇微微垂头，状似在认真倾听，手指却散漫地搭在桌角。

　　突然一道磕磕巴巴的声音响起：“也、也不是讨厌我们全部人，他们不讨厌江玉啊。”

　　十五班众人：“……”

　　冉苇手指从桌角撤下来，挑了下眉。
　　江玉，他那一直没露面的新同桌？

　　他已经知道是自己听错了声调。
　　是江玉，不是江鱼。

　　“那能一样吗，江玉成绩一直是全校第一，长得帅，人缘也好，万里挑一，是我们这种凡人能赶得上的？”

　　“对啊，明天，你这也太乐观了，堪比从鸡屎里挑巧克力豆啊。”

　　明天笑了下，轻声细语地说：“我就是觉得他们既然不讨厌江玉，有一天也会不讨厌我们的。”

　　冉苇的注意力从江玉两个字上移开，看向他。
　　明天人如其声，长得瘦瘦小小，见冉苇这么盯着他，稍有些瑟缩。

　　冉苇嗤笑：“怎么，他们的喜欢值多少钱？”

　　明天愣住。
　　其他人也愣怔了下。

　　冉苇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薄薄的单眼皮一挑，“不喜欢，就揍到他们喜欢为止。”

　　教室后窗，江玉斜倚墙面，饶有兴致地朝里看了眼说话的人。

　　刚准备收回视线，冉苇便循着看了过去，两人的目光在空里相撞。

　　冉苇眉眼间那股轻松劲儿瞬间消失，拧眉看向那张眼熟的脸——
　　他记得，电视上见到的，也是噩梦里人型奖杯的脸。

　　众人注意到冉苇的视线，转过头去瞧，接连欢呼：“江玉你回来啦！”“江哥你爸身体好点没？”

　　冉苇神情一僵。人型奖杯居然就是江玉？
　　他可不想和自己的噩梦做同桌。

　　而且……冉苇从上至下扫视江玉。
　　莫名觉得这人跟那个身高腿长的傻逼骑手身形极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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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冉苇：你是我的噩梦！
江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