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同桌在演我》星影摇

5、哥们，跟你打听个事

　　冉苇掠过没用的商业常用语，手指点了几下。

　　【冉冉东升】：都有什么类型？

　　【A[爱心]检讨专家】：一看就知道亲是新客户，第一次被罚写检讨吧？

　　【A[爱心]检讨专家】：本店有普通版检讨书、升级版检讨书、至尊版检讨书，三种服务可供客户选择。

　　【冉冉东升】：区别？

　　【A[爱心]检讨专家】：普通版是最常见的，烂大街的格式和内容。升级版质量好点，能体现你真诚地意识到错误并竭诚改进。至尊版是最高级的，可以打动老师的心、俘获长辈的爱，能够让你一份解决所有后顾之忧！

　　【冉冉东升】：价格。

　　【A[爱心]检讨专家】：普通版一份五十大洋，升级版一份一百大洋，至尊版一份两百大洋。

　　【冉冉东升】：要至尊版。

　　冉苇迟疑一秒，报了彭万里的名字。

　　【A[爱心]检讨专家】：哦哦彭哥啊，那可是老顾客了，既然亲是彭哥朋友，给亲八五折的优惠，亲概括下事情经过发给我。

　　【冉冉东升】：逃寝，网吧。

　　再简短不过的概括。

　　【A[爱心]检讨专家】：收到，麻烦亲给个定位，我这边下单。

　　冉苇给出学校具体地址，然后对面没了任何动静。

　　正当他快要等得不耐烦时，【A[爱心]检讨专家】终于回复：亲亲不好意思，这个城市比较偏，一般来说是不接单的，因为亲是老顾客推荐的，本店接此单，但是不包配送费。

　　【冉冉东升】：可以。

　　【A[爱心]检讨专家】：已下单，亲。某团配送员会打电话，请亲保持通话畅通。

　　冉苇微信转账两百元外加十五的配送费，斜靠着床架边翻书边等电话。

　　*

　　“86号配送单。”
　　骑手很快就到了店门口。

　　隔了一层口罩、一个头盔，传出来的声音显得既沉又闷。

　　店里正埋头忙碌的胖子啊了一声，空出一只手指向电脑，“电脑桌面上有个检讨书文档，帮忙打印一下，打完拿走就行。”

　　片刻后，一道阴影落在胖子面前。
　　“打印机坏了。”

　　胖子下意识抬起头，吓得哎呦一声，胖乎乎的手扶住椅子两侧。
　　“卧槽！你怎么包得这么严实啊，吓死我了……”

　　这骑手全副武装得像马上要去抢银行。

　　几秒后他反应过来，“啥？打印机坏了？操/我这儿还有急活。”

　　胖子过去看了看打印机，按哪个键都没反应，使劲踢了两脚，还是没动静。

　　“唉这咋办，钱我都收了——”他突然看向骑手，招招手，“兄弟过来帮个忙，把这检讨手抄下来，我给你五星好评。”

　　骑手钉在原地，低沉答了句：“我文盲。”

　　胖子：“……”
　　这年头还有不识字的？

　　他看了眼电脑，摆摆手，“没事，照葫芦画瓢还不会吗，这种检讨糊弄一下老师就得了。”

　　骑手看了眼时间，迈步走到电脑前。

　　胖子这才发现这个骑手身材比例长得过于出挑。
　　高个长腿，宽肩窄腰。
　　站旁边显得自己更像个矮冬瓜。

　　“纸笔在桌上，快点抄完送过去啊。”胖子吩咐完就想走，肩膀却被一只手按住。

　　那只手带着黑色的手套，依然能看出来五根手指挺长的。

　　看着像是没用什么力气，胖子却被牢牢钉在原地。

　　骑手慢条斯理地将人摁在凳子上，隔着头盔撂下一个字：
　　“抄。”

　　他只管配送，不负责商品。

　　“……”胖子想起身骂街，但是人家一只手就能把自己按得纹丝不动。
　　他怂了。

　　十五分钟后，胖子躬身低腰地送走骑手，嘴里还道：“大哥慢走哎，小心台阶！”

　　骑手把东西往摩托后箱里放时，瞄了眼检讨书的内容。

　　他手指一顿，凑近看了下，随后事不关己地当没看见。

　　黑色摩托在夜里开出了风的架势，从起始点到目的地，连个刹车都不带踩的。

　　骑手腾出一只手，点了下夹在把手上的手机，拨出电话。
　　“五分钟送到，校门口等着。”

　　704宿舍，冉苇在话筒传来的一片风声里勉强捕捉到“五分钟”、“校门口”几个字。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冉苇起身瞄了眼外面，学校万籁俱寂，只有他这里还亮着灯。

　　宿管阿姨知道这位新寝生得写检讨，没上来断电。

　　冉苇从行李箱里翻了件外套出来穿上，拉链拉到领口，走楼梯到了二楼。

　　他看过，一楼窗户都装着防盗栏。

　　铝合金窗扇被缓缓推向一侧，冉苇屈腿跨上窗台，做好标准起跳姿势，骨节分明的手指松开窗框。

　　啪。
　　夜风刮过树梢，掩去某人的落地声。

　　冉苇轻巧站起身，拍了拍双手沾的灰尘，给自己的完美动作点了个赞。

　　新一中大门口。
　　骑手下车时瞄了眼时间，这最后一单刚好没超过配送限时。
　　他脱下头盔，摘了手套，拨出电话：“我到了，你在哪儿？”

　　冉苇挑了下眉，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可是他在这里不认识几个人，应该是听错了。

　　冉苇隔着铁栏杆二十来米远，看见那团黑不溜秋的东西，冲话筒答：”在你东偏北六十度方向。”

　　骑手准确地判断出方向，“看到了。”

　　冉苇远远停住脚步，“别在那儿待着，保安室门口有灯。”

　　确实，保安室灯光亮着，从窗户底边能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头顶。

　　骑手：“放心，他在看电视不会出来。”

　　冉苇：……
　　看来这位兄弟没少往学校跑过单，经验很熟啊。

　　刚要走过去，冉苇突然想起老邓那个嘎吱嘎吱响的办公椅，又顿住脚步。

　　“算了，换个地方，去西边墙角。”

　　隔了五十多米的西边一侧是实心墙，不是铁栏杆，没法从下面传递。

　　冉苇：“我从里面爬上去，你在外面递给我。”

　　骑手压低嗓音嗯了声，从后箱里取出那两页检讨书。

　　一只手从墙那边伸出，看不见人头。
　　跟鬼片的经典开头一样。

　　骑手：“……”
　　得亏他胆子大，没被吓到。

　　墙不过就两米多高，骑手将纸举高了些凑近，被对面的人接过。

　　交错间，两人手指触碰到一起，又很快分开。

　　冉苇松开另一只扒着墙的手，随手把检讨书塞进外套兜里，问：“哥们，跟你打听个事。”

　　骑手低沉地嗯了声。

　　冉苇背靠墙，“你们这儿的配送界，有没有一个长得挺高、腿挺长、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傻逼？”

　　个高腿长的傻逼：“……”

　　他沉声回答：“不知道，没见过。”

　　“哦。”冉苇也没报多大希望，就随口一问，“谢啦，哥们。”

　　这一折腾都过凌晨一点了，冉苇早就困倦得很，强撑着眼皮才没耷拉下来，拿到检讨书立马就想回去睡觉。

　　他如法炮制地从二楼窗户翻进宿舍，还不忘把窗扇归到原位。

　　脱外套时才想起来检讨书在兜里，他半闭着眼把那两页纸囫囵塞进书包，倒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冉苇是被震天响的喇叭音乐声闹醒的。

　　“滴滴嗒嘀嘀嗒嘀嘀嘀嘀嗒——”

　　整个宿舍楼都回荡着这一首喇叭曲目，绕梁不绝。

　　冉苇眼都没睁，嗓子挤出个“艹”字，把被子拉过头顶，继续睡。

　　没一会儿，房门被人咚咚敲响。
　　“冉苇！冉哥！苇哥！你醒没！”

　　冉苇听出来了，是热心眼镜同学赵林的声音。
　　他蒙着被子不动：“没醒。”

　　敲门声一顿，很快又响起。
　　赵林声音都快哭了，“大哥你快起来吧，年级主任要来查早操的，哪个班集合时人不齐罚多跑两圈操场！”

　　冉苇睁开眼瞥了下手机。
　　六点零四分。

　　“……”
　　跑你妈的早操！

　　赵林听到屋里传出一阵闷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地上。

　　他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赵林也不想来叫这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转学生起床。

　　昨晚上冉苇翻/墙去网吧、还和年级主任对峙的事，他们早上都传遍了，同班的住宿生没一个人敢过来打搅冉苇睡觉的。

　　赵林是唯一和冉苇说过话的人，所以被推了过来。

　　正在他在心里痛骂同学的无情和连坐制度的无理时——
　　门嘎吱一下，开了。

　　冉苇臭着一张脸，嘴里叼了根牙刷，“几点集合？”

　　赵林愣愣地回答：“六、六点二十。”

　　冉苇：“知道了。”

　　啪。
　　门在赵林面前合上，吹了他一脸灰。

　　六点二十分，年级主任和老邓站在操场主席台上，看着下面排列整整齐齐的学生。

　　冉苇站在十五班的队列。
　　个子高，长相出挑，在一片蓝白色校服里鹤立鸡群。

　　“主任，看见没？那孩子穿校服来跑操了。”老邓眼睛都笑没了，“我就说嘛，我十五班的孩子没有不好的。”

　　年级主任眼角一抽，“行了，别得瑟了，感情就你是好老师？我跟其他老师都是坏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老邓叹了口气，“咱们教育理念不一样，成绩是重要……”

　　年级主任听他这唠叨听好几年了，转头就往食堂走。
　　他起床就往学校赶，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早操是绕着操场跑三圈。
　　跑完后，大部分同学都停下来大口喘气，脸跑得通红，刚起床的困意早就跑没了。

　　冉苇脸不红，气不喘，回宿舍拿上书包去食堂吃饭。

　　新一中的伙食还行，虽然比不上冉苇原来学校食堂的水平，但也能吃。

　　文城靠近东边郊区的一个老小区。

　　穿蓝白色校服的少年背着单肩包，手里提个塑料箱，在门口公交车站牌处等车。
　　他个头比牌子矮不了几分，身姿挺拔笔直。

　　不时有一两位锻炼、买菜回来的大叔大姨跟他打招呼，“江玉，上学去啊？”

　　江玉露出点微笑，“嗯上学。”

　　公交车很快便驶来一辆，眼见江玉上了车，身后的两位阿姨感慨般聊起来。

　　“这孩子太可惜了，学习好性子好长得好，偏偏摊上那么一对爸妈。”
　　“江玉他妈人还行，虽然不咋负责但好歹养着江玉，他这亲爸十几年不露面、生病倒跑出来找江玉了……”

　　“唉听说是脑瘫，这玩意儿不好治吧。”
　　“什么脑瘫，你记错了吧，明明是肺癌。”

　　“哦是肺癌啊，我怎么总记得江玉跟我说他爸是脑瘫……估计是我记差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能猜出来谁是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