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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迁怒 找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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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笑了笑,挨个回答:“嗯,回来了。”“瘫痪了还怎么好,就那样。”
在他打招呼的时候,冉苇也近距离看到了他的脸。
其实跟新闻上的样子差不了多少。
帅哥,这两个字足以概括。
跟冉苇自己这种剑走偏锋、多少靠点发型打扮的帅哥不一样,江玉这张脸长得相当正点,黄金比例占全了。
额头明亮,鼻梁高挺,打上光都能扫出阴影的挺。
最出彩的还是眼睛,长而不窄,搭配略宽的双眼皮,是扫一眼就能让女生尖叫的那种类型。
冉苇亲眼看到,班里几位女生红着脸跟江玉打招呼。
虽然高三分班后江玉只来露过一次面,毕竟都是本校的,班里不少人都和江玉在高一、高二同班过,彼此都挺熟悉。
唯一一个不熟悉的就是新同桌——冉苇。
江玉看向这位新同桌,走过来,先打了招呼:“同桌你好。”
靠近了看这人的身形就更像那个瘪犊子的骑手了,冉苇往凳子上一靠,眼皮撩下来,“我不好。”
江玉:“同桌,你这样说这天可就聊不下去了,本是同桌坐,相煎何太急啊。”
冉苇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我内外都是急性子。”
江玉脸上也挂着笑,“巧了,我内外都是慢性子。”
两人之间仿佛进行一场兵不血刃的战争。
十五班其他同学都看瞎了眼。
他们悄悄使眼色,各自回了自己的座位,从桌洞里拿出手机来。
—情况好像不大对。
—我们没瞎,这明显不对劲啊!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江玉怼人了?!
—从来没见过!说起来,我以前就觉得江玉优秀是优秀,可……不像真人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我爸妈非说我是嫉妒江玉。
这边正聊得热火朝天,那边江玉和冉苇也不动声色地熄灭了战火。
冉苇手插进校服兜里,站直身子,腿往后踹了下凳子,“让让,我内急。”
他比江玉矮了那么一两厘米,两人几乎是平等对视。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窗外的阳光突然猛烈起来,晒得冉苇忍不住半眯起眼。
浅淡的眸色像琉璃,看起来煞是温柔。
这双眼眸跟他本人的性格一点不像,太具有欺骗性。
江玉突然笑了,“好。”
他边说边真的往后退了一步。
其他观察战况的同学松了口气。
幸好没打起来,要是这俩人打起来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要帮谁。
帮冉苇,良心过不去。
帮江玉,身体过不去。
冉苇确实是要上卫生间,而且他也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迁怒。
把对那个傻逼骑手的怒气,撒在了和他身形相似的江玉身上。
把父母让他转学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的郁气,喷在了不过是个借口的江玉身上。
啧,这样跟徐恭盛那个煞笔有什么区别?
等冉苇离开后,江玉唇边没了笑容,往凳子上一坐,身板依旧挺拔。
班群里又有人发了条消息。
—这俩人……是有过节?
—不能吧,按理说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啊
【赵林】:就是第一次见面,早上跑操的时候,冉哥还问我江玉的玉是哪个玉,说不认识他
【江玉】:他以为是哪个玉?
噼里啪啦。
接连两三部手机掉到桌洞或者地上。
班级群里安静如鸡。
仿佛之前的聊天记录都是错觉。
吃瓜吃到了正主面前。
十五班班委紧急重新拉了个群。
—怎么回事?我记得建群那天江玉没来啊
—刚翻了记录,江玉是老邓拉进来的,一直没在群里说过话,估计是刚改的备注
—好心虚
—怕什么,江哥又不会威胁要揍你
众人皆沉默了。
动不动就说揍人的,除了混混只有冉苇。
—就这么不理江玉,行吗
—不然你去跟他说?
—那还是算了。
江玉收起手机,若有所思地扫了眼全教室的同学。
等冉苇从厕所里回来时,江玉问:“你以为我是哪个玉?”
“……”冉苇侧头看了眼赵林。
赵林惊恐眼。
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冉苇收回目光,抽了张纸擦手。
他擦得慢悠悠的,每根手指都没放过。
边擦边看向江玉,“鱼,江里的鱼。”
江玉右手撑住下颌,抬着下巴问:“你喜欢吃鱼?”
冉苇把纸扔进垃圾桶,“不喜欢,刺多。”
他也坐了下来,屁股刚沾到凳子,里侧的江玉就站了起来。
笑眯眯地说:“同桌,我内急。”
冉苇:“……”
操。
你他妈早不说晚不说,非等我刚坐下才逼逼?
想起徐恭盛那个傻逼,冉苇绷着一张脸站起来。
“去吧。”
别被尿憋死。
新拉的班群又热闹起来。
—这俩人就是单纯看彼此不顺眼吧
—附议
—附议+1
第一节课是语文,老师进来后还是惯例的课前小测。
同学们拿到试卷后,哼哧哼哧地憋笑声四处响起。
只见上面多了一行打印的小字——
【诗词填空题,不许填字母】
江玉捏着张卷子,瞟了眼上面不知是温馨提示还是严厉警告的一行字。
“你往上填了字母?”他问冉苇。
新同桌不搭理他。
江玉挑了下眉,也不再问第二遍,提笔往上填答案。
填到一半时,他不自觉往冉苇那里瞄了眼,手下的笔唰地滑出卷面。
—少壮不努力,
冉苇填下一句:父母得充钱。
—纸上得来终觉浅,
冉苇:多抄几遍就够了。
江玉没再往下看。
他觉得自己要是语文老师估计能让冉苇当场就义。
冉苇其实也觉得有点过了。
他想了想,唰唰唰,又把填上去的全划掉。
“同桌。”冉苇推了下江玉的小臂,“帮个忙,我不会。”
他把不会俩字说得理直气壮。
前面的赵林和他同桌都听见了,默默投来关注的视线。
江玉微微一笑:“不帮。”
冉苇:“……”
正当冉苇考虑交白卷时,江玉突然侧过脸看他,问:“我是哪个玉?”
冉苇面无表情:“玉碎的玉。”
竖着耳朵偷听的赵林:“……”
冉哥,玉有那么多好词,你怎么偏挑不吉利的那个说?!
江玉挑了下眉,“记住了,是宝玉的玉。”
冉苇顿了两秒,讲台上的语文老师提醒快收卷了,他点点头,“宝玉,能抄了吗?”
江玉移开胳膊,露出填满的卷子。
笔迹横平竖直,好看得像印刷上去的。
冉苇对着往上抄。
语文老师其实看到了,但是没出声。
她昨天打听过了,冉苇是被父母花钱塞进他们学校里,家在B市,早晚要回去。
说白了,就是在这里玩一趟就走的。
成绩怎么样,对冉苇和他父母来说不重要。
然而让课代表收试卷时,老师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诗词填空题就是高考白给的分,大家一定要认真背诵。”
说到大家两个字时,她视线特意在冉苇身上停留了两秒。
冉苇口里随大流,拉长调子应着好。
身体却诚实地在桌面趴了下来,俨然一副要补眠的样子。
语文老师当看不见,给其他人讲课。
冉苇睡了半节课,中途胳膊被压麻醒了一回,他想从桌洞里抽两本书出来垫着。
一扭头就看见了状似在听课的同桌。
手里拿着笔,下巴冲着课本,姿势纹丝不动。
如果他眼睛没有闭上的话,冉苇也发现不了江玉是睡着了。
想着刚刚江玉给予的帮助,冉苇毫不犹豫地举了手。
“这里作者想表达的意思是……”
语文老师正拉长音调,等着同学有哪位积极回答,一抬眼就看见举着手抢答的某个人。
语文老师很高兴,“冉苇,你说。”
冉苇:“老师,我举报江玉课堂睡觉。”
语文老师:“……”
十五班众位同学:“……”
刚刚睁开眼的江玉:“……”
要点逼脸吗,冉同学!
除了江玉,所有人都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
江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同桌,恩将仇报?”
他慢慢举起手,在语文老师的点头示意下,说:“冉苇也睡了。”
冉苇:“……”
说实话,他忘了自己也睡了的这件事。
语文老师:“……”
她干咳了下,觉得这种情况她作为一位人民教师,怎么样也得做出惩罚。
于是她说:“你们俩,都去门口走廊站着。”
十五班门口,两位睡觉被罚站的人当起了门神。
过了一会儿,江玉先开口:“这是我的初罚站,你呢?”
冉苇:“……你有病?”
这玩意儿有必要分个初次还是第N次吗。
江玉笑了笑,“第一次嘛,总感觉不太一样。”
冉苇越发觉得他有病。
冉苇闲散地站在一侧,抬头瞧着对面走廊上的名人名句,片刻后他侧过脸,冷声问:“看够了没?”
江玉:“没看你,我看那个高校排名榜。”
冉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在走廊尽头看到了一块牌子,他眯起眼仔细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大学的名字。
字不算小,但是太密集,以冉苇的视力勉强能看清。
他别过脸看了眼江玉,心说眼睛够好用的。
江玉突然笑了下,“同桌,你打算睡到哪所学校?”
冉苇:“……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欠揍?”
江玉:“那倒没有,不过有人夸过我嘴好看。”
“哦。”冉苇冷酷无情地转回头,“那人眼真瞎。”
江玉:“……”
好在语文课已经过去了一大半,等下课铃响起的时候,俩人都还好好地站着,没有东歪西斜。
或许是第一次交手两败俱伤,伤了双方的元气。
接下来一天的课,两人都安安分分的,没再作妖。
让想要给枯燥的学习生活增添点趣味的十五班同学们失望了。
晚上九点五十,冉苇躺在宿舍床上,静等着查寝的结束。
时钟指针走向十点时,他轻悄悄地翻身起来,换上自己的衣服,熟门熟路地到二楼翻下去。
冉苇没直接去网吧。
他在附近找了个银行ATM机,把带出来的银行卡插\\进去。
查询余额。
果然少了五千块。
准确地说,是少了四千九百九十九元。
冉苇把微信里检讨专家退回的两百元也转进卡里。
上午发现检讨书出问题后,他中午就抽时间跟商家说了,对方了解情况属实后很利索地退了钱。
正退着银行卡时,冉苇接到了彭万里的电话。
“爸爸,我刚听说徐恭盛要转学了。”
冉苇漫不经心地“哦”了声。
彭万里:“爸爸今天兴致不高啊?”
“没。”冉苇取下ATM机吐出来的银行卡,塞进裤子口袋,语气有点纠结,“就是突然觉得徐恭盛没那么傻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