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尘》舒醒

21、第二十一章

　　大山里，大树荫下。
　　顾小曲嗅了嗅鼻子：“晨阳，天空怎么这么香？像是从那边山坳里传过来的。”
　　林晨阳：“或许是哪些腐败分子又进山搞烧烤了吧！”
　　他们住在这里的几天，也有些人进来搞烧烤。其中一帮居然就是顾志英他们，除了他的两个部下和方怡怡。还有两个领导和两个女生。他们背着点歌机，抱着老母鸡。
　　他们在山里跳舞来了！
　　芈宏和陈江算烧水杀鸡，两个领导和两个美女在草地上跳舞。点歌机里传出邓丽君的声音。他们爱听邓丽君。觉得人间天籁，唯邓丽君一人，芈宏想说王菲也很好，但可惜他不是领导。于是一边拔鸡毛，一边道：“邓丽君好，邓丽君好！”
　　顾志英因为陈霞之事，心里放不开来。又见方怡怡脸上还在浮肿，于是坐着陪她。有一个领导说：“老顾，来呀！”
　　顾志英呵呵一笑，说：“你们先跳，我休息一会。”
　　那领导说：“休息个毛，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多跳一回是一回。”
　　另一个领导也说：“来来来，不要冷落了我们方小姐。”
　　方怡怡这才说：“我才不是小姐呢！”
　　那领导哈哈大笑，说：“你不是小姐，是大姐，得了吧。”
　　众人一听哈哈的大笑起来。

　　方怡怡脸一红，她的浮肿就顿时消散了似的，露出娇艳的颜色来。顾志英看得神魂颠倒，于是说：“好吧，王书记盛情难却，我就献丑了。”
　　他说献丑，还真不是假话，只是把屁股跟着歌曲乱扭，两只手舞动在天空，要多丑有多丑。其他几个人也是一般动作。扭了一阵，一个领导说要去钻林林，同行的女士醒水，就跟着去了。
　　顾小曲说：“走吧，看了恶心！真想不到顾志英是这种人。”
　　晨阳说：“人嘛，总是有两面性，我们看到的，往往是不真实的一面。”
　　顾小曲一下子笑了起来，说：“晨阳哥，要不，我们不回去了，就留在这里，陪着这位老人。”
　　晨阳说：“你不怕家人担心吗？”
　　顾小曲指了指山下，说：“你看，他们会担心我吗？再说，我永远也不想见到他们了，还不如留在这儿，清静。”

　　顾小曲和林晨阳留了下来，那老人自然高兴。每天就叫着清儿，清儿。
　　当她叫唤的时候，小曲就殷切的跑了过去，说：“奶奶，我在这儿呢。”
　　老人看着小曲呵呵的笑，她的朦朦胧胧的的眸光中透露出欢喜的颜色。她摸着小曲的头，然后拉着她的手，走到院子中央去。她仔细的辨认着山势，仿佛她的眼睛又有了一丝光明似的。然后她呵呵的笑着，说：“清儿，你就是我的清儿。”
　　终于有一天，小曲轻轻的说：“奶奶，其实我不是你的清儿，你的清儿是谁，或许我们能帮你找到。”
　　小曲说这句话的时候以为老人会惊讶失望，或者大哭一场。但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木纳的站在那里，站了半天，才轻轻的说：“你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这回惊讶的顾小曲，她说：“奶奶，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老人默默的点了点头，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愿意把你当成我的清儿，我希望你是我的清儿。”
　　她的手还是紧紧的拉着小曲的手。
　　阳光，和煦温暖。

　　老人丈夫性石，他们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和媳妇因为私卖毒品，被抓去了。一个女儿远嫁他乡，另一个女儿因为拼比，不愿独自照顾老人，出门打工一直不回。她的儿子和媳妇生有一个女儿，叫石艳清，是县三中的学生，可是在六年前的一天突然失踪了。老人去问，没有下落。
　　老人讲述这段故事时内心非常平静，像讲述一个季度的收成似的。她说：“后来我打听到她有一个男朋友，名字叫顾刚……”
　　“顾刚！”顾小曲忍不住惊叫起来，只见那老人又平静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去找顾刚，他说他们已经分手了，分手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场，是清儿提出来的。我又去问了别的人，都说他们的确分手了。”
　　顾小曲轻轻的说：“难怪我不知道他有过女朋友呢。”
　　只听那老人又说：“你们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清儿，那时候，我的清儿就是你这般年纪，这世上哪有不会长大的人呢？”
　　小曲说：“这么说，你说的清儿现在应该二十多了？”
　　老人说：“嗯，二十五了。”
　　顾小曲这才知道，那时候她还寄养在林家呢。

　　小曲说：“奶奶，那清儿不见了，你是怎么生活的？”
　　老人说：“我一个人，生活就是得过且过了。起初我以为她会回来，可是等了几年，都没有她的音信。我开始想她，日日夜夜的想，我在梦中梦见她，梦见她浑身是血，没有头，没有脸，她的身体飞在天上……”
　　老人讲到这里，才有些激动起来。顾小曲只感觉背上凉飕飕的，一看到晨阳严肃的脸，她的心才觉得安定下来。
　　老人继续说：“后来我就天天的哭，我这眼睛，就是这么哭瞎的。”
　　顾小曲又问：“奶奶，你眼睛看不见了，你又是怎么过的呢？”
　　老人说：“我还看得见，并不完全瞎了，只是有时候朦朦胧胧的，不太清晰。有人来山中烧烤，剩下的东西丢了可惜，我就捡来吃，有时候，一次够吃好几天呢！”
　　老人说完咯咯的笑，顾小曲却听得一阵心酸。

　　那天她和林晨阳正在一棵大树下，商量着要如何辞别老人，毕竟他们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里。再说他们住在这儿，只会增加老人的负担，虽然他们这几天都是去河中叉鱼，但也不排除偶尔和老人一起吃饭，他们多吃一顿，老人就会少去一顿的粮食。正当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山外飘来了一阵扑鼻的香味，那是顾刚他们烧烤河鱼的香味，一阵一阵冲击着晨阳和小曲的神经。

　　山坳里。顾刚吃完最后一尾烤鱼。抹了抹嘴，披上他的防暴队的衣服。说：“今天大家搜救工作进行得很顺利，现在天色已晚，学校还在等着答复，我意，愿意回去的由陈警官带领大家回去，愿意留下的由我带领大家继续搜救工作！”
　　大家玩了一天，觉得格外尽兴，一听又要回去，又不由得高兴起来。于是收拾行李，才发现来时准备的东西，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把垃圾随手一扔，就跑到草坪空旷处去集合。秦筱没有看到林晨阳，要求留了下来，艾薇溪和陈浩觉得幽会的机会难得，也答应要留下来，其他不愿走的还有三四个女生和一两个男生。警官除顾刚和两个协警外，全都带领学生返回校园。

　　一中学校门口。金色的大字闪耀在迷离的灯光里，秦叔荣站在大字的下面，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他的脸色凝重，表情严肃，但一看到街头长长的队伍，他的脸色立刻舒展开来。
　　同学们在操场上站定，像刚出去时一般，秦叔荣的眼角终于露出笑意来，但一点名少了八九个学生，而且没看到林晨阳和顾小曲，他这才又一脸凝重，说：“少了这么多人？！”
　　陈警官赶紧上前汇报，说大部队没有搜索到林晨阳和顾小曲的消息，因此吩咐先行撤退，但顾队长还带领敢死队继续搜索，相信不出几天就会找到两位失联学生！
　　秦叔荣见他们一脸酒气，微微皱了皱眉，觉得陈警官说的话并不可靠，但又不好当面发作，于是只得搪塞道：“大家辛苦了！”
　　等防暴队退去，秦叔荣才叫了几个学生过来，问搜寻的结果怎么样，那几个学生还沉浸在抓鱼的情景之中，就说：“大家都很高兴，把每一块石头都掀开了找。”
　　“高兴？”秦叔荣又皱紧眉头，说平时作文不好好练习，一个词语都用不恰当。那学生一脸通红，还要搜索恰当的词语来形容，但被秦叔荣叫回家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