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沐远

7、第 7 章

　　“没脑子的小蛞蝓终于也退化到听不懂人话的地步了吗？”
　　我嬉笑着继续扮演太宰治；
　　把绷带又重新缠了一下、
　　像以前那样露出左眼。
　　“不是说了？”
　　“叫你别来管我。”

　　中也黑沉着脸，
　　揪着我的领子把我拖拽上岸。
　　我口吐着宰言宰语；
　　满意的看到中也额角青筋暴起、
　　回手就是一记重拳。
　　我当然没躲——
　　因为太宰治他躲不开。
　　反正、
　　中也又不是打我；
　　中也打的是太宰治啊。
　　嘻嘻。

　　我俩全身湿透；
　　动作间又有海水溅到嘴边。
　　苦、咸、涩、
　　令人作呕。

　　中也的蓝色眼睛里簇燃着火苗；
　　比夕阳下的大海还要明亮。
　　他斩钉截铁：
　　“不管你现在是谁。”
　　“我确定我一开始认识的就是你。”
　　“即便你不叫太宰治，也一样是青花鱼！”

　　中也揪着我的领子；
　　被海水沁凉的皮革手套黏在我的脖颈上。
　　我一时无言、
　　又忍不住感叹中也宛如蛞蝓一般简单的脑回路；
　　难得与太宰治有了些微共同的感受。

　　沉默；
　　是因为我心里猝然升起的、
　　一股隐秘的窃喜——
　　却又很快被更加猛烈的情绪淹没。
　　那是......
　　被摔碎了假象之后再也无法隐藏的、
　　无比深沉、
　　无可释怀、
　　无从消解的；
　　浓厚的、
　　悲哀。

　　就那么薄薄的一层冰；
　　甚至都不需用力。

　　好累啊。
　　安静。

　　我宁愿真的再死一次；
　　也绝不希望中也看见我、
　　此时此刻被曝晒的狼藉。

　　我垂下眼去；
　　故意不看中也的表情。
　　手指用力挤进中也的Choker、
　　拇指梭巡按压着他的喉结——
　　紧贴肌肤、我能握个满掌；
　　还能蹭一蹭柔软微卷赭色的发。

　　“跟我回去见首领。”
　　他隐忍着说。
　　声带的颤动传递到我的指尖、
　　我勾着觊觎已久的纯黑色项圈转过一半。
　　勒出细微又狭长的红痕；
　　我笑意盈盈的答：
　　“好呀。”

　　。

　　[记忆里]的今天；
　　太宰治过的相当潇洒：
　　翘了任务、
　　窝在集装箱的床垫上打了一整天掌机、
　　在Lupin酒吧跟织田作聊天、
　　还调/戏了圆眼镜的安吾。
　　此时此刻，
　　我应该刷了中也的卡，
　　在顶级的法式餐厅吃着大餐；
　　而不是面对着无趣的森鸥外、
　　连饭都还没吃。

　　湿哒哒的衣服黏在皮肤上真的很难受。
　　中也把我丢在首领办公室里、
　　冷酷的独自离开。
　　我表演着太宰治式的幽怨和嫌弃；
　　兀自扯下暗红色的窗帘当做毯子裹在身上。
　　真的很冷。

　　森鸥外探究的看着我；
　　他似乎并不相信、
　　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伪装了近四年之久。
　　有了其他推测、
　　便蠢蠢欲动的试探。
　　而我却不耐烦应付他、
　　打定主意用太宰治的模式对答。

　　森鸥外忌惮着太宰治的能力、
　　又舍不得[人间失格]的力量。
　　在我看来；
　　不过是个、
　　贪婪的小丑。
　　太无聊了。

　　这场无聊的谈话在我的哈欠中结束。
　　一无所获的森鸥外恼羞成怒；
　　叫我回去停职待岗、
　　还扣了我的工资奖金。
　　我看着他阴恻恻的笑脸，
　　无所谓的挥挥手——
　　反正、
　　中也养得起我。

　　。

　　出了首领室的大门；
　　是本该在Lupin酒吧闲坐的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冲我点点头、
　　进了首领室。

　　我看着一旁漆黑的落地窗、
　　没忍住笑了出来。
　　真是。
　　没有别的手段了吗？
　　哪怕是让中也色//诱、
　　也比拿织田作当威胁好使吧？
　　毕竟、
　　我又不是太宰治啊。
　　哈哈。

　　我强忍着笑意、
　　又转身去推开首领室的大门；
　　探着脑袋冲里面说：
　　“油腻的中年大叔就少抹点发胶吧？森先生。”
　　“地中海的港/黑/首领真的很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