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缝衣服的小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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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布谷——18：00——”
墙上的古董钟钟摆敲了六下，半落的夕阳反映在古铜色钟面上，昏黄的光线在地板上框出长条形，湿哒哒的血脚印遍布公寓每一个角落，半干涸的腥味萦绕在鼻端，薛龄没说什么，拿起餐桌上的丝绸桌布一寸寸擦过长刀，任由锦呈的视线不加遮掩地停留在脸上。
锦呈端详片刻，没能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明显的情绪，凭着直觉道：”怎么，不高兴啦？”
薛龄没有抬头，把长刀插回刀套，开始检查M240的弹箱，顺手点了点桌上精美的售楼手册：“依山傍水湖景房，入夜不知道会有多少飞虫，这间公寓窗户破了，我们今夜不能住在这。”
“哦，这个很好解决，”
锦呈微一挑眉，薛龄抬头看他笑得眉目生春，不明白这厮在笑什么，低头数子单的同时心下感叹，不愧是靠脸吃饭的，锦呈头顶鸽子毛的时候虽然大快人心，但他自信地开屏时，整个房间都似乎随着他的笑容微微发亮。
薛龄没接锦呈卖的关子，锦呈挥手示意陆萌萌捧场，陆萌萌积极道：“呈哥的公寓也在这栋楼，我们可以直接下去！”
锦呈：……虽然我让你捧场，但你也不能抢我台词啊。
“……是的，”锦呈走到薛龄坐着的沙发前优雅弯腰，伸出一只手：“欢迎来到我家做客，唔！”
薛龄顺手把整理完毕的M240挂到锦呈伸出的手上，单手15公斤的重量瞬间压弯了锦呈的腰，薛龄单手给柯尔特上膛，握上大门扶手，转头看还没有跟上来的锦呈：“？”
锦呈提起枪带，只是笑容比之前多了一抹沧桑：“请。”
他们落在十二层，锦呈的公寓在七层，五层的高度说不上近，胜在每层独户，楼下没有指纹无法进入，楼道里称得上安全。
锦呈按上指纹锁，刚一推开门，一道庞大的身体从客厅直扑过来，锦呈还没看清，薛龄手起刀落，附带一脚侧踢，那只丧尸重重砸在墙上，顺着玄关滑了下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等陆萌萌关上门，只来得及对着玄关尖叫一声，旋即捂住了嘴，恐惧和伤心同时在她脸上出现，陆萌萌下意识望向锦呈，喃喃道：“是张哥……”
锦呈别过脸，低声肯定：“是他。”
他对警戒的薛龄解释道：“张哥是我的经纪人。”
薛龄拍了拍他的肩膀，确定张哥不会再暴起伤人后站起身，给锦呈和陆萌萌留下缓冲的空间，把整个公寓检查了一遍。
等她从主卧走出来，锦呈脸上已经看不太出难过，充其量是只被人踢了一脚的落水孔雀，薛龄收起刀：“除了……张哥，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嗯。”
锦呈从地上站起来，玄关处张哥的尸体被他用沙发上素色的毯子盖住了，他刻意侧身，不让身上的血迹沾到墙壁或沙发，朝卧室走去：“我换件衣服，水和吃的在冰箱里。”
薛龄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血污，干脆坐在地上，视线一放低，她从沙发后提出一瓶碎了一半的贵腐酒，低头嗅了嗅——度数不低，可以做□□。
她晃了晃瓶子：“还有酒吗？”
“没了，女侠，你要喝吗？”陆萌萌抱着一盒巧克力威化饼干啃，所有碎屑都恰好被她接进饼干盒子里，她朝锦呈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呈哥是歌手，为了保护嗓子从来不喝酒。这瓶酒还是上次张哥拿来的……”
想起张哥，陆萌萌脸色一黯，不过很快调整状态，对薛龄道：“女侠，你怎么称呼？”
薛龄张了张嘴，但她回想起来，记忆中竟然一片混沌，只有模模糊糊的”退役五个月”的概念，至于父母姐妹朋友，像是一个模糊的符号，在记忆里悬空。
她的记忆中没有一个像“张哥”这样能牵动感情的人，像是根本没有在这里生活过。
最终她简短道：“叫我薛龄就行。”
按照陆萌萌看丧尸片的经验，幸存者汇合不说要像英美士兵二战时在战壕里热切握手，起码应该自报家门，但想到薛龄之前的职业可能是黑舍会老大，陆萌萌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饼干：“我叫陆萌萌，是呈哥的助理，我们本来要在三天后开演唱会……”
“是啊，看来是开不成了。”
锦呈用一块大毛巾擦着头发走过来，他换了一身运动服，浑身散发出沐浴露的清新香味，看起来蓬松又快乐，让人联想到洗完澡的萨摩耶。
陆萌萌眼前一亮：“原来水还能用，女侠，我们待会再聊！”
“真没礼貌。”锦呈摇了摇头，从冰箱里取出水和苹果放在薛龄面前：“先吃点东西？”
苹果和矿泉水都冒着森森白霜，看起来咬一口牙齿都会结冰，薛龄：“……没有别的？”
“就我从事的职业来说，保持好身材是相当重要的职业道德，我家几乎没有吃的。”锦呈遗憾地拧开一瓶水：“真应该囤点压缩饼干。”
他打量了一下薛龄：“我这里没有女孩的衣服，如果你不介意，在我的衣帽间里挑一件？很多我还没穿过。”
锦呈的衣帽间是和主卧同样面积的步入式，可能锦呈家所有吃的技能点都点在了衣服上，薛龄拿了一件卫衣，从压箱底的地方翻出了冲锋衣，在找裤子的时候有点犹豫——锦呈的裤子太长了。
她身高176，在女孩里称得上修长笔挺，但锦呈显然充分吸收了阳光和雨露，茁壮地长到了189。在平常区区十几厘米不算什么，但在随时都要战斗的时刻，被太长的裤脚绊倒一点也不好笑。
薛龄：“……你有针线包么？”
陆萌萌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斜前方的衣帽间里撒出暖黄的灯光，剪掉的裤脚扔在桌子上，薛龄那双惯常拿刀的手小心地捏着一根针，犹豫着从裤子上穿过去，锦呈斜倚在立身镜旁边，几次想要伸手都忍住了，直到薛龄缝完几针举起来在灯光下看时，锦呈的额角跳了跳：“祖宗，你就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薛龄皱眉道：“哪里不对？针脚没问题啊？”
“但是你的裤子只有一条腿啊！”锦呈忍无可忍的接过裤子，他拉不开薛龄坐着的椅子，干脆坐在地毯上，用一把小剪刀去拆被薛龄缝死的裤管，头也不抬挥挥手：“快去洗澡吧，等会我给你放到房间里，快去。”
薛龄对他招呼猫一样的挥手方式不是很满意，但是乐得有人代劳，抓起她选好的卫衣出门，迎面撞上偷偷从门外往里看的陆萌萌，她低头微微一笑。
陆萌萌：“……”
陆萌萌蹦到锦呈面前：“爸爸，咱们家又要靠卖衣服挣钱了吗，你怎么又开始缝衣服了！”
锦呈对她突然的戏瘾大发应对自如，老神在在道：“是啊，童话有卖火柴的小女孩，我就是缝衣服的小男孩。”
“重点是，你竟然给薛龄缝衣服！”陆萌萌激动地摇晃他的胳膊：“你不是有洁癖么？不是不许别人碰你的东西么？你连吃饼干都要让我用盒子接着饼干屑屑！”
“第一，就算世界末日了，你也要打扫卫生，继续用饼干盒子接着；第二，薛龄是一般人么？那是个单兵就顶一个团的祖宗。”锦呈一手挡住陆萌萌，另一只手顽强地运针如飞。
与此同时，“祖宗”本人，薛龄倒在浴缸里睡着了，她梦见了一个穿红色舞裙的女孩，女孩目光盈盈，有张和她六分相似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缝衣服的小男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