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申无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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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盈盈的目光冒着怒火，女孩提着裙子跺脚：“薛龄，你又不是我妈，你管不着我，我今天偏要去总督的舞会！”
薛龄的灵魂似乎飘在身体上方，她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但我是你的监护人，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明知道总督不怀好意，要是还把你送上门去，我还做什么帝国守将？明天就辞职种地去算了。”
“你也就比我大了三岁，凭什么把我当小孩子？薛龄，我用不着你照顾，你怎么知道这一定是坏事，也许有一天，我能保护你呢！”
“你才十六岁，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了？！给我下来！”
争吵中，飞船停在窗外，女孩轻盈地跳上桌子，舞鞋在窗棂上踏出清脆的步点，像一头天真的幼鹿，落进飞船的副驾驶上，和驾驶员轻轻行了个贴面礼。
驾驶员鬓发斑白，有一双望不见底的眼睛，风度翩翩地朝窗内的薛龄一笑，他的手充满侵略性地搭在女孩的椅背上，红裙收窄的腰线隐没在阴影中，像逐渐合拢的网。
强烈的失去感让薛龄大步上前，她几乎是在咆哮：“站住！！”
薛龄目眦欲裂地望着飞船远去，从窗外突然灌进铺天盖地的水，薛龄剧烈地呛咳，猛地起身！
身前的男人闭上眼睛，双手举过头顶，声音刻意放得又轻又慢，带着浓厚的安抚意味：“是我，锦呈。”
“你在浴室里待了一小时，陆萌萌都睡着了，我才来看一眼。没想到我敲门叫你都不醒，所以进来看看。”
一柄高尔夫球杆倒在地上，散落一地的玻璃门碎片显然是它的杰作，薛龄这才发现她梦中下意识抽刀，此时刀上残血顺着她掀起的水珠流动，在锦呈白皙修长的脖颈上蜿蜒出鲜明的血痕。
她立刻收刀入鞘：“抱歉。”
锦呈笑了笑，被人用刀指着颈动脉没影响他始终顽强的好心情：“没事，我带了毛巾，要不要先擦一擦？”
他到现在都还闭着眼睛，只是晃了晃手里的大浴巾，待薛龄接过毛巾后退了出去：“我在外面等你。”
等薛龄从浴室走出去，卧室吊灯在床上撒出暖光，锦呈站在窗前，正一个个拉下窗户上方的薄钢板，听到薛龄的脚步声头也不回道：“之前有狗仔翻进我家的经历，我干脆装了钢板，毕竟半夜睡觉醒来有个人站在床头，实在是太鬼片了。”
“张哥还说我太夸张，没想到因祸得福。”锦呈拉上厚厚的窗帘，把一个粉色猫猫头展示给薛龄看：“床头有通讯器，我就在隔壁，只要按响我立刻就来。”
他说话时声线轻快，尾音带着上扬的小勾子，不像是前途未卜的逃亡，更像是带女孩在阳光热烈的海滩度假，哪怕不远处海浪滔天，他逃命也要坚持逃得风度翩翩。
论及身体素质，三个锦呈也未必能和薛龄相提并论，但锦呈的情绪始终很稳定，吊灯暖光在他柔软的头发上打出两个光圈，梦里的水迹和阴影暂时被驱散，薛龄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弯：“你都打不过我，来做气氛组么？”
“也是，”锦呈眨了眨眼睛，从善如流地改口：“那我按了通讯器，你可一定要来救我啊。”
他走到门边，带上门的一刻又转回来：“别太紧绷了，我和陆萌萌还要靠你保护呢，晚安。”
隔壁的门“嗒”地关上，薛龄打开床边地毯上的包翻了翻，打开白天小女孩送的八音盒。上满发条的八音盒转出一串烂大街的钢琴曲，只剩下一条腿的红裙女孩绕着钢琴一圈圈地转，和梦中的红裙逐渐重合。
一个人的一生其实很简单，只有数根连起来的线，这些线要么是朋友，要么是家人，谁都不会例外。
轻柔的香气从床头柜上飘来，锦呈还特意摆了助眠的香薰，薛龄也不得不佩服他精致生活的态度。
问题总会有答案的，只要抽丝剥茧，总会找到迷雾的尽头。薛龄把刀放在枕头下，闭上了眼睛——她最近有种奇怪的虚弱和眩晕，仿佛大量透支而没有补给，要多多休息。
床头柜八音盒上飘出星星点点的碎光，悄然落进薛龄的额头，月光下，她有些苍白的脸恢复了气色，似乎连唇色都鲜红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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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进。”
女仆推开锈红色大门，视线望着光可鉴人的地板：“乔小姐，这是您要的星石。”
“谢谢，放在桌上就好。”
房间里的女孩赤脚站在衣柜前，衣柜里全是深深浅浅款式不同的红色系，她修长的手指勾着一双舞鞋，和修长素白的小腿反差出鲜明的色彩，似乎在犹豫今天的搭配。
女仆没有离开，而是好奇地迅速打量了一圈。乔小姐是上城最出色的舞蹈家，但上城才华出众的平民不少，乔小姐能脱颖而出，多半是靠她帝国军校出身的姐姐，和……总督的关系。
房间的布置雅致温柔，像是一个轻柔的梦，木桌上华丽的八音盒叮叮咚咚的响着，八音盒上有一个眉目生动的女孩在跳舞，据说是上城最好的机械师为乔小姐制作的。
女仆心里一动。在上升渠道狭窄的上城，靠婚姻攀附权贵也是平民爬升的一种方式，只是漂亮女孩就像旺盛的野花，割掉一茬还有一茬，贵公子们见多识广，绝不肯把对家族没有助益的女孩娶进家门。
可若是能像乔小姐一样，有总督大人照拂，即使没有婚姻，不也一样过得很好么？乔小姐今年二十岁了，要不了几年……“你怎么还在这？”
乔小姐转过身，漆黑的眼睫看不出情绪，女仆忙道：“是……是总督大人，大人听说您最近买了很多星石，问您是不是哪里不适，需要我传医疗官吗？”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乔小姐温柔一笑：“多谢总督大人，我很好。只是最近一个月准备舞蹈表演有点累，我才想要星石补充体力，总不能用憔悴的脸去见大人吧？”
她玩笑着眨眨眼，看起来并没有动怒，女仆连忙应声，正打算退出房间，就听乔小姐道：“等等。”
女仆紧张地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乔小姐轻声道：“我的舞蹈表演，照例会邀请贵宾出席。这是我手写的贵宾邀请函，你送出去吧。”
她取出一份格外精致的信封：“记得这一封，是送给总督大人的。”
明明和总督住在同一座大宅里，还要大费周折送邀请函，难道这就是情.趣？女仆震惊了一下，心想果然自己懂得还是太少，低声答应后退出门去。
等女仆的脚步声远去，薛乔锁上房门，打开了八音盒。原来八音盒的底部还有关窍，满满堆着细碎的星石，被暗火烘烤着，散发出细碎的光。
薛乔望着燃烧的星石，能量却没有在房间内晕开，而不知凭空消失在了何处，平时温柔的眼瞳被火焰折射出尖锐明亮的色彩，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上城研究所
两个研究员在研究实验报告：“七号的生命数值有问题！按照实验设计，一旦七号体力耗尽，异能必定觉醒，怎么会没有变化？”
“是啊！我们断供了七号的营养液，她也的确体现出晕眩反应，可现在不仅她的机能没有损伤，甚至还恢复了？！”
“下城实验场中没有珍贵的星石，七号绝无可能得到精神力补给，是谁在帮她？”
研究员皱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哎，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他捡起落在地上的文件，撞上他的研究员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是军部发来的高级别消息，必须由组长亲自处理……”
研究员起了好奇心，拿过文件扫了一眼，封面“申无衣”三个大字上，盖着一朵蓝色玫瑰。
研究员扶额道：“怎么又是他？锦呈留在研究所不过一天，他已经发了两道文件质询，这次甚至还盖了申家家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申无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