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沦陷 ...
-
锦呈下意识猛拉操纵杆，但已经晚了，公寓楼顶黑沉沉的并不是雾气，而是一只只灰色翅膀的鸽子，灰色雾气中它们滢绿色的无机质眼睛闪烁，狠狠撞上了直升机前挡风玻璃！
铺天盖地的变异鸽子群包围了直升机，它们锋利的鸟喙在玻璃上凿出一朵一朵破碎的冰旋，螺旋桨徒劳的转动着，带起一捧捧滚烫的血花，血从玻璃四面八方流下，表盘上的指针剧烈地转圈，滴滴滴的警报声此起彼伏，锦呈怒道：“是谁在楼顶上养鸽子！我一定要找物业投诉！”
薛龄指了指楼下五六个穿着保安服的丧尸：“那就是你说的物业？”
趁锦呈噎住的功夫，薛龄把最后一柄刀插入腰间刀套：“放绳梯，我们从外窗里跳进去。”
“不行，你会被啄伤……你哪来的防暴服？”
薛龄套上头盔，声音在头盔里闷响：“笨蛋的舔包技术，感谢三个士兵的馈赠，快放！”
她踏上直升机底板，单手抓住绳梯向下跳，在鸽子冲进直升机前迅速合上底板，只留下几根灰色的羽毛，慢悠悠飘落在地上。
锦呈艰难地维持直升机的平衡，避免绳梯太晃薛龄撞到外墙，在此起彼伏的玻璃碎裂声中大声喊：“她想干什么？以为自己是超人吗？陆萌萌抓紧，我准备强行降落！”
“丧尸都有了，超人也不是不可能……”陆萌萌呆呆的声音从后座传来，锦呈顺势朝下一望——
直升机带起的狂风让大部分体量轻盈的鸽子无法靠近薛龄，绳梯也在风中疯狂的抖动，薛龄几次靠近外墙都被风吹远，如此重复三次以后她失去了耐心，一记凶猛的直拳在外墙砖石上打出一个半只手掌长度的洞，薛龄借助这个着力点踹开玻璃窗，一个漂亮的翻滚，隐没在公寓中。
锦呈：“……”
他知道为什么李大庆会对这个女人俯首帖耳了，她简直是一只插上了翅膀的老虎，之所以看起来是强笨强笨的，那是因为她足够强，强到可以承受发善心带来的种种意外。
薛龄把绳梯拖进公寓，在空中绷成一条颤动的线，她从窗户探出头来喊：“爬下来！”
陆萌萌转过头，发现刚才薛龄的座位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两套防暴服，上面还有锦呈炸出来的硝烟味。
头顶上螺旋桨一卡一卡，发出令人牙酸的铁片摩擦声，玻璃已经支撑不住纷纷碎裂，致命的变异鸽子却没有冲进来，激烈的枪声从下方响起，薛龄把一架原机载M240架在窗框上扫射，弹幕笼罩之处灰色羽毛纷纷坠落。
难怪她在绳梯上花费了点时间，任谁带着十五公斤负重在狂风中攀爬都很有点困难，这么来看薛龄的速度简直称得上空中飞人。
锦呈逐渐适应被薛龄不断刷新的世界观，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放下直升机底板，厉声道：“下！”
陆萌萌手忙脚乱爬上绳梯，慌乱中机舱里漏进几只鸽子，锦呈只来得及带上防护头盔，眼看就要和变异鸽子赤手空拳肉搏，薛龄一声厉喝：“低头！”
砰砰砰几声枪响，直升机前挡风玻璃上空出几个弹洞，薛龄一手接住窗口边的陆萌萌，另一只手上的柯尔特M19晃了晃，枪口向下朝绳梯轻轻一点。
锦呈的心跟着晃了晃，随后视线也晃了晃，直升机剧烈震颤起来，螺旋桨转速减慢，沾血的鸽子毛四散纷飞，在锋利鸟喙不间断的攻击下，这架直升机即将宣告寿终正寝。
驾驶台迅速升温发烫，锦呈双手抓紧绳梯，朝风声呼啸的空中一跃而下——“轰隆！”
直升机在空中解体，熊熊燃烧的钢铁从天而降，锦呈像抛物线尽头的一个小点，全速拍向外墙，眼看就要在墙上拍成一张英俊的大饼——
“！”
意料之中的剧痛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软的巨大冲击力，他像是和一百公斤级的拳击手玩了一次枕头大战……对方还没有手下留情的那种。
一百公斤级的拳击手薛龄站在窗边拉动绳梯，另一只手抽回挂在外墙上的加厚席梦思床垫——关键时刻薛龄冲进卧室抽出两张床垫作为缓冲，才避免了锦呈血溅当场。
锦呈顶着一头鸽子毛爬进窗户，疲惫的把自己砸进沙发里，订制衬衫和西裤沾满血迹机油，和十分钟前光彩照人衣冠楚楚的心机骗子判若两人。
薛龄心里顿时平衡不少，她推来书架挡住破掉的窗户，拆下M240放在地上，房间里传来电流细微的呲啦声，薛龄凝神细听，卫生间里却陡然响起陆萌萌变了调的尖叫。
凄厉的狗嚎刺进薛龄的耳膜，卧室方向冲出一只皮开肉绽的狗，它的皮毛已经开始腐烂，鼻子下暴露着狰狞的犬牙，它纵身跃起一米多高，直朝薛龄面门！
距离太近来不及掏枪，薛龄抓起床垫挡住滴血的犬牙利爪，立刻翻身伏在沙发后向变异狗开枪，没想到变异后的狗奔跑速度和耐伤能力都明显提升，枪伤反而激发了它嗜血的兽性，室内活动不便，薛龄被迫退向卧室方向，正要退进卫生间时锦呈厉声喝道：“小心身后！”
卫生间里黄色一闪，洗漱台柜子里竟然还藏着一只肥硕的橘猫，以和体型绝不相符的高速扑向薛龄，薛龄下意识抬手一挡，变异猫在空中微不可查地一滞，薛龄抓住机会，一个横跳栽进主卧关上门，正和一只满脸绿光的丧尸面对面。
薛龄咧出一口白牙，真诚一笑：“打扰了，”而后“咔”地一声扭断了丧尸房主的脖子。
M240的声音在客厅响起，主卧内墙灰簌簌掉落，薛龄大步从卧室内踏出，在锦呈弹幕压制的帮助下，几个点射解决了一猫一狗。
锦呈大踏步走向次卧，确定陆萌萌没事后几乎要脱力地躺倒在地，在手掌险些按进一片血泊之后艰难起身，掀掉满是弹孔血迹的沙发垫子，才勉强坐在还算干净的沙发底上。
“穷讲究。”薛龄摇了摇头，也把沙发垫掀起来，和锦呈并肩倒在一起。
锦呈笑道：”有猫有狗，这人还是个人生赢家。”
薛龄浅浅勾了下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人始终是以智慧取胜的物种，变异后体能比不上变异动物在她预料之中，可即便如此，变异猫狗的威胁依旧高出了她的想象。
在刚才的短兵相接中，人类一方拥有一挺M240和三把柯尔特M19，但倾泻大量子单获得的胜利不可持续，他们的安全岌岌可危。
“呲啦——呲啦——军方播报……”
激战后的安静让被忽视的电流声再次清晰起来，这次薛龄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是主卧床头柜上的收音机，电台里反复播报着一句话，薛龄从杂音中分辨出——“全体居民，请立刻前往海上避难所，夏城已沦陷。”
暮色开始吞噬窗边的光线，把一切血腥和危险的滢绿淹没，薛龄望向窗外，轻声道：”天要黑了。”
光明是人类的主场，黑夜将至，猎人与猎物身份调转，新的狩猎即将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沦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