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是意外》韩燕清

54、事端

　　他刚刚才跟韩湛讨论出来这次项目实验的bug，那么刚才柳教授……

　　贺熙椿这才反应过来。

　　按道理说，韩湛和柳教授他们两个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但是不是一个水平归不是一个水平，韩湛还没大学毕业，在UW这么多应届生当中脱颖而出选上他们这么个项目的总负责人已经是迈出了很大的一步了。而柳教授呢？虽然说是行业内很有威望的人物，但也还是老了，很有可能会因为身体原因包括他自身的各种原因被这个行业淘汰。

　　但相反，柳教授这么有威望的人是根本不屑于和韩湛争个高低的人啊。就韩湛目前来看他根本没有什么竞争力啊。而且人家……其实也就把这个当成一个副业而已。

　　贺熙椿想到这里实在是想不到韩湛到底威胁到谁了。

　　他闭眼休息了一会儿，随之他便想到了他不应该从自己的角度去思考，他知道韩湛其实就是想要完成学业之后回家画画的小少爷，但是别人不一定知道，而且韩湛这两年来在学校得到的奖学金也不少，还得了不少奖，但是他却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了创作上面，是个人都多多少少会眼红。结合这么几点来看，韩湛目前确实是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柳教授的。

　　可是别人就不一定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便想到了自己那次去的展览，是他第一次看到韩湛的作品。那一次是他被邀请过去的，原本就想着随便糊弄糊弄，却看到了韩湛的作品。他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全是他的合伙人，没别人，那么是谁会发现他其实是对韩湛有对别人不一样的神态的呢？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叔叔。他知道这么向着外人怀疑自己叔叔并不好，但他是真的对柳教授的反常反应有些怀疑。

　　目前看来能指使柳教授的也只有他叔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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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熙椿下了飞机后第一件事情是给自己的叔叔打电话看看能不能因为这件事情问清楚。可是在打出去之前却接到了戚煜云的电话。

　　他不清楚戚煜云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也不知道戚煜云怎么得到他的电话号码的，犹豫半天他还是接了。

　　戚煜云那随时随地都能刀人的声音传进了贺熙椿的耳中：“贺熙椿，你能想办法联系到韩湛吗？”

　　“怎么了？”贺熙椿不紧不慢问道。

　　他知道韩湛和戚煜云关系好，就连当初留学都是和戚煜云一起来的。两人几乎是不管到哪儿都是天天联系，戚煜云联系不到韩湛他属实是有些意外。

　　“哈，”戚煜云听到贺熙椿这句话后冷笑了一声，“你们家的项目，你作为他的外甥居然联系不上总负责人？”

　　贺熙椿听到这里就感觉不对了，刚才在飞机上的一通推理让他对这个话题异常敏感。他还没等说话就听戚煜云说道：“贺氏集团官网在京平时间中午十二点发出消息，此项目总负责人因在项目漏洞出现时并未及时报告总部，现在已正在处理此失误。这个项目是你叔叔负责的，你们家现在只有你可以参与这件事情，那么我想请你联系一下韩湛，或者他们家的所有人任何人都行，我想要确定他的安全。”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失联的？”贺熙椿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在他进实验室之前，也就是……西雅图时间凌晨三点。”戚煜云报完时间后接着说道，“贺熙椿我告诉你，我在出国之前跟他母亲保证了会保证他的安全，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现在就可以飞回国把你们总公司抄了。麻烦请你，联系上他之后让他给我回个话，我谢谢你。”

　　贺熙椿能听出来戚煜云到底有多恨自己，但他没办法，答应了戚煜云。

　　挂断电话后他接着打电话给了自己的叔叔，可是却没有打通。

　　他看了看机场周围，突然有些无助，他来这里是来解决项目的，被这种事情耽误确实不太好，但他又想到了戚煜云在最后威胁自己的那句话，他是真的很有可能会这么做。

　　他蹲在自己的行李箱旁边，拿出了手机再次给叔叔打了电话。

　　还是没接。

　　这是你们逼我的。贺熙椿心道。

　　接着转头从自己的电脑包里面拿出了笔电，手指在键盘上打了一通，按下“Enter”键之后电话立马打了过来。

　　“贺熙椿你是不是脑子缺了根儿弦！谁叫你黑公司的！”还没等这声音出来，贺熙椿就已经把手机拿得很远了。

　　等叔叔骂完之后贺熙椿对他说：“韩湛呢？”

　　他估计也知道叔叔是想到他这次给他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了，所以他干脆也就不费劲套话了。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后才对贺熙椿说：“已经让他回家了。”

　　“哪个家？”贺熙椿继续问道。

　　谁知对面直接爆发了：“你还有脸问在哪个家！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实验室差点儿损失……”

　　“叔叔，我肯叫您一声叔叔是对您的尊重。我爸还没管我呢，您怎么就在这儿管教我呢。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情，我跟谁睡也还是我的事情，所有的损失我自己可以承担。您要是想要报复我可以直接冲我来，去找韩湛报复你算什么！”

　　“贺熙椿！你什么时候向着外人了！”

　　“我从来都没有向着外人，我向着的是我自己的心。他是我的人，要是因为这么个破烂原因耽误他在UW正常毕业，别怪我砸自家事业。”

　　话音未落，贺熙椿便挂断了电话。可是挂断了电话后贺熙椿便有些后悔了，他现在还是不知道韩湛到底在哪儿，他确实有些冲动了。

　　不过他大概应该知道韩湛回哪个家了，接着就给戚煜云打电话。戚煜云那边很快就接了，贺熙椿心情不怎么样，只跟戚煜云扔下一句话：“他应该在他的画室那边，你去找他吧。”

　　戚煜云应了他一声刚想要挂电话的时候贺熙椿却急忙对他说一句：“麻烦你跟他说……”说到这儿他有些卡住了，跟他说什么？自己很想他？很抱歉，韩湛或许并不想自己。

　　良久，他才落下一句“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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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煜云用最快地速度处理了自己学业上的作业，接着便飞去西雅图去找了韩湛。

　　韩湛画室的地址韩湛只告诉了几个人，在他的印象里他根本没有告诉贺熙椿，他也有怀疑贺熙椿是怎么知道的，但是转念一想他贺熙椿想要知道韩湛一个画室的地址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西雅图的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戚煜云从远处就能见韩湛家的画室并没有亮着灯，他不免有些担心。

　　戚煜云上了楼才发现自己着急忙慌忘带钥匙，只好敲门。

　　可是很明显，里面并没有什么声响，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又叩响了门板，可是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声音。

　　他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了那么几秒钟，随后拿出了自己别在头上的发卡，看准了门牌号，根本没给自己时间多想直接撬了门，打开门后他从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一地的颜料，还有坐在客厅里面调色的韩湛。

　　他根本没开灯，和盲画没有什么区别，看到在他周围被随意丢下画完的画布，戚煜云已经完全能够想到韩湛现在是怎么样一个精神状态了。

　　他故意绕开了颜料和画布，走到了韩湛的身边。韩湛好像并没有察觉到戚煜云的到来，还是在画布上画着。

　　韩湛是画油画的，钟爱于画海边的风景和向日葵。但是他这次画的不同，就是简单的欧式别墅。地上的那几幅也是，不同的角度，同一间房子。

　　两人周围很安静，只有一些汽车鸣笛的声音。

　　戚煜云是心理学的，他知道现如今的房子对韩湛来说代表着什么。他现在并没有打扰韩湛，而是等着他创作完最后一笔，自己就这么一直在旁边陪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他落完最后一笔后要换画布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戚煜云。戚煜云就这么半跪在地上，在旁边看着韩湛。

　　韩湛看到戚煜云后要换画布的手停了下来，他与戚煜云双眸注视后情绪终于忍受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扑到了戚煜云的怀里，随后带有忍耐地哭了起来。戚煜云抱住了韩湛，几乎算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从戚煜云进来开始，两人根本没有一句交流。

　　戚煜云知道韩湛是因为自己失去了工作还有可能因此没了学业而伤心，但韩湛一般来说不是这种遇到一点对于他来说无所谓的事情就情绪这么激动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是因为贺熙椿这个人。

　　戚煜云和贺熙椿两个人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两人都不想搭理对方。

　　但是这回戚煜云总觉得自己跟贺熙椿打不着属实是有点儿难了。

　　韩湛故意放轻了哭声，毕竟现在还处于凌晨，但戚煜云听到后低头小声对他说：“没事，想哭就哭，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有我在呢，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