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是意外》韩燕清

55、再见

　　谁知在戚煜云说完后韩湛哭得更凶了。这是戚煜云见韩湛情绪最为失控的一次，韩湛紧紧地抓住戚煜云的衣袖，好像这样就能给他一点安全。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韩湛才调整过来一点。

　　对于韩湛来说，他能消耗掉自己负面情绪的办法就是来创作，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到底是因为什么情绪不对，还哭了这么久。他不习惯用哭来解决问题，这对于他来说是对他体力的消耗，和负面情绪的消耗并没有什么关系，而对于他最有利的消耗方式就是让自己的脑袋适当放空，让自己完全进入创作的空间当中，可是这一次是个例外。

　　戚煜云替他擦掉了眼角边的眼泪，对他问道：“马上早上了，想吃早餐吗？”

　　他只字未提关于这些烦心事情。戚煜云知道只要韩湛用哭来发泄那就说明这不是一顿安慰就能解决的事情了，并且在他认为，韩湛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心里安慰，而是正确的营养和正确的休息。

　　韩湛见戚煜云这么问已经能够确定这就是戚煜云本人了，这句话一出来之后他的气先消了一半儿。

　　戚煜云没给韩湛点外卖也没带他去餐厅去，自己在韩湛的画室翻了半天也就翻出来了几包泡面。他开始怀疑他来国外这么多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对着这么几包即将要过期的泡面看了一会儿，他才决定把这些泡面煮了。而韩湛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戚煜云在厨房做饭他总有种安心的感觉，好像看到这个人都会令他安心。

　　两家有很深的交集，经常串换着孩子到自己家。从初中起戚煜云就已经会做饭了，经常做给韩湛，就是因为这样，韩湛才直到现在都不会做饭，全都是点外卖，结果还因为外卖太慢自己只能去餐厅吃。

　　两人都属于从小一起长大的，友情非常好，在对方有难时都会去安慰。甚至连戚煜云的性取向也是第一个告诉韩湛的，韩湛的病情也是第一个告诉戚煜云的。

　　戚煜云已经尽量把泡面做得好吃一点了。

　　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正好照在了厨房正在做饭时戚煜云的身上，一幅现成的油画应在了韩湛的眼前。

　　戚煜云叫韩湛来吃饭的时候韩湛还始终在盯着戚煜云看。戚煜云见韩总呆住了赶紧过去看了他，用围裙抹了抹自己手上沾上的水，着急地问：“怎么了？”

　　韩湛还是一直盯着戚煜云看，没说什么话。

　　就当戚煜云急得不行的时候韩湛突然对他笑了，刮了他的鼻尖，带着笑意道：“You\'re beautiful.”（你很美）

　　当这句话冒出来后戚煜云便意识到了，他这是艺术家惯用的职业病又犯了。戚煜云是长相标致的男生，照韩湛来看他就是拥有非常完美的黄金比例，其中还带着一点不同样的个性在里面，这对于画家来说简直就是现成的模特。

　　特别是当他逆着光的时候，整个人好像存在，却又像是幻想。

　　戚煜云笑了，对韩湛说：“好了，咱们先吃饭，你要是想画我我给你免费当模特。”听戚煜云这么一说，韩湛确实是有点儿饿了，于是乖乖和戚煜云吃饭去了。

　　在这期间戚煜云并没有跟韩湛有过多交流，韩湛跟他说话他就答应，不说话的时候两人中间也都很安静。

　　吃晚饭在戚煜云洗碗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韩湛还在画画，没有听到。他基本上能猜到是谁，但他没有不去开门，也没有告诉韩湛，脱了围裙去开门了。结果还真是贺熙椿。

　　他估计是下了飞机就赶回来的，连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放回家。

　　戚煜云还没等他说话自己就先行说道：“他还在画画，现在他心情还好，你别来打扰他。你如果想见他那么OK，我先和你聊聊，咱们两个不吵架不动手就是单纯聊天你可以接受吧？”

　　贺熙椿被戚煜云这番话有些吼住了，随后仔细思考了一番便同意了。

　　戚煜云没跟韩湛说话，直接走出来关上了门，自己双手抱臂靠在了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贺熙椿。

　　“你想找我谈什么。”贺熙椿拉下了口罩，死死地盯住戚煜云的眼睛对他问道。

　　“别紧张，我又不能吃了你。”戚煜云对贺熙椿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处理好你们家的那点儿破事儿了吗！”

　　戚煜云问出这句话贺熙椿也并不觉得意外，很明显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对戚煜云说：“我……我们家并不打算再让他参加这次项目了，但我还在保全他目前在UW的学籍，不出意外他应该能够回去上学。”

　　“我不问你是什么原因，我问你什么时候能从韩湛的世界里滚出去！”戚煜云已经尽量保持自己的平静了，“首先，韩湛他不是同性恋，他不喜欢男的，更不会喜欢你。你随便怎么找鸭子我都不会阻拦，当然我也没有权利管你，但是麻烦你不要再来打扰韩湛了。”

　　戚煜云说完后两人中间十分安静。

　　许久，贺熙椿对戚煜云问：“韩湛……他怎么样了？”

　　“现在挺好的。”

　　“能让我见见他吗？”在说出这句话之前贺熙椿在心里打了好几遍腹稿。

　　戚煜云沉思了一会儿后才对贺熙椿说：“这个……估计不是我能够决定的。虽然我不想打扰他的心情，但是……我还是去问问他的意见吧。你在这儿等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其实可以完全让贺熙椿滚的，但是他还是觉得需要尊重一下韩湛的意思，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自己还是不太好干涉。如果这一次韩湛说不想要跟贺熙椿纠缠下去那么他也是绝对不会再给贺熙椿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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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熙椿在门外等了有五分钟，韩湛才推门出来见了贺熙椿。

　　贺熙椿见到韩湛之后想要迈进一步却见戚煜云双手插兜站在了旁边，扬了扬下巴对贺熙椿说道：“你们两个说你们两个的，当我不存在。”

　　见到戚煜云后贺熙椿的心情并不怎么美丽了，望着韩湛，心中有千句万句想要对他说的，但是现在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两人从见面到现在就是安静，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现在韩湛才对贺熙椿问了一句：“我……还能回去上学了吗？”贺熙椿属实是有些没太想到，韩湛问他的第一个问题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但是这么转念一想好像除了这句话他也就没什么可问的了，人家能对你说话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在奢望着什么。

　　“如果我叔叔不再搞事情的话你应该能回去上学，而且对毕业并没有什么影响。”贺熙椿回答了韩湛。

　　韩湛也只是用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后两人也没有了什么交流。当然，也不是因为戚煜云在这儿他们两个就像是这样安静的，如果戚煜云不在的话他们两个或许也是现在这样。主要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也没有什么可以聊的了。

　　贺熙椿这一次主动问了韩湛一句：“你……不问是为什么吗？”

　　他这一句话并没有表述清楚，但韩湛知道贺熙椿指的是什么，对他说：“事情发生之后再去追求所谓的真相并没有没有实质性的用处，顶多就是想要去满足自己的心理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已经发生了上面的审判也下来了，我又何必再跟自己较劲呢？还不如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再说了，我又不靠这吃饭，这个您也应该是知道的。”

　　这是贺熙椿听到韩湛这么透彻的发言，他原本以为韩湛会很在乎这是为什么，但是他没有，他就像是发生了一件无所谓的小事一样过着自己的生活。

　　而在这时，韩湛转头对戚煜云说道：“阿云，我想单独和贺公子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