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是意外》韩燕清

52、鸟笼

　　当韩湛去到贺熙椿在西雅图的房子后彻底被惊到了，他实在是被有钱人家的豪气给震撼到了。贺熙椿一个人在国外留学，他原本以为就算是住再大的房子也不能大到离谱，但是他低估了有钱人家的能力，即使是贺熙椿一个人住，房子面积乃至装修都丝毫不含糊。

　　他见这么壮观的场景，居然思考起来贺熙椿早上起床到楼下是不是就是得用十分钟？

　　他跟戚煜云打了个招呼，近期都不能来看他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就来了西雅图。与其说他是舍不得自己的画不如说是他不想让自己的画“受苦”。他的专业既不是这个家里也不是干这个的，画画就是爱好，而他也不想让自己一直喜欢的东西沾上任何有关于金钱的交易，他不喜欢自己曾经敬仰的艺术有那种它特别讨厌的“铜臭味”。可以说，他对画艺术的热爱比自己这个人还重要。

　　他不是同性恋，这辈子也不打算找配偶。可是他自己知道，贺家他惹不起，让自己的画因为自己的清净去为他献祭，还不如自己来承担这一切。贺熙椿他有所了解，靠皮相看人。

　　反正不就这副躯壳，大不了给他。他想着。

　　就当他犯愁自己应该怎么进去的时候贺熙椿直径朝他走了过来。韩湛没回避。

　　贺熙椿知道韩湛也在西雅图上学，干脆将计就计，自己也从波士顿赶了回来。他没说什么，好像是下意识接过了韩湛的行李箱，而韩湛也没跟他客气，松开手交给了他。贺熙椿搂过了韩湛的腰身。可是韩湛虽然心里想的是无所谓，但是却还是想推开贺熙椿。

　　他便搂得更紧了，在他耳边说：“这是我家，不是在街上，没人会注意的。”

　　韩湛：这傻逼的资本主义什么时候才能消失！

　　进到贺熙椿家后，韩湛觉得是自己眼力见识短了，这房子不止他看到的那么大！

　　在门口处，贺熙椿对韩湛问道：“你想住几楼？”韩湛被他这么一个问题给猛住了，他刚才大概数了一下，他们家忽略地下一层一共有五层，每层至少有十个房间，这还是在外面能看到的。他张了张嘴，犹豫半天才说：“有空的客房给我住就可以。”

　　贺熙椿顿了顿，好像是在思考什么，接着再问：“二楼吧，你想住几平的？”

　　这人家里是几平的房子都有的是吗！韩湛再一次被自己的无知给吓到了。

　　“嗯……小一点就行，我不挑。”

　　“一百平的可以吗？二楼比较小的房间有点儿少。”贺熙椿的声音当中带着一些歉意。

　　韩湛立马答应了，毕竟他一个人占人家房子那么多面积也不好。

　　可是等到了二楼之后韩湛才知道贺熙椿口中的一百平到底有多大，他甚至怀疑贺熙椿家房子的实际面积比房产证上写的面积多了不是一平两平米。

　　“三房两厅一厨一卫，这三个房间你想睡哪个都可以，如果自己不想做饭的话可以到楼上去餐厅去吃，每天都会有阿姨来打扫，你如果不想有人来你房间的话自己打扫也可以，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要是不想用我给你准备的你也可以用自己的，你也可以改变一下房间的布局，什么家具不喜欢尽管说，我可以给你换，或者说你也可以自己来换。”贺熙椿对韩湛说道。

　　韩湛点了点头。此时他心里特别想问贺熙椿，你们家是有钱没地儿花吗？给你一个人置办一个这么大的房子！

　　贺熙椿接着对韩湛说道：“韩少爷，既然你是我现在的男朋友，那就好好在这里住着。有什么意见就跟我提。”韩湛看了一眼房间的布局，别说，实在是有些复杂，他怀疑贺熙椿这是故意的，但听他说的之后还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对贺熙椿提出了一个比较奇怪的要求：“那个……你刚才也说了，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那你我能不能和对方提供一下自己通常做事的时间线以及生活当中的需要？我害怕我做什么事会冒犯到你。”

　　这个要求的确非常奇怪，但是他想到韩湛很有可能是专业上的习惯，他习惯严谨，做什么事情都会比较严谨。他也没多想，对韩湛说道：“一个月的时间我大概有65％都呆在学校，很少能回来，一周从周一到周五都是回不来的。剩下周六周天的时间我会在四楼我的音乐室创作，有的时候在里面呆上一天，有的时候坐不上几分钟。周一早上我会在家里吃，一直到周五的晚上，我会回来在家里吃。我节假日休息的时候作息不太规律，没什么特定的时间，但是如果有课的话我还是会回学校。放假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会在家里，有70％都是吃完早饭把自己关到音乐室或者是图书馆一天，晚上的时候出来吃晚饭。”

　　他就像是汇报工作日志一样跟韩湛说了这些。这让韩湛更加怀疑他们家是不是真的有钱没地儿花。

　　“我作息更加不规律，特别是上学的时候，如果有实验课会在实验室里面坐很久，我很少会有没课的时候。放假的时候我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画室，剩下一部分时间用来写研究报告。大概就是这样。”

　　说实话，他很羡慕贺熙椿，能把自己的一天整理的那么清晰，他有的时候就是在实验室里面一坐，有可能就是一整天，讨论一个公式很有可能就是好几个小时，他觉得自己的每一天过得浑浑噩噩的没干什么，但是却又感觉每一天过得很累。

　　贺熙椿随后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对他道：“对了，我的房间在最尽头的那一间。我不会来打扰你，也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你。但是……如果必要的话，我会叫你过去，可能次数很少。”

　　韩湛觉得可笑，他们两个这样是什么关系？他觉得与其说是恋人，还不如说是同居不熟的朋友。

　　他也没说什么，点头应了。

　　“用我帮你收拾吗？”贺熙椿对韩湛问道。

　　韩湛摇了摇头。贺熙椿觉得韩湛的状态有些不对，但是也不好问什么，便跟他道别走了。

　　贺熙椿走后韩湛仿佛摆脱了一个巨大的麻烦，松了口气。

　　就在他收拾自己东西的时候戚煜云给他打来了电话。韩湛放下了自己的衣服，赶紧走过去接了电话：“找我干什么。”

　　“我总是有点不太放心，现在不还是在放假吗？你为什么又赶回西雅图了？”

　　韩湛知道戚煜云非常敏感，自己这么一走他肯定会有所怀疑，对他说道：“不都跟你说了吗，我得回来赶研究报告，实在是没有时间陪你，等暑假的好吗？”

　　戚煜云听韩湛那边的声音也没什么不对，也不打扰他了。

　　他收拾完东西之后有些迷茫地坐在了沙发上，看着这么陌生的房间，他顿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好像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而他也知道，这是贺熙椿给他专门准备的鸟笼。他就像是贺熙椿养的金丝雀一样，只能让人欣赏，实则什么用都没有。他没法儿跑，他也不能跑，就算他有能耐，那也什么用都没有了。

　　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他只是觉得有些孤单而已。

　　他没什么可做的，他也不想画画，只好拿出笔电来写报告。

　　贺熙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便接到了他叔叔的电话：“贺熙椿，你干什么去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发消息也不回。”

　　贺熙椿最近耳朵都要出茧子了，他哥也算半个公职人员根本管不了这件事情，他父亲也管不了这件事情，他叔叔又没有后代，只能来找他来协助。

　　“叔叔，我都说了，我这几天在忙着我学业的事情，顾不上的，求求您饶了我吧。”贺熙椿打开了笔电，给通话开了免提。

　　他都快要被自己的小组作业弄疯了，那几个不靠谱的。都快要到日期了，他们必须得交作业了。他正犯愁呢。

　　电话那头最后具体说的是什么贺熙椿根本没怎么听，只能记住“实验组”三个字。

　　挂断通话的时候贺熙椿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他靠在椅背上，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起身。刚才他叔叔说的是实验组吗？

　　他再次在心里肯定了一下。

　　接着他打电话给了他们项目负责的实验组组长，他连带着椅子一起滑到了另一边的桌子上，拿出了纸笔。接着，电话那头接通了：“贺公子。”

　　“柳教授好，麻烦您帮我问一下总部，我们这次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是谁？”贺熙椿的语气很严肃，没了平常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

　　对面的柳教授说了一句“等一下”。随后就出来了答复：“是……CUW大二的学生韩湛负责的。”

　　果然不出贺熙椿所料，他早就听说韩湛接触过实验项目，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接触过的会是他们家现在的实验项目！

　　他就想要去找韩湛，突然想起来自己说好了不去打扰他的，便给他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