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美好》李李李

5、第五章 暖阳

　　秋日的阳光透过宿舍的纱帘洒进来，在罗晨的床单上织出细碎的光斑。他仰头望着天花板，石膏绷带在晨光中泛着冷白的光。床头柜上摆着郭子凡昨天带来的多肉，叶片饱满得像婴儿的手指，在阳光下透出淡淡的粉。

　　“嘶——”罗晨试着挪动右臂，钻心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比赛那天的画面突然闪回：张帆撞过来的瞬间，他本能地护住篮球，却听见脚踝传来“咔”的一声脆响。当时肾上腺素飙升，竟没觉得疼，直到领奖时才发现自己像个提线木偶，全靠顾言架着才没倒下。

　　“罗晨！”顾言的大嗓门从走廊传来，“你家小瓷人又来啦！”

　　门被轻轻推开，郭子凡提着保温袋站在门口，鼻尖还凝着细小的汗珠。他今天穿了件米色针织开衫，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像是从晨雾里走出来的精灵。

　　“今天有糖醋里脊。”他轻声说，将保温盒一个个摆在桌子上。罗晨注意到他手指被塑料袋勒出的红痕，心里泛起细密的疼。

　　“子凡，”罗晨突然开口，“你每天这么早去买饭，会不会太辛苦？”

　　郭子凡拆筷子的手顿了顿，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不辛苦的。”他抿了抿嘴，“你……你帮过我很多。”

　　罗晨想起开学那天的月夜，郭子凡蜷缩在路灯下的样子。那时的他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羽毛，现在却成了自己最坚实的依靠。

　　“张嘴。”郭子凡夹起一块里脊，动作轻柔得像在喂一只受伤的雏鸟。罗晨乖乖照做，酸甜的酱汁在舌尖绽开，却比不上眼前人脸颊泛起的红晕来得美味。

　　阳光渐渐爬上午后的窗台，郭子凡收拾餐具时，罗晨突然拉住他的衣角：“子凡，我好像拿不动筷子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眼神却亮得惊人。

　　郭子凡的耳尖瞬间染上晚霞的颜色：“要……要不，我喂你？”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却见罗晨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

　　“郭子凡，”罗晨凑近了些，呼吸拂过对方微颤的睫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郭子凡慌乱地后退半步，却不小心碰倒了床头的水杯。水渍在床单上晕开，像极了那天篮球场上他眼角未落的泪。

　　“因为……”他低头整理着洒落的餐具，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值得。”

　　罗晨的心跳漏了一拍。阳光透过纱帘在郭子凡的发梢跳跃，他忽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有些人就像秋日的暖阳，不炙热，却温暖得恰到好处。

　　“周末我请你吃饭吧。”罗晨轻声说，“就当……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郭子凡收拾餐具的手顿了顿，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好。”

　　窗外传来银杏叶沙沙的私语，罗晨望着郭子凡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受伤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有了更多时间，去读懂这个总是温温柔柔的男孩。

　　阳光渐渐西斜，罗晨摸出手机，点开郭子凡的头像。对话框里还停留在昨晚的“晚安”，他想了想，又发出一条：“明天想吃什么？”

　　很快，屏幕亮起：“你爱吃的就好。”

　　罗晨笑着放下手机，望向窗外的晚霞。他突然明白，有些美好，就藏在这样糊涂的日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