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如语》粥咸虾米翘

12、第 12 章

　　过完年，黎羽胖了一圈，春暖花开时，她拖着行李箱走进校园。

　　“还是熟悉的味道。”

　　“恩，一股子尘封的腐朽味。”袁唯带上口罩，：“动起来，各位。”

　　“哦”

　　大家有气无力拿着扫把拖把水桶，认命的打扫起来。

　　好不容易弄完，夏清已经迫不及待去约会了，临走前，黎羽向她发射爱得信号。

　　“知道啦，知道啦，等下给你消息。”

　　过了二十分钟，黎羽就收到她的消息：‘情报：人在实验室，三楼，第一实验室。’

　　“同志们！请给我勇气。”

　　袁唯一抹布扔过去，黎羽闪得快，拿门挡住。

　　春日气息渐浓，新芽嫩绿，她偷偷摸摸站在实验室外，门上方是透明的玻璃，她四处观望，没人，偷偷踮起脚朝里看去，令如斯穿着白大褂背对着她，双手撑在试验台上，她咧嘴，荡了许久的心像是尘埃落定。看了一会，她就下去了，依旧坐在门口的台面上，从裤兜里掏出本子和笔，开始勾勒刚刚看到的背影。

　　令如斯走到门口毫不意外看到扎着丸子头低着头的黎羽，他放轻步子走到她斜后方，笔尖流畅的在纸上划过，留下几抹深沉的黑，在黑与白之间，一个背影重现。

　　“你在画谁？”

　　黎羽侧仰头，看见来人，圆眼弯出月的弧度，白璨璨的牙露出八颗：“你呀。”

　　令如斯拿过她手里的画，端详起来：“我好像没答应做你的模特。”

　　黎羽从台面上跳下来，在他身边转了一圈，摩挲着下巴说：“他也不是真实的你。”

　　“是我心中的你。”说完她退后了半步，背着手。

　　令如斯看着她，脸上的红润出卖了她想隐藏的紧张，情话从她口中说出，带着小钩子。“我们做朋友吧。”他思索了良久，终于说道。

　　“啊？”黎羽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个当做友谊礼了。”令如斯撕下他的背影，放进口袋，过了会又说道：“黎羽，我不打算恋爱。”

　　黎羽有些慌，这算啥？嘴里喃喃：“我只想同你恋爱。”

　　“什么？”令如斯没听清。

　　“我说好！”朋友就朋友吧，至少近了一步，这个时候她只能自我安慰。

　　回来的路上，黎羽小心翼翼的问：“为什么不谈恋爱？”

　　“不想。”

　　“那也有可能会。”

　　“也许。”

　　黎羽非常不开心，：“反正不会是我呗。”

　　“不一定。”

　　这话一出，又让黎羽燃起了希望。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我这里，不近水也没有楼台。”

　　“你是不是会读心？”

　　“不会，但你不需要读，都写在脸上了。”令如斯指指她的脸。

　　黎羽完败，蔫了。

　　“死心吧。人家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原想同人携手一生看尽红尘滚滚，哪想人家只愿与你做拜把兄弟，羽阿羽，天意不可违。”

　　她拉过被子，不想听外界的声音。

　　黎羽这几天可谓是过得糟糕透顶，每天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傍晚下课后走在一块的白灵灵都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振作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

　　“可不就是失恋吗。”

　　“呐，你换个角度想一下，日久生情也不是没可能是不是？”

　　“拉倒吧，我上哪跟他日久生情去。”

　　“也是。”白灵灵觉得这法子不好，：“要不，去参加联谊去，外头花花世界的，何必单恋一棵草。”

　　手机嗡嗡响了，黎羽朝白灵灵斜了眼表示拒绝，打开手机看到令如斯的消息：‘吃饭了没？’

　　这是什么神奇的事件，居然能收到他的消息，像是雷雨过后的晴天，她立马回道：‘还没有。’

　　‘一块吃饭。’

　　黎羽有些不敢相信，擦了擦眼睛，没看错，她犹豫了会：‘我们俩吗？’

　　‘恩。’

　　“我先走了，有点事。”

　　白灵灵莫名其妙看着一蹦三尺高的黎羽，还没来得问，人就不见了。

　　令如斯带黎羽去了市区一家日料店，地址挺偏，环境淡雅看上去很高级。

　　周五的晚上，厅堂人挺多，服务生带他们到了安静的包厢，黎羽听到是提前预定好的。

　　“我能问问为什么咱俩今天要吃饭吗？”

　　对面令如斯看着菜单，听到黎羽发问，抬起眼。不过是偶然听余彬提起小猪仔最近郁郁寡欢，想着应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发了善心，但不能同她说。

　　黎羽有些局促，见他神色模糊不清，心中的疑问愈发强烈，忐忑道：“不会是散伙饭吧？”

　　“最近我没做什么啊，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梨花带雨的前奏了。

　　令如斯放下菜单，终于凝神，这孩子脑子里成天装着什么呢？无奈至极：“就是普通的吃饭，你想多了。”

　　黎羽满眼戒备，生怕是鸿门宴，：“不，你不是这样平白无故跟我一块吃饭的人。”

　　令如斯来了兴趣，失笑：“我是哪样的人？”

　　“恩……犹如天上仙君，不入人间，不食烟火，空寂无边。”黎羽张嘴就来。

　　“说人话。”

　　“欺负弱小，不近人情，很孤独的人”

　　“你……”孤独这两个字落在令如斯的心上。

　　“是你让我说的。”

　　“……”

　　“所以，我俩今天为什么能一块吃饭呀~”带了些软糯。

　　“朋友一块吃顿饭很正常。”收起些许复杂，令如斯答道。

　　“哦。”略显失望后，黎羽不做声了，满心满眼令如斯，怎么也看不够。

　　“喜欢吃什么。”令如斯打断她的视线。

　　“你点的都喜欢。”

　　“正经点。”

　　“真的，我不挑食的，”黎羽瞟了一眼菜单，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喜欢日料么？”

　　“喜欢。”

　　“那我都喜欢！”黎羽又朝他笑，恨不得贴上他的面容的笑。

　　令如斯想起余彬说的话。“这个跟女孩吃饭啊，是一门学问。对于那些让吃相不好看的地方不要去，女孩嘛，爱漂亮，谁愿意顶着一脸妆容龇牙咧嘴的，弄一身油烟味。像那些安静、有气氛、菜式精致，分量又少，女孩吃起来优雅又不会觉得吃太多耽误减肥的地方最受欢迎。再一个，点餐，当女孩的口头禅是随便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再注意，搞不好，送命题啊。这个时候，可以问服务员，把店里人气最旺，点的最多的食物统统点一遍，万一不好吃，那女孩也不会怪你，毕竟别人都喜欢嘛。”

　　想到这里，令如斯觉得余彬脑袋瓜子不像看上去那般愚笨了。

　　“阿嚏！”哪个王八蛋在说我坏话，余彬扯了纸塞鼻孔，又开始了漫长的作业借鉴中。

　　黎羽看了看堆满的桌面。

　　“尝尝，这里的刺身不错。”说完给她夹了块北极贝。

　　黎羽笑笑，吃相斯文，：“是弹弹的……果冻味呢。”

　　见她喜欢，令如斯微微笑起来，示意她再尝尝其他的。

　　黎羽沉浸在他的美色里，夹什么吃什么，一顿饭下来，她吃了一半的刺身，勉强保住面前的天妇罗，是她今夜的第一口熟食，禁不住泪流满面。

　　“我吃饱了。”她实在是不想吃了，皱皱眉。

　　“胃口这么小？”很随意的扯了纸巾递给她，“我看你掐人的力气不小啊。”

　　“多久的事了，还记得。”

　　“我没告诉你我很记仇吗？”

　　那怎么办？那你掐回来好了。”黎羽把脸递过去，心想他也不会真掐，结果那人毫不犹豫伸手，捏住她的两颊，还恶意往外扯。

　　被他扯着脸，字都吐不清：“喂！变形了都。”

　　隔了片刻，令如斯才把手收回来，：“往后不要轻易掐人，总归都是要还的。”

　　“也就你这么小气。”黎羽低声碎念。

　　“你说什么？”

　　“我说我错啦，令先生。”黎羽转换了音调，暗自得意。

　　令先生，软糯清甜的三个字，恰到好处。

　　夜里的风虽凉却很舒适，黎羽吃得有些多：“我们走走吧，消消食。”

　　离主路还有些距离，那边打车也方便，令如斯点点头，两人踱着步子。

　　这条路上没有人认识他们，黎羽不用担心谁会突然从旁边蹿出来，把他围住。他双手插在裤口袋里，直视前方，并没有说话，让黎羽觉得如果此刻时光能停下来该多好。

　　“为什么喜欢我。”不是质问，是陈述的口吻，好像喜欢上他是天经地义。

　　“为什么你喜欢招人喜欢。”黎羽也在陈述，这是一个事实。

　　令如斯停下来，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

　　“干嘛弹我？”黎羽眨巴着眼睛。

　　“严禁套娃，老实回答。”

　　“说到这里，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

　　“为什么不喜欢我？”这回是切实的疑问了。

　　令如斯沉默了会，才说：“好像没什么能喜欢的地方。”

　　黎羽垂下脑袋，事实果真如此残酷不堪啊。

　　“该你了。”

　　“好像没什么能不喜欢的地方。”

　　“严禁套娃。”

　　“是真的。不喜欢能有很多理由，喜欢却没有，如果我说对你一见钟情你信吗？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最初可能是因为你的外表，可是后来发现，帅也不是万能的，就像偶像剧里那些鲜肉小哥哥，初看的时候很喜欢，隔不了多久或者换一部剧换个人设就不喜欢了，皮相也不过如此。但我喜欢你，切切实实的你，大约只是因为你是你，独一无二的你而已。”

　　令如斯怔住了，眼前的人透过他盯着前方的柱子，眼神坚定认真，分析得头头是道，说得异常严肃，不是在表白，而是真的就为什么喜欢他这个问题发表自己的意见。

　　“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黎羽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