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如语》粥咸虾米翘

13、第 13 章

　　胃里忽然翻江倒海，她心念不好，随即跑到角落，‘哇’的一声吐了满地。生食果然不能多吃，晕过去前，她看到令如斯神色慌张，好像落在了他的怀里。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黎羽的鼻腔，她努力睁开眼皮，令如斯的面容放大。

　　“我怎么了？要死了吗？

　　“医生说你最近没休息好，再加上生食过多引发了轻微的急性胃炎。还有，不要胡言乱语。”

　　“吃不了生食为什么不说？”黎羽看到令如斯凤眼里射出凌厉的光，冻得她一激灵，：“这是你第一次同我吃饭，你说你喜欢吃。”声音轻轻的。

　　床边的人没说话，黎羽腾出一只手去够他的衣服，“你是不是生气了？”好好的夜晚，被她这一折腾。

　　被人喜欢着感受不到的卑微，令如斯如今从她身上真实感受到了。是不是母亲也是这般迁就着父亲，一日日一年年。他软下来，：“我没有生气，往后吃不得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要说出来，知道了吗？”

　　“知道了。”黎羽从他的嗓音听出了三分情深，欺骗着自己，内心酸胀酸胀的。

　　时间流淌，只有药水落下的声音，过了好一阵，黎羽才说：“我好多了，我们回去吧。”快十点了，再不回去，宿舍要关门了。

　　“水还没吊完，安心待着。”

　　“难道还要住院吗？”

　　“医生说不用住院，输完液就走。”令如斯怕太快了她不舒服，又调缓了些。

　　黎羽噤声了，那输完液去哪？难道在外头开房吗？但是令如斯怎么办？又或者让她一个人睡在冰冷的酒店里。剧情难道就这样发展了吗？短短一分钟内，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十万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别胡思乱想！”令如斯看她那脸上神情精彩得很，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飞快就知道这人又想些有的没的气不打一处来。

　　她心虚了下，的手机响了，令如斯给她拿出来，是白灵灵。“你死哪去了，下午一声不吭就跑了，现在还不回，莫不是偷偷约会去了吧。”

　　黎羽有些尴尬，这个情况说出去估计她们夜里都得睡不好，只好扯谎：“恰巧高中同学来了，很久不见了，今晚可能回不去了，你们先睡吧。”

　　令如斯观察到她说谎的时候气定神闲，跟真的似的，没想到她还有做小骗子的潜质。可是为什么不实话实说？他见不得人吗？

　　那头的人信以为真，说了一会就挂断了。

　　“高中同学？”

　　“嘿嘿嘿，这不是怕她们担心嘛。”黎羽打着哈哈，瞥见令如斯越来越阴沉的面容。不管了，她闭上眼睛，药水里掺杂着些安眠的成分，她沉睡过去。

　　护士小心拆下针管，也不禁多看了几眼床边的男子，可惜有主了，摇摇头，走了出去。

　　令如斯看着熟睡的黎羽，没有了之前的活泼，沾染了些病气，面容些许苍白，眉间拧起来，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他俯身将她抱起来，院门口车已经到了，他依旧抱着她坐进后座，小心的将她安置在怀里。

　　“去榕园。”

　　榕园是市内有名的高档住宅区，也是令如斯除了本家的私人住所，不过他很少到这里。

　　身上的人很轻，跟她脸上的婴儿肥不太匹配，把她放在卧室的床上令如斯就出去了。

　　黎羽睡得并不安稳，梦中血腥暴力，有人追着她跑，让她放弃令如斯，她坚决不从，只好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好累。没过一会她好像逃离成功，画面转为世外桃源，令如斯就站在河岸边，长身玉立，似是在召唤她过去。多美啊，可是河边没有船，她像着了魔，一步步往水里走，脚下一空，她跌入了河中，无论怎么挣扎都越陷越深，窒息感迎面而来，她无法呼吸。

　　“黎羽？黎羽？醒醒，醒醒。”

　　有人在叫她。是令如斯的声音，只有他有这般悠远低沉的嗓音，可是他为什么如此焦急？

　　“醒醒，黎羽！”

　　很重的拍打，她冲破河面，大口的喘着气，一下醒过来。

　　令如斯看着她双眼通红湿润，知道是做了噩梦，柔声哄道：“没事了，醒了就没事了。”

　　她突然扑到他的怀中，哇哇大哭起来：“有人追我，说让我放弃你，我不肯，追着我砍，好不容易躲过追杀，结果又跳河了，你就站在对岸，没有救我，动都没动一下。”

　　令如斯哭笑不得，怎么自己做噩梦还赖到他身上来了，可是这个时候没法子计较，只好说：“傻不傻，梦而已。”说完，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

　　他的怀抱让人安心，有一种独特的清爽气息，这种气息让她陡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他，：“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怀里落空，令如斯有些微微不满意，到底定下来：“没关系。”

　　已经完全醒过来的黎羽这才注意周遭的环境，很大的床，很大的房间，深沉的黑灰，没有多余的摆设。

　　“这是我家。”

　　“你……我。”

　　“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哦。”黎羽收起若干想法，在人家的地盘到底不敢肆意妄为。

　　“吃药。”令如斯递给她几颗小药丸，看她含着又把温水递到她唇边，一切过于自然，黎羽温顺的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把药丸吞下。

　　“睡吧。”等她躺好，令如斯又给她掖了掖被子。

　　但是黎羽已经睡了两觉，此刻神思清明，根本睡不着，她滴溜溜的转动眼珠，也不说话，那模样应该是在无声抗议。

　　令如斯站了一会，：“睡不着？”

　　“恩。”她抿抿唇，浮现一抹女孩的娇羞。

　　“我给你念念书。”不等黎羽回答，就见他从桌边随便抽了本出来。

　　床边陷进去一些，他侧坐着，手上拿着书，修长匀称的指捻着书页，黎羽甚至能闻到散发的独特油墨香。

　　他轻轻的读起来：“电子在一些特定的可能轨道上绕核作圆周运动，离核愈远能量愈高；可能的轨道由电子的角动量必须是 h/2π的整数倍决定；当电子在这些可能的轨道上运动时原子不发射也不吸收能量……”

　　大约一分钟后，黎羽呼吸回归均匀。

　　令如斯放下书，如果她现在睁开眼，能看到男子带着缱绻的笑容。

　　夜消散。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令如斯早起去了趟超市，小米粥在锅中熬煮。

　　黎羽已经醒了，她感觉好很多，下了床走到客厅，看到令如斯穿着围裙站在厨房。

　　“你还会做饭吗？”

　　令如斯看到黎羽，气色红润了些，：“会一点，以前在国外有时候自己做着吃。”

　　“醒了去洗漱吧，待会吃早餐了。卧室旁边是卫生间，壁柜上有新的用具，毛巾也放一起了。”

　　等她出来，小米粥也熬好了，还有胖乎乎热气腾腾的馒头。

　　黎羽舀了一勺，清甜爽滑的口感，眯眯眼睛，：“真好喝。”

　　令如斯掰了半个馒头递给她，：“多喝些，养胃。”

　　“你家都没人吗？”房子很大，但是只有他们俩，显得冷冰冰的。

　　“他们在别处。”

　　“你们不住在一起吗？”

　　“我不常住这。”

　　“哦。”黎羽晃着脚，掰了小块馒头。

　　到底安静不下来，：“你喜欢吃什么？”

　　令如斯觉得她好像是活过来了，不然话没这么多：“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那你喜欢喝什么？”

　　“Espresso”

　　“那得多苦啊。”黎羽咂舌。

　　“苦中百味。”令如斯表情淡淡的。

　　“你喜欢玩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不如一次性问完。”

　　“你能都告诉我吗？”

　　“不能。”

　　“那你让我问。”

　　“你可以问，回不回答在于我。”

　　黎羽喝了几口粥，忽然抬起头：“你等我一下。”

　　她离开餐桌，跑回卧室，不一会拿着纸和笔又坐下，唰唰开写，片刻后，将写好的纸挪到令如斯眼前。

　　他放下勺子，似是在认真看纸上的字，不一会，黎羽看到他渐渐蹙起的眉头，小心翼翼说：“你自己说让我问的。”

　　“臀围？”

　　“尺寸？”

　　令如斯怒极反笑：“黎羽，不如你亲手来量。”

　　黎羽讪讪的笑，脖子往后缩了缩，：“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不介意啦。”

　　尺寸是没量成，暴栗挨了几下。最后获得的关于令如斯的私密问题也没几个，不过聊胜于无。

　　早餐后，“我来洗碗吧。”黎羽抢过他手中的碗，：“辛苦你一晚加一早上，怪不好意思的，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恩，是挺辛苦的，没想到照顾人这么累。”说的人真心实意。

　　“以后请你吃饭。”

　　“好。”

　　黎羽本来是客气客气，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愣愣神，转过头洗碗去了。

　　这个家里从来都只有令如斯自己，现下多了一个，哼着小曲。在洗碗池前晃动着身体的人看上去很快乐，那人眼中都是自己，快乐也是因为刚刚得到的几个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答案，可是，正是这份快乐，传染给了他，让他忽然发现落地窗外的风景竟很美丽。

　　黎羽没什么大碍了，令如斯跟她一块回校。快到女生宿舍楼下才走，黎羽有些受宠若惊：“要不然以后干脆在你面前都生病好了。”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嘿嘿嘿，我喜欢你…对我好的样子。”

　　不是没有听过她赤裸的表白，这中间的短暂停顿却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快上去。”他只好沉下脸，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

　　黎羽朝他吐了吐舌头上去了。身子还有些虚，她又躺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