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如语》粥咸虾米翘

11、第 11 章

　　宿舍只剩下黎羽，顿时冷清下来，睡了很久，现在有些饿了，洗漱后，她裹着羽绒服出去觅食。
　　校园里不似平常，异常安静。

　　吃过饭，她独自散着步，不知怎么的走到了实验楼，天色已经暗下来。黎羽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会，空无一人。

　　明天就回家了，意味着接下来有很长的时间看不到他了。

　　她有些失落，低头转身往外走。

　　背后有脚步声响起，她抬眼看过去，令如斯穿着浅灰格子大衣，头发短了些，衬得眉目更显得清朗，看见黎羽，明显楞了一下，又恢复如常。

　　他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的悠远的低沉：“怎么在这？”

　　“路过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能见到你。”说话间，令如斯已经走到她面前。是有很久没见了吧，她好像没什么变化，笑容依然很甜，依然很喜欢盯着他看。

　　“考完了？”

　　“恩！还不错。”黎羽跟他并肩。

　　“怎么没回家？”

　　“明天中午我爸来接我。你呢？”

　　“我随时都能回家。”

　　“你家很近吗？”

　　“恩。”

　　“令如斯，你寒假会做什么？”黎羽踢着眼前的小石子。

　　“学习。”

　　“除了学习呢？”

　　令如斯还真仔细想了一下，：“还是学习。”

　　噗~黎羽一不小心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只是觉得你刚刚很像个小老头。在你面前的我像个学渣，明明资质也不差，但就是会有一种矮了很多的错觉。”

　　“不是错觉。”令如斯没有一秒的犹豫，甚至又补了句：“是真的很渣。”

　　这回轮到黎羽说不出话来，她蹿到前面插着腰挡住路，：“允许你重新组织语言。”

　　小猪仔有什么可豪横的，令如斯从鼻子里发出冷哼。

　　黎羽气不过，趁他不注意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下去，她看得很准，直击软肉那一小块，令如斯被掐得往后一跳，她得逞了，这才哈哈笑起来。

　　“你！”

　　令如斯没想她来这一招，看着明眸皓齿开心得孩子般的黎羽朝他露鬼脸，长手没经过脑子，一把捏住女孩子颊边的肉，指间触碰肤如凝脂，嫩得他不敢使劲。

　　“诶，诶，疼，疼，放手。”黎羽被他扯着，脸就着他的手。

　　“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

　　“知道错了吗？”

　　“恩。”

　　“恩？”

　　“我错了，我错了，令如斯，你松开。”黎羽挣扎着想拍开他的手，又被他扯到另一个方向。

　　令如斯眸中藏着点点星光，眼睛放在手捏的地方，他们站在路灯下，灯光照着猴精的女孩子，生动鲜活。好一会，他才松开。

　　黎羽捧着自己的脸，一脸苦相，：“令如斯，我才发现，你原来这般吃不得亏。”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明明是你的错，你先诋毁我的。”

　　“我只是陈述事实。”

　　“你！”

　　“我怎么。”

　　令如斯非常享受她无言以对的表情。

　　“我的脸肿了。”黎羽捂着脸。

　　令如斯没看她，淡淡说：“我都没用力。”

　　“不信你自己看。”语气异常的委屈，还带着丝颤抖。

　　令如斯停下来，转到她面前，拧着眉看她，小鹿般的眼睛里湿漉漉的，氤氲了一层雾气，难道真的是自己无意间力气用大了？弯下腰，又朝黎羽面容靠近，想挪开她捂脸的手：“我看看。”

　　两人的距离已经缩短到黎羽能感受他温热的呼吸扑面，电光火石间，她两只手扯住令如斯两边脸颊，用力一拉，：“骗你的。”随即松开跑远了。

　　令如斯只看到女孩子狡黠的笑，还有近距离放大的梨涡，原来这么深邃，深到忽略了脸上传来的疼痛，时间很短，可是好像已经印到他的心里去了。

　　“令如斯，傻子~”

　　“令如斯，来年再见！！”

　　只有这两句话回荡在空中。

　　令如斯站在路边很久，心间总是挥之不去女孩子甜糯的声音。第二天他坐在车里，不经意瞥到路边站着的女孩子。

　　“停车。”

　　“好的，少爷。”

　　黑色的奔驰停在对面的马路上，黎羽坐在行李箱上眯着眼仰头看天。令如斯顺着她的视线也抬头，车开了一道缝，天空蔚蓝，并没有什么特别。

　　过了会，他重新看她，她已经从行李箱上下来，一辆白色的车停在她前面，下来个清瘦的男人，她很热烈的扑上去，男人稳稳的接住她，摸了摸她的头发。隔着一条马路，都能感受到她的幸福，他不自觉扬起嘴角，司机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就看到自家少爷温暖的笑，很少见的温暖。

　　“走吧。”

　　车发动，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

　　寒假生活，黎羽过得很惬意，她时常想起那晚令如斯的表情，似乎还能感受到他脸上的温度，每当这时候，她都能笑上一天。

　　“你这孩子是不是疯了。”周舒涵摸摸黎羽的额头。

　　“妈，你和爸爸是怎么恋爱的呀。”

　　“我和你妈啊，那是一见钟情，干柴烈火。”

　　“黎清泉，孩子面前你说什么呢！”周舒涵嗔怪道。

　　“爸,爸，真的有一见钟情吗？”

　　“当然有，可遇不可求。”黎清泉给周舒涵夹了一筷子肉丝。

　　夜里，宿舍聊天群热闹极了。

　　黎羽：‘你们有过一见钟情吗？’

　　袁唯：‘有’

　　白灵灵;‘我的天，发生了啥！学霸居然有过一见钟情！’

　　夏清;‘瓜子花生小板凳第一排’

　　黎羽：‘瓜子花生小板凳第二排’

　　袁唯：‘咳咳咳，我是说我对微积分的一见钟情。’

　　黎羽：‘……’

　　白灵灵：‘全场最佳’

　　白灵灵：‘向学霸致敬！是我等太傻太天真’

　　夏清：‘我们不配’

　　黎羽：‘我自爆，我觉得我对令如斯是属于一见钟情’

　　夏清：‘OMG，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个时候还有人不知道黎羽对令如斯是一见钟情吧’

　　众人：‘没有<冷场表情包>’

　　黎羽：‘<目瞪口呆表情包>’

　　黎羽：‘你们都知道？？？’

　　众人：‘白眼*100’

　　夏清：‘散了吧，散了吧，这里有个傻子’

　　白灵灵：‘同意+1’

　　袁唯：‘同意+2’

　　令如斯的脸又出现在眼前，脸上火烧火烧，黎羽盖上眼。

　　安南机场。

　　令如斯靠在车门上，出众的气质吸引着来来往往人们的视线。

　　看了看时间，应该要到了。他望向机场大门，朝他走来一个高瘦的男孩子，穿着色彩丰富的羽绒服，脸上戴着墨镜，挥着双臂，：“阿斯。”

　　人们投过视线，看到已经走到车门的高瘦男孩子摘下墨镜，皆愣了神。

　　怎么形容呢？如果说靠在车门上的男子清雅贵气，那这个略矮他些的男孩子只能用漂亮来形容，尤其是那双眼睛，偏圆的桃花眼，再配上漂亮的五官，奶甜奶甜的。

　　人间两抹绝色，消失在机场宽敞的路上。

　　“阿斯。”

　　“阿斯。”

　　“阿斯呀~”

　　令如斯今天自己开着车，听着姜迟彦一遍遍喊他的名字，有些无奈。

　　“你能不能长大些。”

　　“幼不幼稚。”

　　姜迟彦不高兴了，：“才多久没见，有了新人就忘旧人，男人都是这德行。”

　　令如斯满头黑线：“说的你好像不是男人一样。”

　　“你竟然没有反驳我新人跟旧人的观点，看来真的是有新人了。”

　　“闭嘴！”低沉中夹着着咬牙切齿

　　姜迟彦自觉噤声，他侧过头看着令如斯的侧脸，坚毅的侧脸上有属于自己的神情，无声的笑。

　　“是回家还是去我家？”

　　“当然是你去家，我们家你知道的，从来不欢迎我。”

　　“那是你太过了。”

　　“你又要代替他们教育我了是不是。”姜迟彦目视前方，吊儿郎当。

　　“你呀。”

　　“就知道你对我心软。”

　　姜迟彦又嬉皮笑脸起来，他就喜欢令如斯对他无能为力的样子。

　　姜迟彦祖父创立的建迟集团是家居行业的龙头老大，他们家就隔着两条小路。可他从小就喜欢跟着令如斯，所以，令如斯的家跟他家差不多。

　　“阿彦回来了呀~”

　　“敏姨，许久不见，可想您了。”

　　赵敏很高兴，她看着姜迟彦长大，从前令如斯去国外的日子也都是姜迟彦陪着她，她打心眼里把姜迟彦当干儿子。

　　“敏姨，刚刚阿斯一路都在嫌弃我，还打击我来着。”

　　“我帮你教训他。”说完作势过来打令如斯。

　　“你就挑拨离间吧，早知道让你自己回来了。”

　　姜迟彦躲在赵敏身后，吐着舌头好不得意。令家偌大的厅堂似乎终于有了一丝人味。

　　眨眼间，新年到了，到处张灯结彩，好不喜庆。

　　黎羽在家陪着爸妈一块守岁，到了零点，小城市有烟花升起，在空中炸开的瞬间，她拍下来，点开微信，发给了令如斯，然后发了新年快乐四个字。

　　令辉今天去了国外，家里只有令如斯和母亲，当然，还有那个在自家吃完年夜饭又来了的姜迟彦。接近零点的时候，赵敏终于撑不住，令如斯扶着她回房。

　　零点一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此刻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姜迟彦拿过来，屏幕上显示着两条消息，一张图片，一条新年快乐。发消息的人叫小猪仔。直觉告诉他，是个女孩子。屏幕很快黑了，他放回原位，继续看着电视里的相声。

　　令如斯等赵敏睡下后才轻手轻脚下楼。

　　“刚刚你手机响了。”

　　姜迟彦掰了瓣橙子，很自然。

　　令如斯拿起来点开，烟火绽放的美丽被定格，还有新年快乐，有那么一丝年的气息了。他的脸上染上同那天如出一辙的清浅笑意。

　　“阿彦，放烟花去吗？”

　　“你不是一直嫌幼稚无聊吗？”姜迟彦漂亮的桃花眼垂下去，看不见表情。

　　“去不去？”

　　“去！”姜迟彦生怕他反悔，一把跳起来，其实他老早就准备好了。

　　宽敞的院落，姜迟彦手里拿着烟火棒，还有几个大的烟花同时燃起，照亮了寂寞的夜，也照亮了两个大男孩的面容，如果有人能记录下来，那一定是最美的画面。

　　黎羽抓着手机，等了许久，除了各个群里的炸裂，某人依然没有回音。

　　叮！

　　听到声音，她甚至心跳都漏了一拍，打开来却是秦肃的：‘新年快乐，小羽！’

　　她拍了拍胸口，有些失望，但还是回道：‘新年快乐。’

　　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秦肃聊着，到后来也安静下来。

　　“羽羽，吃饺子了。”

　　黎羽扔了手机安慰自己，过了年离开学就不远了，又欢欢喜喜去吃饺子了。等吃完饺子，刷完碗看完电视，天都快亮了。

　　黎羽打着哈欠回房，顺手捞过手机，空白头像在屏幕显示着。
　　一条新年快乐，还有一小段视频，她点开，是围成圈的烟火，绚丽夺目。黎羽抱着手机在床上翻滚起来，她想呐喊，这是她看过最好看的烟火，知道没有回音也还是发了：‘好美。’

　　令如斯和姜迟彦还放完烟花又开了几罐啤酒。

　　“阿斯，你恋爱了吗？”

　　“没有。”

　　“你会恋爱吗？”

　　“不会。”

　　“我也不会。”

　　令如斯看了眼旁边的姜迟彦，像是喝醉了，眼睛半眯着，瘪着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卷发随着身体的晃动而晃动。很奇怪，明明是个男子，偏偏有一种女孩子的甜美。他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在这睡，回房去。”

　　他像是听到了，抬起头，直直的盯着令如斯，白日稍冷的凤眼此时揉碎了些暖意，看上去潋滟如波，勾着他的魂魄，许多年。

　　“阿斯，不要抛下我。”很脆弱，一碰就会碎。

　　最终令如斯扛着姜迟彦回房，给他褪去衣裳鞋袜，盖好被子，像儿时一样照顾他。

　　这孩子同他一样，并不能从家庭里感受到亲情和温暖，大抵相似的人总会亲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