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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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很不寻常的梦——漫际无边的白雾，我迷茫的四处乱逛，想要寻找一个出口，可是不管怎样走找不到方向。
“有人么？”我急急的大喊。
四下没有人，只有混沌的白雾，还有我的回音。空荡荡的感觉叫人疯狂。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来人啊……救我……”
蹲在地上，我无助的哭泣，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找不到自己的父母，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平日里不会存在的泪水现在像是开闸的洪水倾泻而下，滴答滴答的，在地上形成一滩水渍。
父亲……
林嘉义……
琴奴……
子期……
你们在哪里……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需要我帮你么？”头顶上传来一个犹如天籁般的声音。
赋子幽站在我的身边，身子微微向前倾，对我伸出手。若不是一身的古装，这绝对就是童话里的王子殿下。
“子幽……”迫不及待的向他扑去，而在我接触他的瞬间，赋子幽便化作一团白雾不见。
“啊！……”
我猛地坐起，惊起一身的冷汗。
身边马上有人抱住我。
清新的熏香传来，毫不造作，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赋子幽。
我现在身处一个布置华丽的房间，这并不是我熟悉的地方，看来我现在应该不在琴动阁。
“做恶梦了？”他关切的问，一边细心的为我擦去额角的汗。
我抱着他，紧紧地，急切的去确定他的真实感，好似他会像梦里那般化成一团白雾。
“还好是梦。我看见你们都不在了，只有我一个人，好寂寞……”说话间，眼角已经擒满了泪水，我瞪大了双眼不让它们落下。
他收紧了手臂将我紧紧地箍在怀里。
“我会陪着你。”
“还好那只是梦。”
“对，我保证现实中不会发生。”他说的信誓旦旦。
渐渐的放松了心情，现下才发觉自己一身酸胀，头也昏昏沉沉的像是注满了水一般。
“唔……”我忍不住呻吟一声。以前的我甚少生病，就连咳嗽也是几年难得一见的稀有，到如今倒把自己身体养娇贵了。
“身子还很难受？”他转头对外面吩咐道：“把药端上来。”他又转过头对我说道：“昨夜淋了雨，有些发热。”
“这里是？”
“这里是我在城外的别院，你放心养病，一切有我。”
我问道：“那无尘呢？”
“我已经派人通知他了，你不用担心。”
不消多时，已经有人端来热好的药。
中药特有的气味一瞬间占满了屋子。我厌恶的皱起了鼻子，一定很苦，我有点怀念西药的‘糖衣炮弹’了。
“一定要喝么？”我缩在被子里怯怯问道。
赋子幽板着个脸说：“一定要喝，不然病不会好。”
“可是看样子很苦啊！”我义正言辞的说道。
那黑漆漆的液体散发着叫人退却的味道。
“良药苦口利于病。”他端起碗做势要喂我喝下。
我干脆将头也一起埋进被子里，绝对不好喝，绝对不要喝。
“我宁愿病好得慢一点。”
赋子幽被我的行为逗笑，道：“真看不出来小薰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我闷声闷气的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只是个普通人，当然会害怕这种苦苦的东西！
对于我的说辞，他又是一阵好笑，连带着身旁的丫环有笑开了去，这样弄得我很没面子。一气之下掀开被子，我道：“喝就喝，反正喝不死人。”
以前的我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取笑过，父亲还有那些佣人们哪个不是对我百依百顺，就算是严厉的父亲也不曾取笑过我。而面前这人竟然笑得这般的肆无忌惮！
几乎是抢过药碗，我看了看一脸瞥笑的赋子幽，大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快意。
张口喝下这碗看不出成分的药剂，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异样，等过了两三秒，一股腥苦味由食道向上窜，一时呛得我几欲流泪，咳嗽连连。
“咳咳……”我趴在床边干呕着，那喝下去的药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一般，哪那么容易就吐得出。
赋子幽这时到没有再笑话我，忙为我轻拍后脊顺气。
这一番激烈的动作已经让本是昏沉的我越发的脱力。
顺势躺在他手臂间，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埋怨他让我喝下这种东西。
“很难受？”他关切的问道，紧锁着的眉头昭示着他对我的关心。
“好难喝……”抱怨的声音被他突如其来的深吻打断。他的灵舌轻巧的越过我齿间的防线，长驱直入，与我略显得慌乱的舌头勾缠在一起。
浑身无力的我只能任他为所欲为，大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意思。
就在我快因缺氧而昏却的时候赋子幽才大方的放开我。
“呼呼……”我涨红了脸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掠夺空气。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氧气是这么的可爱。
赋子幽食指轻点在自己微湿的唇上，似自言自语道：“确实蛮苦的。”
“现在我们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吧？”
他嬉笑的样子很可爱，完全不像一个呼风唤雨的皇子，俨然是一个普通人，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我很喜欢，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这样的他似乎很适合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他平易近人，自然会得到民心，自古以来得民心者的天下！他就是那样的人！
见他这么说，我也顺势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也帮你吧。”
他看着我，一脸的不解。
“我帮你夺得江山好不好。”我还依稀记得，他昨天说过，唐朝不一定是嫡长子继承皇位的，只要是皇上认定的储君，就算是庶出也一样可以登上九五之尊。所以赋子幽大皇子的身份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大的优越感。
他显然不相信我的话，说道：“小薰只要一直呆在我的身边就好，这些事我一个人也可以。”
可越是不紧张我就约是想要帮忙。虽然我不能说是诸葛孔明再世，也不会是天下间最好的军师。但以前也读过几本古代兵书，要是纸上谈兵我还是可以的。
“不要太小看我了。”我不满的说。虽然我外表看起来是不怎么像那种深藏不露的高人，但最起码不是那些鼠目寸光的小辈。
“我没有小看你，只是……将你扯进来会很危险。”
“也许你还不知道吧，我也会武。”
他挑了下眉，显得很意外。
我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一口道：“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像绣花枕头么？”
“当然不是……哎……就随你好了，只要你高兴。”他宠溺的笑了笑，然后松开抱我的手，盖上被子。
“好好休息吧，病没好你怎么帮我。”
我知道这事不能急于一时，毕竟罗马不是一天就建成的，这事还要靠量变才能达到质的飞跃。点点头，我没有再为自己辩驳而是乖乖的躺下休息。
兴许是药开始起作用了，我沾着床没多久便睡着了。
这次并没有在做什么奇怪的梦，因为有一双结识温暖的手紧紧地包裹着我的手，就算是睡梦中也可以感觉得到那种被视如珍宝一般呵护的温暖。
三日后。
我穿过一道百米长廊，一路小跑，不一会便到了子幽的书房。
他手持一张看似信件之类的东西，背对着大门出神，连我靠近他都浑然不觉。
淡青色的长袍垂下，腰间仅用一根白色要带散散扣住，显得他身姿更为挺拔，隐约间又透露着点点随意。这样子浑然不是高不可瞻的皇子，显然是一个年轻才俊。
我没有敲门，而是径直做到门边的一张椅子上。
贴身丫鬟忆蝶为我端来一杯热茶便无声退下，看来是要我在这里等那个发呆的人回神了。
摇摇头，我才不要浪费时间。
“子幽。”我呼唤道。
他闻声回头，不着痕迹的将手里的书信隐在身后，然后藏进袖子中。
我没有发现他这一动作，继续说道：“我们回去吧，我的病也早就好了。”
他咧嘴一笑：“我也正打算和你说要会去。”
端起茶杯，我浅浅的啄了口茶水，甘甜清爽，是上好的茶叶。不过我还是喜欢咖啡多一点。
“那何时启程？”
“现在就走吧。”他说道，隐约间的急迫让我看出他现在心里有事。
“是京里出了事吧？”我问道，现在也只有皇位的事情能让他这么费心费力的了。
他倒也不避讳，点头说道：“吐蕃向我朝边境发起攻击，三天竟然拿下十六个城池！父皇准备对他们采取攻击。”
吐蕃？那不是文成公主嫁的地方么？那时和唐朝相处得应该算是不错吧，那为何还会开战？
转念的瞬间，我恍然大悟——此唐朝非彼唐朝。
“那商量出什么对策没？”
“吐蕃这次来势突然，父皇一时还没定下出征的人选。”
“你想去？”
他看看我，脸上竟一丝愧疚：“嗯，趁机可以拿到军权。”
得到军权，可以让他的计划不止前进一步。
我想了想：“那我陪你一起出征吧。”
他断然拒绝：“不行！这太危险了！”
“而且你……”他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是在怀疑我的能力，毕竟战场上什么事都不再是儿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命丧他们人手下。
“我知道自己行军打仗没有经验，但我可以做军师。以前兵法我也读过几本，纸上谈兵也是用得着的。”拉着他的手，我第一次有了想要得到某样东西的念头：“让我陪着你好么？我想为你做些事情。”
我们在相见没多久就要分开，那隐约间对钟子期的爱恋当然不是准许的。况且，千年前，我们就是一别永远。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绝不会再出半点差池！
赋子幽有点妥协：“回去再说。”
言罢对门外的忆蝶吩咐道：“备马。”
回到长安城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边侵染着彩霞，但过往百姓脸上的愁容让这绚丽的景色失去了意义。
一路上他都心事重重，眉头紧锁着。见他这样着急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善言辞的我只能默默的在一边注视着他。
赋子幽没有带我去他的府邸，而是直接去了琴动阁。
像是预先得到通知一般，无尘早早的就在门口候着。
他一身水色长衫，矫捷的身影在人群中很是扎眼。他向我挥手，远远的就可以看见。
多日不见的好友驱散了我心里的阴霾，我淡淡的笑着，同样挥手致意。
赋子幽翻身下马，然后带下我。
雅儿立马上前将马儿牵走。
无尘见赋子幽一副心事的样子，立马会意道：“有什么话进去说吧。”说着便引我们进去。
到了内院的亭子内，赋子幽率先开口说道：“吐蕃来犯。”
无尘坐在靠近池边的石凳上，道：“我知道。”
“我要出征。”
无尘丹凤眼向上一瞥，说道：“你要去？我不同意。”
“这次吐蕃来时突然，一定是有人里应外合。”无尘双手环胸，一脸严肃的说：“我想内奸是谁你是最清楚不过的。”
“是他。”
“对！”无尘难得现出愤恨的样子：“这次出征他应该也会争取，就算得不到带兵权，你去他也会暗地里使绊子。到时候你死了他也是有赚不赔。”
赋子幽捏紧了拳头，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难道就这样白白让给他？我赋子幽可不是那些贪生怕死的鼠辈！”
看着他们一来二去，而我没有插嘴的余地，但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平家治国可不是我以前所学。二十一世纪的我们都是和平的使者，就算是有战争，中国也还是和平的乐土。
战火似乎已经离我们很遥远。
见他们双方都沉默了，我说出憋在心里的那句话：“只要赢就好了啊。”
赋子幽看着我，眼里流露着一些我还来不及看清的情愫。
我说：“我会帮你的，虽不是稳操胜券，但也是如虎添翼！”
无尘马上反对说：“不行，那太危险，小薰你不经世事，我不放心。”
知道他是在担心我，心里那一块暖暖的。但不能阻止我去的决心。
“我会武功，有能力自保。”我说。
无尘很是诧异的提高了声音：“你会武功？！”
我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说道：“我会武，只是不常用。”琴奴给我的功夫算不上独步天下，但至少不会轻易被别人欺负去。我相信只要勤加练习一定会融会贯通的。
“不行，这样做太危险。”赋子幽还是不同意我去，“你不知道战场上的可怕，万一你有个差池那便是追悔莫及。”拉着我的手，他说的深情款款。
无尘看着我们这般亲密，也才出个所以然来。不禁取笑道：“哟，出了个门就这般的亲密了。”
我无暇顾及他的取闹，道：“无尘，别转开话题，这次我一定要去！”以往无情无欲的我难得有一回想要牢牢抓住某样东西的念头，我当然不会就此放弃。
“那好吧。”无尘妥协道。
赋子幽也同意：“你一定要时时刻刻跟在我面前，切忌不可单独行动。”
得到他们同意，我悬着的心也就放下。
这时，我问出盘桓在我心的问题：“无尘，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面上的易容弄下来就再也贴不上去，所以这几日我都以真面目示人，但无尘不知道。
无尘弹了下我的额头，道：“你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
我很不好意思的抱着额头缩在赋子幽的怀里。
“对不起。”
无尘拂袖笑道：“小薰不用在意，有你这般相貌我也不会轻易示人。”他又对赋子幽说道：“子幽，以后你可就麻烦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们。
似乎又在说些我不懂的话。
“你们在说什么？”
“小薰不需要知道。”无尘笑得神秘兮兮的，一扫他清静闲适的风韵，现在看起来足足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
我跺脚离开赋子幽的怀抱，撅起嘴不理会他们。
不和我说我怎么知道！
无尘像是见到什么稀奇事一般，奇道：“小薰变了很多。”
“那无尘喜欢么？”我像是在邀功一般。
“嗯，比以前清明多了。无尘我当然是喜欢，但是……”他看着赋子幽说道：“但是有人可舍不得与我分享。”
我愣了一会，知道他又在取笑我，一时羞红了脸。
亭子里瞬间充斥着欢笑，这笑声渲染着天边的晚霞，扫去了不散的阴霾，就连池子里的鲤鱼也欢快的吐起了泡泡。
我相信这快乐一定会永远持久下去，知道我们都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为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