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独钓寒江雪t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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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梦境，分不清东南西北，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想呼喊，却发不出声音，也许这里是声音也无法传播的地方。
而就在我彷徨无助的时候，琴奴不疾不徐的声音又传来了。
“好久不见。”琴奴此时穿着件白领衬衫，黑色笔直的长裤将他修长的身线完美的勾勒出来。从来没有发现，琴奴也有这么好的身材，以前宽松的衣服都将他姣好的身材隐去，又或许是我根本就不曾去观察过。对身边事物的漠不关心似乎使我错过了很多精彩的东西。
不过可惜归可惜，现在的我可没功夫去追究这些。
“琴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琴奴笑了笑，略白的脸上荡出点点红晕：“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子幽不是子期。”
“那到底谁是？”
“楚耀不是和你说了么？”他凤眼一挑，意味不明。
“你不是说要帮我么？为何还要安排楚耀出现！”说道楚耀我就一肚子火，清楚我一切的琴奴自然会知道楚耀对我的威胁，而他却不对我说明楚耀的出现。
“这可不是我的安排，虽然我是神仙，但神仙也有神仙不能管的东西。”琴奴一脸淡然的说。
或许是我错怪他了？这也许只是个巧合？
但巧合到连记忆也带着转世，而且还恰好与我相遇？
我不懂，但本能的向他道歉：“对不起。”
琴奴挥挥手，毫不在意。
说来也是，在他脸上我从来都没有发现出了淡漠或是微笑以外的表情，琴奴似乎从来都不会生气。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还能相信么？就连子幽也会骗我，楚耀会是例外？
琴奴看出我的不安，道：“就像神怪之类，相信的人自然会相信他的存在。赋子期到底是不是子期，你自己相信了不就好了。难道你连子期在你身边都感觉不到么？”
我满然的摇摇头，那么久的事情我早就淡漠，只记得那种近乎于绝望的痛。
我只记得伤心的事，不知为何，那些快乐的记忆一点也不存在。而这件事我没有与任何人说起。
“那独幽总还是记得的。”
“是么？”我不确定。
这又不是DNA亲子鉴定，神幻的东西总没有科学来得叫人信服。
“信不信都由你，反正我言尽于此。好了，你还是回去吧，在这儿呆久了对你可没什么好处。”琴奴又带着平常的那种微笑，向我挥了挥手，举止间颇有徐志摩挥一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的感觉。
“琴奴，我……”我不甘心的向他奔去，却无奈之际无论怎么奔跑都只能和他越来越远。
不要走，我的话还没问完。到底谁是子期你还没告诉我！！
但就在我要碰到他衣袖时，脚下突然一空便直接坠入深渊里。
而始作俑者则站在原处，不疾不徐的说道：“小薰别忘了你的独幽。当琴动时，便是情动之时。”
什么琴动情动的，难道只要我弹琴便可以找到子期么？
正当我要思考时，大脑却不能运作，也陷入黑暗之中。
……
“醒了。”身边似乎有人，声音清澈不带一点杂质，这与斥候翟尘那妖魅声线截然不同，根本就是另一个人的！
是谁？我想扭头看看，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几乎再次将我拉进黑暗。
“啊，别乱动啊，好不容易才止住的血。”他按住我的肩膀，一脸焦急的说。
如我所料，他是有一张纤尘不染的面容。又不似无尘那般的出世，就像是阳光下的精灵，叫人顿时温暖。
不过，他长得与子幽有点相像，只是眉宇间少了子幽那种耀眼的俊俏。与子幽相比，顿时少了些光彩。不过那明亮如星辉般的眸子绝对会叫人眼前一亮。
“你是？”
“子期。”他平静的说。
我呼吸顿时一滞，他说，他是子期？！
他恍然一笑，解释道：“不是钟子期，是赋子期。”
“赋子……”
“我是大唐的二皇子，也是子幽唯一的弟弟。”他说的云淡风轻。
赋子期？
我以前虽没见过他，但从子幽无尘对他的评价来看，应该是个阴险无比的人。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干净无邪的人？
难道是误会？我糊涂了。
“你真的是赋子期？”
他嫣然一笑：“如假包换。”
“那是你救了我？”
“嗯。”
“那……斥候翟尘他……”楚耀的武功不弱，而怎么看这个赋子期也不像是会武的功的人。这么个弱不禁风的人是如何从斥候翟尘手里救下我的？
赋子期眨了眨眼，道：“我只是砍了他一刀，应该不会死吧。”
“什么？”我再次吃惊。他砍了斥候翟尘？而且还是单枪匹马！难以置信。
“看来你也认为我是那种弱不禁风的泥娃娃呢。”他微微合下眼帘，细长的睫羽投下一片阴影，那影子下的神情似乎有些阴邪，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可不只有皇兄会武功哦。再说了，是我救了你，小薰怎么都不知道感谢我呢。”
我急忙道谢：“多谢。”
他爽快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只是开个玩笑，这么个绝美的人若是落在斥候翟尘那厮手里岂不是很可惜。”说着还调皮的对我眨了眨眼。
“二皇子你！”
“不对！”他撅起嘴不悦道：“你都叫皇兄子幽，却叫我二皇子，这岂不是差别待遇？”
“可是……”我犹豫不决，他的名字，我无法叫出。
子期，子期……我找寻了千百年的人的名字。除了他，没有人可以被我成为子期。
“你在意的是你心中的那个人吧？”他略微扬起下巴，道：“是那个钟子期吧，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应该是叫伯牙吧。”
“……”
“被我说中了吧，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你是伯牙吧。”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至极，自己除了对赋子幽坦白过意外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而就算说出来，这样光怪陆离的事也不会被人所认同的吧。一个人竟然可以不死，活了千百年。
“呵呵，仙人自有妙计。”他神秘一笑，巧妙地避开我的追问。
“这事我已经是知道，你知道过程结果也还是一样。”他拿起身边的一个水囊仰头喝起来。
诱人的酒香飘来，勾起了我无限的回忆。
子期也喜欢喝酒，几乎到了嗜酒如命的地步，他宁可三天不吃饭，也不能一日无酒。
而且是不是好酒，只要被他一闻便可知道。
见我一副呆呆的样子看着他，赋子期摇晃了下酒壶，道：“酒是好酒，但你现在有伤在身，这可不能喝。”说着又咽下一大口琼液。
钟子期好酒，并不代表我也是善酒之人。
微微摇摇头，我道：“我不会喝酒的。”
他‘咦’了一声：“传闻钟子期嗜酒如命，没想到他的情人竟然不会喝酒？”
我干笑两声：“我沾酒就醉。”
子期死后，他的一切都保留的很好，简陋的木屋底下藏着满满一窖的好酒，每坛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陈年佳酿。聚集这些酒水并不是一个普通樵夫可以做到的。
而那些被他视若珍宝的好酒，都被我一滴不剩的全部倒掉，在他的墓旁。知道许久之后都还可以闻到酒香。而我不止一次因此而醉去，不止一次看到子期回到我的身边。
兴许是感觉到我的伤感，赋子期双手环抱着我，却又巧妙地避开了我的伤口。
温热的体温，有序的心跳。
我感受着这些，安静的闭上了双眼。
似曾相识的感觉涌来，只是这一瞬间，我竟然认为他就是我要找的子期。
琴奴最后的话传来我的脑海：当琴动时便是情动时。
琴动……
情动……
琴奴说的话可以相信么？
他一直以来都在帮我，应该不会……
“子期……”
抱我的手突然一紧，我身上的伤口猛地一疼。
“你唤我子期？”他很是愕然。
我忍住疼痛，露出一笑：“你不喜欢？”
他道：“只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相识？”
“嗯，就好像很久以前就熟悉了一样。”他笑了笑：“莫非我是钟子期转世？”
这回轮到我愕然，虽然他只是随口一说，在去心里却激起了千层浪。
他是子期的转世？只是名字相同的巧合吧。
我不敢相像。当时子幽也是这么说，我便全身心的相信了，到头来也不过是骗局一场。
“呵呵，是或不是都不重要了，都已经是千年过去了，什么都物是人非了。”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这似乎很像赋子幽说的话。
“应该是吧。可能你会不高兴，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执着的好，不然会很不幸的。”
“但我已经尝受到世界上最痛苦最绝望的事情，不仅如此，上苍还将我最美好的回忆一起夺走。所以我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回我本来就有的幸福。”我坚定的说：“我有生以来就只觉得那一年是真正幸福的，而现在却一点也回忆不起来。当自己得不到时，连回忆也不被允许，那是件多么可怜的事。”我来之前说过，我要找回自己的人生。
赋子期愣了下，又道：“看不出你是个这么执着的人。”
“呵呵，若不是这份执着支撑着，就没有现在的我。”若不是这份执着，早在父亲自杀时，我便安安分分的做方熏了。
“好了，现在不说这些了，你现在身上有伤，好好休息，再过几日我们便到长安了。”
现在才发现自己整躺在马车里。身下铺着厚厚的兽皮，抵消了不少颠簸。
“回长安？那……那……”我竟叫不出那个人的名字。
“我皇兄？他过几天便可回去。你也知道，他是要带大军一起回去。”
“……嗯。”现在让我担心的是，他的伤。那一刀我刺的很深。鲜血的温度，杨文刺进去的声音我到现在还记得。
“你不用担心我皇兄，有无尘公子在他身边，不会出事的。”他撩开窗帘。露出外面的景象。
只见寒风一过，飘来几点冰凉的雪花，在我面颊擦过，融成水滴。而外面更是雪白一片，鹅毛般的雪花漫天飞舞，好不壮观。
满心的阴霾霎时被扫尽，被这美丽无暇的世界给吸引。
而这好心情没有多久便又被突如其来的痛苦回忆给侵袭。
趴在车窗便，我将头靠在栏杆陷入回忆里。
独钓寒江雪……
‘子期，已经十年了……’我一身单薄的白衣，无力的靠在子期墓碑边，大雪在我身上覆盖，几乎要将我与它同化。
‘这已经是第十年的雪了……我们，似乎很久没有一起看雪了。我喜欢雪，但是好冷……’
‘你怎么不抱我，为我取暖呢’
回答我的是呼啸的寒风，还有墓碑的冰凉。它们似乎都在讽刺我的孤独。
猛烈的咳嗽几声，不出所料的喷出几点血花，在雪地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常年的积郁加上风寒的侵蚀，现在的我已经行将就木。
“子期……不甘心啊，为何我们的幸福会这么短暂，世上那么多能白头携手的人，为何我们不是其中之一？”
“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要……”
大雪纷飞，将所有的世物都过上厚厚的白色。我无力的倒在墓边，看着大雪深深的将我覆盖，侵蚀……
朦胧中，我看到子期一身棕色蓑衣，拿着鱼竿独坐在江边。墨色的长发夹杂着白色的雪沫，成了鲜明的对比，衬托出他出尘不凡的气质。
“子期……”分不清是真是假，只是这静态的画面给我无限的感动。
他的名字再也无力说出，我唯有用最后一点力气露出十年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笑容。
鹅毛般的雪花继续落下，将我略趋于僵硬的身体慢慢覆盖，然后成为另一座坟墓。
……
马车在官道上走了五日便道了长安城。
因为赋子期不愿暴露身份，一行人进城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大雪也在长安城里肆意，将近年关，街上到处都已挂红披绿，再加上我军大胜即将凯旋，四处都洋溢着喜气。配着白色的雪，显得宁静且安详。
这样的长安城无时不叫人喜欢。这远远胜过S城的烦恼和空洞。
我是被赋子期抱进皇子府。
一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伤，二是，因为这天气寒冷，一路上我都是开窗观雪，体弱的我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这几天我几乎都处在病痛之中。
他对我亲昵的举动引起了府里女眷们的好奇，不时投来或是鄙夷或是嫉妒的目光，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发现。赋子期巨大的披风几乎将我所有的视线都遮挡住。
大约走了七八分钟，他终于停在一处房屋前。
走进屋子，他轻轻将我放在床上，动作小心翼翼好像是在对待极易破碎的瓷品。
感觉到室内的温暖，我僵硬的身体也舒缓了不少，精神也好了不少。
“你现在这住着，有什么不便之处就和我说，无需客气。”
我好奇的打量了下这里，虽说不上是奢华之极，但一桌一椅也都可以看出布置之精心。而木头散发出来的独特香气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它的价值。
“这里是……”这样的屋子应该不会是客房吧。
“我的寝室。”
“那……”我一时语塞。
“你是想问我住哪里？”赋子期微微一笑：“我可是这里的主人，要找个地方住还难不倒我。”
“但我怎么可以喧宾夺主，只要给我一个客房就好。”现在我只求有个地方落脚就好，等无尘回来时我才能去取回我的行李也好做打算。
想到这，无尘还会理我么？我那么的伤害子幽，惜友如金的他一定很生我的气。
见面时一定会很尴尬吧。我在心里想到。
“小薰怎么有出神了，一天到晚这脑袋瓜都在想些什么？”赋子期点了点我的脑袋，笑道。
我一时红了脸，觉得很不好意思。几日的相处，我们之间越来越亲密。有点像以前我和子幽一般，愈趋向亲密。
“对不起……”
“怎么活了千年的人还是这么的可爱。”
“可爱？我一点也不……”
“不要狡辩，这点相信皇兄也一样会赞同。”
子幽……想到他，我又暗淡了神色。
低头抱着被子缩作一团。
他的伤怎么样了？
就在此时，婢女敲门进来正好打断我们之间的尴尬。
“爷，方公子的药已经煮好了。”
子期淡淡‘嗯’了一声，自婢女手里接过碗。
“小薰喝药了。”
最近我几乎都离不开这苦汁，生病受伤不断，现在已经不再害怕这苦味。接过药我很利索的喝下，不带一点含糊。
喝过药，子期又陪我说了些话，将我一脸疲色，没呆多久也起身出去。
药有安神的功效，相信这夜，一定会很安稳。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独钓寒江雪tx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