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圣朝影-牧州歌》司马子鱼

8、君生我未生

　　大概又过去了个把月，本君继续游手好闲，亦不知道朝中着实发生了些大事。不过圣朝行事总是效率颇低，说是要严惩月影，经阁老商议，将领调动，等等之后，这事就像沉入池中的石子，无声无息了。
　　“恩师，今日是否要上朝？月影国仿佛有要臣来我圣朝，不知恩师如何处置？”姜凌给我拿了件披风，并向我如此说了一番。
　　本君嘿嘿一笑：“你倒是清楚的很！”“身为巫鉴君的弟子，自然需要关注一些事。”姜凌落落大方，似乎根本不在乎出尽风头。
　　我说：“本君才懒得去惹那些是非，今日不过去祭拜一下母亲。”姜凌“嗯”了一声，带上月霞，不再看我，自顾拿起一件披风给自己披上了。
　　原本有些奇怪，想了一想，今日是清帝公主忌日，他倒是名正言顺，这小子积极成这样怎么知道我拜得是哪一位？我巫鉴君生母养母可并非一位啊！
　　要说我父亲巫鉴清的性格那个叫外柔内刚，虽然平时和和气气毫无主见的样子，可一次出访月影他竟然严辞拒绝了月影国的联姻。为了不过分得罪月影，祖父只好破例在没有明确宗主继承人的情况下让父亲尽快迎娶碧落王室女子。
　　父亲仍然推说自己还没有成亲的想法，不想耽误碧落的娇贵女子，迟迟不肯答应，祖父大气之下把父亲绑架去了碧落，誓言不与碧落女子成亲不得回圣朝。
　　机缘巧合，父亲认识了当时率领边疆军返回碧落国都的清帝公主，两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可是碧落王室直系子女稀薄，尤其是本朝公主仅姜茹一人，又是文武双全不亚于各位王子，渐渐地成为碧落朝政的一把手，被碧落国君封为监国公主。
　　父亲陷入爱河之中，自然不是特别关注这些细节，他火速返回圣朝，告诉祖父他愿意迎娶碧落公主为妻。祖父长叹一声，道：“小子终于开窍了。”
　　谁知当公主之驾抵达圣朝，巫鉴长子十里郊迎，一句问候，巫鉴清目瞪口呆，佳人不是当初谈笑风生之人。原来碧落外强中干，国君出于本国局势的考虑，对清帝公主姜茹隐瞒了父亲的求亲，转而封姜茹的一个堂妹为公主出嫁圣朝。
　　巫鉴清顿时如入冰窖，心沉海底，看着仿佛死去一般的儿子，祖父自然也心痛无比，怒向圣朝皇帝以及碧落国君讨个公道。圣上不置与否，竟也默认此次婚事，碧落国君抵死不认，清帝公主为难之下率军出走北疆，原郡主也就是我的生母姜萂不惜以死相逼哀求父亲答应婚事。巫鉴清如同丢了魂魄，木木地祭祀祖先，祷告礼成，终于成了家，一年后有了我，再一年后父亲成了巫鉴君。
　　我两岁那年，姜萂病故，父亲依然落落寡欢，直到清帝公主平定北夷，返回碧落。这个女子居然自请削去公主封号出嫁圣朝未果后，抛下三军，私至圣朝来见我父亲。正值时年三月，桃花遍开，柳浪闻莺，巫鉴一族正为少宗主观礼。
　　少宗主，也就是本君，虚龄三岁，已略有记忆，按父亲的话说小聪明不断，偶遇惊心动魄的大事，也能像大人般事后泛泛而谈。这件事就是当时对于我来说为数不多的惊心动魄，以致浑浑噩噩二十年后我依然记忆如初。
　　姜茹一身素装，头簪碧玉，身携月霞，翻墙而进，撞门而入，带着花香轻松抱起我说：“多可喜的孩子，应是我儿小可吧？”她语气豪迈，眼底温柔，一身风尘仆仆，满目气定神闲，看着父亲仿佛人生终得圆满。
　　碧落的清帝公主从此陪伴了我十年，我巫鉴可亦爱了姜茹十年……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直到她身赴黄泉，唯留清风明月在我心间。
　　“父亲这波澜不兴的性子，虽然内心忽逢甘雨，面上还是委婉相劝，母亲也不废话，只一句‘这就是我姜茹跋涉千山万水找寻不得的生活’便堵得父亲再难开口！”本君不由嘴角含笑，对姜凌说道。
　　姜凌原本就站在我背后，突然之间却向前一倾，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本君。刚想回头，一行滚烫的泪水落在了本君的肩头，是姜凌压抑了声音在抽泣着。
　　在清帝公主衣冠冢前，我二人相拥而立，各自内心澎湃。

作者有话说

　　偶就不相信了没有人看，今天又更新两章，改了一章，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