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圣朝影-牧州歌》司马子鱼

7、回想那点破事儿

　　朝廷里做事情总是能淡出鸟来，说是要打仗，其实半点实质行动都没有，照我看皇帝倒是有“攘外必先安内”的意思，一场大内斗似乎在所难免。
　　所以说嘛，做人还是要厚道，不该抢的虚名决不能染指半分，不该展露的实力就让它永远云里雾里，带有一分迷信色彩。顺便再拍上几句马屁，那样无论怎样的内斗圣上和朝廷也不好真得对本君做什么，君权和神权就永远相安无事。
　　当然，这些心得本君是不会随便透露的，于是乐滋滋地躺在藤椅里，抱着狐狸看远边的山间，自家种的苹果结满了枝头，心情甚好。
　　“恩师，似乎是忘了告诉圣上姜凌的事情了。”姜凌一手为我撑伞，一手递上一盘水果。即便是刚刚下了一场暴雨，天空依然朦胧，我还是坚持唠叨大自然。
　　本君眯了眯眼睛，吃了一颗葡萄，酸得咬牙道：“无妨，说不说其实是一样的理，说了徒寻烦恼罢了！”心想我那徒儿看来似乎更为棘手。
　　姜凌站在一边默不做声，我猜是思忖着怎么进行下一步计划，他心里那点事本君能不知道吗？只是本君真得觉得老了，参与了若干年的血腥大战，再之前的碧落……本君觉得心力憔悴，如同霜打的茄子有些偃旗息鼓了。
　　“姜凌，本君告诉你一些事，听过以后，你再做打算吧！”本君一手搂着狐狸，另一手摸着它火红色的绒毛，因其手感颇好，忍不住拿老脸往上蹭了蹭。
　　姜凌不知是被本君的幼稚还是被接下来的话震到了，端出手的水果盘抖了两抖，掉出几颗葡萄，让本君心疼不已。
　　那时候，我的日子过得着实辛苦，整个巫鉴家的一家子都指望着本君，所以只好每天兢兢业业，自力更生，自然是一颗小小的葡萄都要看出来。
　　怪就怪当今圣上丝毫没有为巫鉴家生机问题办过实事，不过也难为他了，边疆不稳，天灾不断，处处都要他斟酌定夺。
　　有一次关外诸国欺负得紧了，圣上便决定御驾亲征，本君也一个脑热，自告奋勇地要求随军出征，想得胜归来好歹能讨些赏赐来养家糊口。
　　而那场战争，唯四字可形容——惨不忍睹！
　　本君既然出了征，自然还是想出谋献策的，便命随身侍卫拿了沙盘慢慢演算。圣上路过本君的沙帐，正打算象征性地“祭吻巫鉴”，没想到被本君“别烦，我正在演算阵法”一句话吓得险些落下马来。后来本君也不顾危险，亲自观战，时常出入军帐与将军们讨论战术。
　　当然，不管是得益于本君的阵法，还是归功于小皇帝的能征善战，总之战事是向我圣朝一边倒了。等到了鸣金的时刻，小皇帝却硬是不肯劝降，似乎要眼睁睁地自家的军队去屠戮他国的臣民。
　　本君到底是初上战场，急了，那可是千百无辜的百姓啊！我不顾巫鉴的身份，罩了一面方巾便匆匆来到圣驾面前求情。当时小皇帝阴阳怪气地说了句“这不是爱卿献的计策助我军旗开得胜吗？”我的心便凉了，这是怪我太出头了。
　　“其中滋味，你大概能听懂一二罢！到后来，血流成河，哀鸿遍野，本君这些年来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碧落那时候，大约也是如此，只是更加激烈些罢了，我却不想细说与你听了。千言万语，本君只劝你谨慎为之！”我怀中的狐狸略微挣扎了一会儿，跑下山去追什么东西了。
　　“多谢恩师提点，碧落已经亡国多年，若是要以千万无辜血的代价复其国，那姜凌这辈子就不用安睡了！”姜凌若有所思。
　　“回想那点破事，本君仍后悔不已，若是你能及时看开那便好了。”我起身，离了姜凌，开始找寻狐狸。山间红色遍布，实在是极难找到那火红的一小点。本君找着找着，心思又回到了两年前……
　　身穿明黄袍子的人终于转过身来，道：“看来巫鉴君真是心系碧落啊！”金乌初现，本君整整跪了一夜，双腿发麻，又不敢再拂逆圣意，忍住了没有吭声。
　　那人笑笑说：“若是君上明日能亲自宣布与碧落断绝关系，朕倒能暗中遣人迎回王妃。”拖着残躯回到居所，小叔问巫鉴澜如何，我便抱着他痛哭了一场。
　　姜凌啊，本君缺德，没有告诉你本君那点真正的破事。

作者有话说

　　怎么点击率还是零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