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圣朝影-牧州歌》司马子鱼

20、祭巫鉴

　　好吧，我承认本君是有点喜欢薛芸，尤其在她微含怒意炯炯有神地注视我的时候，的确让我回想起了姜茹。可薛芸是薛芸，姜茹是姜茹，就像喜欢是喜欢，爱是爱一样，琢磨久了会觉得丝毫没有意义，可事实上它定义了一切。
　　于是本君只好对着薛芸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没办法解释，如果害怕我会像姜凌一样背叛碧落，你们尽可以及早除去我！”
　　“相信帝君不会弃碧落不顾！”她颇有意味地笑笑，不如先前那般阴冷或是鄙夷，“况且帝君并不知道姜凌做过什么事，圣朝皇帝又做过什么事！”
　　也许过去是发生了一些事，让他但凡做事都学会了绝决，但如今大敌当前，我们不应该同仇敌忾吗？但内心深处我其实依然不相信一个君主能容忍碧落三军在我巫鉴家落户，排除异己难道不是他皇家本性的所在？
　　直到薛芸离去后，我才明白自己错了：听说他曾经差点被策反，樊将军和晏丞相居然打着我巫鉴君的旗号想推翻小皇帝，不由得心中五味杂陈。
　　他原来竟过着那么苦楚的日子，比之当年的我犹甚数倍，怪不得他选择了牺牲巫鉴一族，原来形势已经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了。
　　不由得苦笑：一面是少年君主，威严万分，在朝中唱黑脸，阴谋算尽，偏好渔翁之利；一面则是江南世家，商界奇葩，广交善结，扶弱抑强。到底哪一面才是你真正的本性，我又究竟该拿你怎么办呢？
　　翌日，正策马巡视全军，那人却突然晃悠在我面前。“你又来干什么？”“祭吻巫鉴啊！”他一脸无辜的表情，至纯之极，可恶之至。我只好不甘心地将手递给他，心想现在我好歹统率着碧落三军，大庭广众的被人亲吻多没面子！
　　他看着我忸怩的样子笑笑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巫鉴君还是那样可爱！”
　　“你！”要不是他说得轻声，我便当场发作了！“历代皇帝如多长点见识，这个迷信的活动早就被废除了，反正我巫鉴家一向不讨好！”我亦低声道。
　　“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商某人突然问道。他父亲不就是先皇？不是说大败撤军时中了敌计，我怎么知道老皇帝具体是怎么咽气的？难不成还怨我！
　　他眯着眼睛诡异地看我：“他替你父亲挡了一剑，伤重不治而亡！”
　　我的身体不由地抖了一下：竟真的怨我！老皇帝原本可以不死，他小时候原本不用怎么艰辛。他说这些是做什么？难道要清算，还是彻底笼络我？
　　他在撒下这么密集的绳网后还不愿放过我，又听他说道：“邵可，如果遇到类似情况，我会做相同的选择！”他的眼里竟有雾气，不知道是不是伤风了？
　　听到这么感动人心的话，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肯定了他笼络的目的，不由松了一口气。“圣上不清算已经很给巫鉴君面子了，本君深感圣恩浩荡，定当肝脑涂地以报皇恩！”本君当然按照惯例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谢词。
　　他盯着我的脸，先前说话时双颊泛起的一丝红晕突然变得更为绯红，二话不说闷哼了一声策马而走。这家伙，好好的说生气就生气，果然是难伺候！
　　好在不日我军即将与月影军队交战，全军上下任务已分配完毕，我们也不会有过多的接触机会，况且战时圣上也不好太苛刻下属，我心想。
　　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对这个人的誓言是绝不能轻易许下的。这不，刚说完这话不久，我们便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败仗，而本君险些丧命。
　　我圣朝历来就有传说：巫鉴君和圣上不能俱现，否则便会厮杀而起，其中一人即死于非命。于是历朝巫鉴君垂帘听政，只是在民间恢复真容。
　　传说竟然是真的！我在指挥着碧落军为圣上断后时，有些后悔怎么轻易在众将面前与之相认，看来今日真是我巫鉴可命丧之时。
　　圣上也是，怎么一点也不相信本君的指挥能力！当月影大军冲入我军两翼破坏了整个圣朝军队的防御时，他竟方寸大乱，调回了前锋营与我所在的中军汇合，结果正中敌人下怀！本君还清楚地记得那一箭，不偏不倚向着他的前胸……
　　还没有搞懂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已经挡在他的面前，只看到他凄楚的目光落在我的胸口：这一箭，真的是致命的，不仅因它射中的位置，还因它有毒！
　　唉，本君武功尽失，何等颓废，原想此战身处中军总能自保……奈何天道不公，我分明是要将这人碎尸万段，却居然要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作者有话说

　　哈哈，终于20章了，完成了2/3，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