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圣朝影-牧州歌》司马子鱼

16、今朝有酒今朝醉

　　小幺姓简，名字还是我取的，叫简宁，他一路哼哼着尾随我而来，殊不知自己即将背井离乡。我一阵心酸，对姜凌道：“可否缓些时日，有些学生……我还没有让他们正式毕业。”自己也觉得声音嘶哑，气势单薄，不复当初巫鉴君的风采。
　　他怔怔看我：“恩师如果……”我抬手止了他的话，不忍又怎样，难不成让人看我笑话。我说：“过几日我和你一起入军，随圣上是杀是剐，也好给你交待。”说实话，发生过的事情我仍旧不能释怀，圣上，苏醉，姜凌，巫鉴一族，不管谁对谁错，总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劫难，对此本君到底有些心力交瘁。
　　这些日子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们了，可是我知道她却还在。每日清晨像薄雾一样冉冉升起的旭日中，她依旧一身薄衣，或是拔剑起舞，或是驻足远望……醒来的时候，觉得这是一场梦，入梦的时候又觉得或许我已经死了，而她还活着。
　　我不知道还能忍受这种折磨多久，可我没有勇气去改变它，父亲说的没有错，我被困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如今被姜凌找到，似乎对我来说也是个解脱！
　　姜凌的到来显然打破了此地的平静：县令对圣上的征兵不发表任何意见，只尽量地补偿那些个被弄得四分五裂的家庭。薛小姐也有意无意地帮着她父亲抚贫救济，倒是把县衙的几年储蓄掏了个干净，还搭上薛家自己的家底。
　　唉，圣上啊，劳民伤财的，这又是何苦呢？本君面对着众多学生时如此想着，于是叹了口气道：“今日你们算是结业了，以后为国效忠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以自己的生命为前提，明白吗？”
　　这些半大的孩子望着我，想必是觉得本君跟姜凌认识又受县令一家看重，极为深藏不露，所以个个眼中精光乍现，仿佛看向神人一般。
　　本君自诩百年难遇的战术天才，被他们看着也有一些心慌，想想他们都是要上战场的人，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于是又添了一句：“但凡与人接触，千万不能透露你们师承何处！切记，切记！”
　　简宁小朋友嘟囔道：“知道了，要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绝对不自报家门，往师傅身上抹黑！”说完冲我扮了个鬼脸。
　　嘿，这小畜牲，说得怎么跟为师臭名昭著害怕别人知道自己名号似的，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本君是有点人人喊打的意味。
　　正想怎么教训他一番，简小朋友突然大喊一声：“师兄！”继而用一道极度热烈极度崇拜的目光扫向来人。我看了一眼，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
　　居然是姜凌，他来做什么，难不成来看热闹顺便瞅瞅他的后辈？他却只是对我笑笑，没有关注任何一个他的师弟师妹：“恩师，有空吗？可否小酌一杯？”
　　这个问题比较高深，虽然对本君而言他的身份有些尴尬，但我左思右想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好！”我于是点了点头。
　　说是小酌，姜凌却提了两壶花雕，一副不醉不罢休的姿态，我大呼上当，只好舍命陪君子。等喝到第二壶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姜凌开始发话了：“他还是找到你了！藏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就像我能找到他一样，我真得好不甘心！”
　　他在说什么，我透过水雾茫茫的视线望过去，姜凌像一颗熟透的柿子，可能反过来他看我亦如此。“他是谁？为什么要找我？”我喃喃道。
　　“我哪一点不如你，为什么他要的是你？为什么？”姜凌靠在桌上，闭目锁眉，神态依旧淡雅华贵，仿佛天人。怎么越说我越听不懂了，“姜……凌，你说……说些什么？”本君大着舌头问道。
　　问他却再没有了声音，原来他软倒在酒桌上，彻底醉了。也罢，本来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什么圣朝，碧落，月影，统统一边凉快去！我闷哼了一声，再灌了一杯，亦趴向桌面，感觉神智更加混沌了。
　　迷迷糊糊中仿佛觉得有人给本君加了件外衣，同时招呼着酒家好好照管我和姜凌。那是一个沉稳的女声，我挣扎着最后一点力气扯开眼缝，看到的最后一个人影分明是……

作者有话说

　　先把上半部全发了，下半部还得修改，年前尽量完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