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圣朝影-牧州歌》司马子鱼

17、镜中花

　　醒来，躺在干净舒适的床上，陌生的房间。抬头，一惊，居然薛芸也在房中，她背对着本君似乎在镜子里看些什么。
　　“姜凌呢？”我回眸不见有人，抬头便问。她转过头来，美丽的瞳孔里异常冰冷。我感到面部嗖嗖凉风吹来，救命啊，这女人好大的杀气，她究竟想干什么？
　　“那位公子我让人送回住所了！”她掩面而笑，“先生没有先问自己的安危，反倒对宝贝徒弟关心的很啊！”薛芸似乎刚梳妆打扮妥当，在秀发上插了一支发簪。
　　这时突然意识到我二人一个未嫁，一个未娶，独处一室未免有些……老脸一热，咳嗽了几声，“叨唠姑娘许久，在下失礼了，改日一定登门谢罪！”
　　踉跄着扶到门口，突然觉得极为不妥，什么地方很奇怪，待回首，顿时愣住了。她的簪子闪耀着不同寻常的光泽，在镜子里熠熠生辉，当然不同寻常了，因为我认出了那是碧玉簪！
　　女人背靠镜子朝我款款走来，拖起华丽的衣摆，仿佛来自另一个我不熟悉的世界，她躬身行礼：“碧落乾军统制，参见帝君！”
　　她竟是碧落三军的一员大将，怪不得我会安然无恙地身处杞县，薛泽怕也是碧落的高官吧！更吃惊的是她的称呼，我战战兢兢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碧落新君除了巫鉴可外别无二人！”薛芸呵呵一笑，眼中仿佛有两团烈焰，灼得我微微发汗。“哈哈，薛小姐莫与我开玩笑，我姓邵啊！”我扯着嘴角勉强笑道。“你若不认姜萂或者姜茹，那么薛家亦不会强求！”
　　这女人真是狠，我在心中骂道，口上却只能委屈服输：“你们不是还有姜凌吗？”心想我毕竟是圣朝的人，虽然扪心自问我对圣上实在缺乏忠诚，但我也不想轻易地被人利用了去。
　　“帝君难道忘了灭巫鉴一族的帮凶是谁了吗？”女人虽然笑着，可让人觉得她的杀意更甚了。不错，姜凌大概已经是圣上的肱骨之臣，借了我的同情打破巫鉴可所设的屏障，连杀带俘祛除了圣上心头的痼疾，可我对他说不上来恨。
　　“这半载下来，凭我们的观察，实在是想不通清帝公主临终前为何将碧落三军托付给你？”薛芸说着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先代巫鉴君的蛊惑？”
　　“别说了！”我发狠似的扭着衣角，心想她怎么可以侮辱我的娘亲？碧落三军，在监国公主眼中如同过家家的玩具罢了！月霞所指，何处不是灰飞烟灭？
　　等等，碧落三军！他们不是已经随我娘消失了，可听着薛芸的话语，难道……哈哈，这下圣上也要同巫鉴可一般烦心了！
　　“不要忘了，圣朝皇帝的南征大军即将挥师而下，我劝阁下还是好自为之，不管我巫鉴可有何身世那都与你们无关！”我紧紧地盯着薛芸，努力使她感到后悔搭上我这个朝廷明令围剿的尴尬人物。
　　“有苏大公子顶着，帝君尽可以从容布局！”薛芸的眼神突然变得平和，谦恭和景仰，一扫先前的鄙视。难道是激将法？这女人又使计！
　　“让我静一静！”我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宿酒未醒的原因，突然感到十分疲倦。我可以装毫无知晓，谁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便依样画葫芦；我也可以虚与委蛇，打打太极；我也可以挑起是非，隔岸观火……
　　薛芸看了我一眼，心知威逼下去反而事倍功半，于是退出身去掩上了门。
　　对碧落残军来说，他们已经失去了姜凌，甚至在圣上决定征兵南下剿灭江南叛乱时，苏大公子的叛乱给他们带来优势也快没了。
　　所以他们急了，这时终于找上了我巫鉴可，而我的心岂是说收买就能被收买的？我若入了她的套，斡旋之中，尔虞我诈，初衷不改，唯心不易，这有可能吗？
　　先觉得好笑，可是一种复杂的心情从心底里滋生开来，弄得我坐立不安。我巫鉴可仿佛欠了那个人几辈子债，为何此时还要考虑他的处境？
　　站起身，推开房门，意想不到的人竟然站在门口，我还没反应过来，薛泽朝我屈膝道：“臣薛泽参见帝君！”愣了愣，原来如此，那么多人都知道我欺软怕硬的本性，都守在门口等着我入套。好吧，我只是想看看一个人，看看而已。
　　“薛大人不必多礼，请起！”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及其相似那个人，他和他的皇权如同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梦魇，折磨着我的小半辈子人生。

作者有话说

　　又赶了一章，发现貌似3月14日又要考试，天哪，还过不过年？不过我一向在与文字的斗争中是无望不前的，这次还发现章节字数挺难控制的，一不小心落索了几句就超过1500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