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蝶》顾长随

3、骗作青楼女

　　迎着凌厉的北风，两个单薄的身影，相互搀扶着，步入惨白的雪地里。

　　老爷死了，家被抄了，府中所有的妻妾都自寻去处——大多回了娘家，仆人们也都人作兽散。不出几日，好大的一个京尹府，就这么没了。爹爹随我姐妹二人，住进旧宅里。冬去春来，冰河解冻，万物复苏。我在离家不远处的荒地围了一块田圃，姐姐在家养蚕织布。爹爹没再去先生，在家看看书。先是练练书法，绘绘山水。一家人的生活却也过得有滋有味。

　　腊月中旬，为了筹备新春的春货，姐姐一人抱几匹亲手织的绸缎上集市卖钱。中午她没归来。直到下午，我从外面锄过田圃的野草回来，一推院门，便撞见三公子。其中一公子立在院中，正和阿姊谈话。
　　一个没落的富家少爷，找曾经仰慕自己的丫鬟，为的是什么？一份缅怀，一份自欺，一份感动，抑或是一场欺骗？
　　阿姊一脸喜色，旧日的轻质纱裙，层层叠叠，宛如粉白的莲花。恍惚间，我仿佛透过二人，复见京尹府昔日的繁华。一片繁华锦簇，不变的是二人一身的浮华。

　　木门“吱呀”一声，引来两人目光。“青儿小妹回来啦！”昔日傲慢无礼的二少爷，竟破天荒地主动招呼我，还无偿附送一脸微笑。阳春三月下雪了？本该受宠若惊的，但我只是略微点了下头。放好手提的农具，径直走进泥墙斑驳的屋子。昏暗的屋子里，一盏灯吃力地扯着火焰。灯下，爹爹坐矮桌前，掬一捧古书细看。踮脚，透过窗棂，望向院子——几人正往外走，有说有笑。
　　“防人之心不可无。提醒你姐当心。”突然冒出的一句话，钻进我耳洞。略受惊吓，回头看爹爹。他仍在低头看书，抿着唇，仿佛刚才并未开口说话过、——爹爹总是这样——我浅浅的笑了，“爹，有些话，亲自提醒，不是更好！”
　　黄昏时分，阿姊被二公子送回来。当晚，她就揭开木箱，翻找出珍藏的锦衣绸缎，一件一件，穿了又脱再穿上。”青儿，我美吗/”
　　冷不丁一个激灵，握的针戳了我的指头。泌出血珠一滴。不好的兆头。“我见过的所有人当中，姐最美。”我含糊道。听到这话，她脸上却显出少女的憧憬神色，旋舞着，坐到床沿边，浅笑连连。屋外，淅淅沥沥，绵延着雨丝，茅屋檐，水滴滴落，“吧嗒吧嗒”。凉飕飕的夜风，潜入屋内，吹熄了挣扎中的灯光。

　　随后几天，姐姐日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左邻右舍的指指点点中，坐进巷口停着的二公子的马车。

　　最后一天的”欢聚“，他们叫上了我。
　　末日的“欢聚“，我遇见了让我一见倾心的人。

　　京城有一湖，叫南湖。历朝历代的文人骚客，畅游此处，留下了不计其数的华美诗篇。飞廉王朝也不例外。上任京尹在任期间，修复了天下第一塔——雁阵塔。如今京城的才子或自诩为才人的，都爱登塔眺望，赋诗一首，或抚琴一曲，以求名扬天下。大概因为这，书生们私底下说，上任京尹，虽说在丹青上身败名裂，实际上却是做了不少细微实事的好官。

　　沿着烟柳画桥般的南湖堤岸前行,倏忽间,便悠然望见雁阵塔. 一百零八级花岗岩台阶上，青石塔身高高耸立，令人不由得心生崇敬之感。
　　缥缈的琴声, 从高塔上传来，仿佛是从九霄云外的仙乐.“怎样一妙人儿才奏得出此等乐章？” 合拢手中的折扇，二公子感慨着，邀我姐妹二人上塔。我，爬在最前头。
　　轻提裙角，跑上右旋的塔楼石阶；一级一级，渐渐近了。
　　“瞧这丫头，心思早飞上去了。”身后，姐姐的打趣声遥遥地追来。
　　石塔楼道的墙上，有几扇弧形的窗；通过窗，向下俯视：庭院星布，长河纵横。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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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在本周已经已经赶出了一万字，只是，周日才写好的，还没有时间码到电脑上。昨天熬夜码了两章，离“一周五更，一更两千字”的承诺还远着。我感到非常抱歉。我知道自己恐怕达不到参加网络小说比赛的要求了——在12月1日前，可能没法使小说情节完全展开，所以可能无法吸引投票了。真的很难过。。。
　　至于下周的一万字和这周的八千字，我会想法努力在下周给陆续发布上来。
　　2009.11.29 22:16